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死军的这些人的确有着一股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凶悍劲头,他们面对还冒着青烟很明显已经点燃的小船,连想也不想就迎面冲了上去,那些小船本来是为了大破连环船的法宝之一,但是却纷纷被阻拦在连环船的前方,根本就没有多少作用。
亲自指挥前面突击的范文渊也急了,大叫着“给我贴上去,今天一定要把他们都点着了,要不然我们这么干的意义可就全都没有了,咱们就算是死,也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说话间他将戴在头上的头盔摘下来往甲板上一扔,发出了哄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可怕的雕像,而这个举动却也刺激了那些平日里早就习惯逃跑的士兵,他们也都发出了一声呐喊,一个个瞪大眼睛咬紧牙关,爆发出了最大的勇气。
范文渊亲自指挥的那艘船就像是在水面上飞起来了似地,他的样子让很多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会觉得从心里发冷,那是一种来自于地狱深处的恶念,那是为了活下去而爆发出的最大的勇气,为了活下去而死,这便是最恐怖的。而此时范文渊的心中却连一点波澜也没有,他只是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炒自己冲来的船只。
他的手死死的抓着斩马刀,但一直都没有进入厮杀,因为在他冲锋的道路上,身边的那些早就准备好去拼死一战的前锋营船只,都会立刻扑上去,拦截着扑上来的张世杰军队,双方绞杀在一起,也谈不上到底谁更好一点,可这么一拦就让那个他有更大的机会靠近敌人了。
海面上到处都是浓烟升起,厮杀声音震天动地,也看不出这里到底发生着什么。
有时候事情就像是演练了多少遍一样,这边范文渊与张世杰绞杀在一起的时候,另外一边许夫人也是正在全力冲向张弘范的那边。由于刚才张弘范发现范文虎已经抢先一步发起了攻击,他马上就意识到范文虎这个家伙已经抢先一步投降了了张顺,这也使得自己已经陷入了相当被动的地步,所以他只好立刻命令自己的军队展开攻击,这完全是战斗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所以现场一阵混乱,而正是这一阵乱七八糟,反而让他的身边没有剩下几艘船只,一时间他只有孤零零的两三艘战船留在原地,而剩下的其他船只则都本着敌人而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属于他麾下的几艘战船竟然直奔他而来,让他的脑子一时之间有点宕机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那可能是回来保护自己的,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有问题了,因为自己这边的船只上面连续发出信号但是对方却根本不愿意回答,这基本上就意味着那些船只是敌人的,可这些船只是从地方来的?他们到底是谁呢?这一刻他想得很多,而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张顺。
但实际上他也是想得太多了,因为就在刚才许夫人才领着手下人进行了跳帮战,控制住了这几艘战船。由于刚才战场上的一战混乱,很多人只看到了许夫人带来的十七艘战船已经先后被击沉,却并不知道这些战船上基本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正是这种灯下黑的事情发生,让不少人都忽略了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反而直接奔向了张世杰那边,这也导致了在没有强有力的增援之下,那些被人冲上去的战船成了对方的战利品。
而此时许夫人已经再次出现在船头,她手里依旧挥舞着两柄宝剑,脸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可是依然还是显得触目惊心,而她的出现也让张弘范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这种感觉依然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自己这样的将领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境地?能被敌人逼到这么一个位置,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干掉他们!绝不能让这些人破坏我们的计划!”这一刻张弘范已经下达了命令,而随着这个命令他身边的几艘战船几乎同时冲了出来,本着对方那些船只就冲了上去,一边冲锋一边向对方发射各种火器箭矢,想要在冲锋的路上就把敌人干掉。
但这种事情确实非常困难的,因为对方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展开的冲锋,他们也是不停地把自己这边的火器一股脑扔了过去,而且此时他们又是顺风作战,所以速度要比对方快的更多一些,而许夫人首当其冲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这一点她和范文渊的状态一样,明明是抱了必死之心,可偏偏就是没有任何人冲到她们面前,也不光是她的运气有多好,而是此时她身边的那些士兵也都一个个疯了似地挡住冲上来的敌人,这一场厮杀已经到了临界点,没有什么人可以再拿得多一点,这里其实就是修罗地狱。
许夫人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张弘范的帅船,她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任何的想法,她的身体也下意识到半蹲在船头,那个样子就像是一只正在准备弹跳出去的虾米,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但她还需要再接近一点。
就在这样的莫名其妙的战斗中,许夫人已经无限接近了张弘范的船只,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弘范的船上忽然冲出了一个小队,他们手里举着震天雷朝着这边就扔了出来,那东西要是被扔在水里便不会再有什么作用了,但还是有几颗被扔到了船甲板上,震天雷直接在甲板上爆炸,巨大的力量将靠得最近的这条战船炸的直接在水面一跳,然后就看到许夫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船头被弹了