崩天裂地的炸雷,唤不醒昏迷中的贺佑安。狂沙文学网风雨飘摇的中军大帐中,十几个军医束手无策的站在病榻前。
曹将军颓废地揉搓着蓬乱的头发,绝望之际地蹲在一边,旁边的几个参将,心焦地望着如同沉睡一般的贺佑安,无奈地问道:“曹将军,明的进攻,果真要取消吗?”
曹将军的拳头,使劲地砸向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全特么的取消了,叫各路大军的郎中,统统到中军大营集结。”
“曹将军,咱们出来八个月了,大捷就在眼前,机会稍纵即逝啊!”
“老子说了,取消,取消,全特么的取消。老子不知道大捷就在眼前?”易怒的曹将军,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的愤怒点燃。
几个参将不再吭声,其实他们心里也跟曹将军想的一样,总不能背着贺将军上场打仗,留在后方,万一西军那边釜底抽薪,赢了这场仗,丢了贺将军的命,赢了还有什么意思?
“大不了再等下次机会,当务之急先把大将军给弄醒。”刚才那个参将已经说服了自己。
曹将军忽然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为首的那个郎中边,耐着子问道:“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郎中见曹将军问自己,脑门上立刻竖起了三座大山,愁眉苦脸地小心说道:“快的话,三五。”
急子的曹将军被这一句话,戳破了耐,劈头盖脸地骂道:“少特么地用这些屎话填塞老子,最快三五,那最慢呢?老子要听最慢的!”
贺佑安醒不过来都有可能,中的是赤血封喉的毒,能拖延到现在,郎中们已经是用尽毕生所学,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
沉默像冰霜一样,蒙在郎中苦大仇深的脸上。
“老子问你,大将军最晚什么时候能醒?”曹将军暴躁的脾气,无法容忍那种三脚跺不出一个响的郎中。
“最晚,最晚……”郎中支支吾吾,战战兢兢。
另外十几个郎中也在闪电雷鸣中,瑟瑟发抖。
曹将军像捉鸡一样,拎起那个郎中,一把举在空中,撕裂地轰鸣怒喊道:“最晚什么时候!快说!最晚什么时候!”
郎中蜷缩在空中,惊恐万分,有不知所措。
参将害怕曹将军摔死郎中,赶紧上前阻拦道:“曹将军,咱们荒郊野外,没了郎中,你我能医得好大将军吗?”
曹将军咬牙切齿地松开了郎中,绝望地扑倒贺佑安病榻边,炸雷一般嘶吼道:“将军,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几个更响的雷声,淹没了曹将军的呐喊。死亡的霾弥漫在中军大营,神明发泄完他们心中的愤懑,终于在天亮时分,还大地一个云淡风轻的清晨。
一个人的存亡,只关乎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跟天地苍生,世界末没有任何关系……
贺佑安生死未卜,紫微神宫内一场新晋宫眷的内斗,在酷暑中自燃……
皇上一连二十余天夜夜召幸荣国夫人,这让原本打算大展手的刘贵嫔陷入了空前的被动。
紫宸前,刘贵嫔摇曳生姿地扭到小林子跟前,抖动着硕大的乃子,嗲声嗲气地说道:“小公公,给本宫通禀一声。”
小林子张着嘴,两眼艰难地从刘贵嫔的乃子上移动开,小小的太监心里也啧啧称奇:这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大!
刘贵嫔见小林子只顾张着嘴流口水,就知道他没听见自己说的是什么。
“小公公,你看本宫新制的冰镇酸梅汤,送来给皇上解暑,劳驾公公去禀告一声。”刘贵嫔还是嗲声嗲气得滴滴,不远处的侍卫们,大天里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
“皇上这会儿没空,娘娘过几天再来吧。”
刘贵嫔见小林子不进就打法自己,嗔道:“小公公,您都没进去,怎么知道皇上没空呢?”
“荣国夫人这会儿在里面,皇上能见你吗?”小林子忽扇着手解暑,顺便指了指东暖阁那边。
刘贵嫔待要继续死缠烂打,可是还没开口,紫宸里一串怪异的*,并着正午的炙烈,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劈在刘贵嫔的脑袋上。
白昼宣,真是jiàn)入骨髓!夜夜浪不够,白天还敢勾引皇上!
刘贵嫔气得咬烂了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感觉像是中了赤血封喉七窍流血一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走了一个师婉莹,没想到竟然便宜了师婉芸。
刘贵嫔将食盒扔在前,嘴角流着血,顶着烈一摇一摆地打道回府。
“娘娘,你的酸梅汤!”小林子在后低声地喊叫。
“送给你们喝了!”刘贵嫔头也不回,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消失在紫宸前。
如果刘贵嫔就这样被打败,那就不是盛世白莲中的翘楚。魑魅魍魉总教头的刘贵嫔,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要狂狼的对手,气得花枝乱颤,怎能就这样甘心自愧不如?
回到自己宫室以后,刘贵嫔一连砸了几尊唐三彩。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如同坐在针毡上一般煎熬。
一股邪气发泄出来,几个毒得滴汁冒泡的点子涌上心头。
“娘娘,皇上没喝您做的酸梅汤?”刘贵嫔心腹小宫女一边捏着碎瓷片,一边拧着眉毛问道。
刘贵嫔还是气得浑发抖,梅干的挑选,淘洗,晒干,她亲力亲为地折腾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准备好材料,自己冒着酷暑,整整研磨了一上午,磨粉磨得胳膊都酸了,就是为了让皇上喝上自己亲制的酸梅汤,没想到竟然是徒劳。
刘贵嫔也是算准了今天中午,皇上自己独自歇晌,马不停蹄地顶着烈跑过去,谁知荣国夫人竟然又缠上了皇上,晚上缠着不放,白天也不给别人一点空袭,真是欺人太甚。
“柚月,去那些好一点的纸箔来。”刘贵嫔用自己的手试图勒掉嘴角的干血,无奈血迹已经牢牢地沾在嘴角,那样子就像是刚刚喝过人血一样毒。
“娘娘,好端端的要那些晦气的东西干嘛?”心腹柚月试探地问道。
刘贵嫔环视了自己的屋室中没有外人,然后小声说:“给师婉莹烧些纸钱元宝。”
“娘娘,她还没死,烧着些做什么?”
刘贵嫔厉目望着柚月,沉地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东西该问,有些东西不该问。”
柚月自知刚才多嘴,便不再多问,乖觉地出去拿纸箔,一刻钟的功夫,大汗淋漓地进来。
主仆二人折了半个时辰,弄了满满一篮子的金元宝。
看着这些东西,刘贵嫔笑道:“跟我抢男人,要你的命!”
柚月不知道刘贵嫔说的是谁,也不敢胡乱再问。收拾好篮子,毕恭毕敬地递到刘贵嫔手里。
头已经不似正午那般毒辣,刘贵嫔对柚月说:“跑了一天,汗也汗死了,烧点水,本宫要沐浴。”
柚月心里也嘀咕: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洗澡了?嘀咕虽嘀咕,还是照着主子的吩咐照办。
烧水倒水,又是一通折腾,待到柚月要往洗澡水里放香精的时候,刘贵嫔拦住柚月,放下了那盒玫瑰香精,往洗澡水里滴了几滴檀香。
焚香沐浴,这是凭吊故人的礼节,毒的刘贵嫔,连这样细小的枝叶都做得天衣无缝。
寂然浴毕,刘贵嫔换上一袭白衣白衫,头上攒了一朵白色绒花,挎着篮子径直走出自己的宫室。
紫宸和迎宫之间有一条必经的小道。刘贵嫔坐在一个凉亭里,守株待兔。
“我就不信了,jiàn)人能缠着皇上到天亮,就算皇上愿意,皇上的体也熬不住!更何况还有祖宗家法约束着,皇上纵然多么不舍,也不能让一个宫妃在紫宸里过夜。”
时辰一点一滴地流逝,光也从刘贵嫔的手中不知不觉中流走,头已经偏西,jiàn)人依然没有踪影。
“难不成自己回宫准备的时候,jiàn)人已经离开了?不能够啊,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多一些,jiàn)人不可能就这样松手啊?”
独自端坐在凉亭里的刘贵嫔,稍稍有些乱了阵脚,假想敌并没有按着她的思路入坑,这让她有些着急。
“再等等,jiàn)人肯定是死缠着皇上不放,再等一会儿,jiàn)人肯定从这里经过。”刘贵嫔自己安慰自己说道。
计谋落空,这让刘贵嫔觉得十分难挨,时间一刻钟一刻钟的流走,路的尽头依旧没有jiàn)人的影。
头已经完全落山,刘贵嫔一个人在凉亭中渐次凌乱,她简直想摔了手边的篮子,恶狠狠地看了半天,霎那间,换了一副醉人心脾的笑脸。
妖娆地跨上篮子,一步一摇地向紫宸的方向走去。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刘贵嫔原本是打算在这里掌掴荣国夫人,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肯定能将皇上引过来,到那个时候,刘贵嫔再声泪俱下地说出自己的理由,皇上百分之百不会追究自己,甚至会嘉奖自己。
紫宸前,昏昏的夕阳中,隔着老远小林子就看到那两只白花花的大乃子,皱着眉头说道:“刘娘娘,您怎么又来了?”
刘贵嫔忍住心里的盛怒,一脸色滴滴地说道:“来看看小公公,不行吗?”
小林子一下子红了脸,低着头,闷声说道:“荣国夫人……还在里面呢!”
装得再好,也有忍不住露馅的时候,刘贵嫔登时拉着脸,心中恨得几乎冒毒汁:“jiàn)人真是狂浪不羁!从晌午到现在,整整三个时辰,就这么一直耗着皇上,真是jiàn)入骨髓!jiàn)入地狱!”
心里骂归骂,脑子里还是清醒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只是一瞬间,复又笑颜如花地说道:“小公公,既然这样,那本宫就不打扰皇上和夫人相处了,本宫想给已经殁了的荣妃娘娘烧点纸钱,想跟皇上讨个口谕,那就等明天吧,明天本宫再过来。”
这样妖娆美丽又重重义的刘贵嫔,居然还记得给荣妃娘娘烧纸钱,真是此可鉴,难能可贵!
小林子原本是不打算效力的,但是听到刘贵嫔要给婉莹烧纸钱,忍不住动了心中的软肋,望着逶迤远去的刘贵嫔喊了一声。
刘贵嫔也算计着小林子最多有三成机率帮自己,眼看都要走到台阶前,还没有拦住自己,正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只听后传来小林子的喊叫。
“刘娘娘,请留步,奴才去给您通报一声,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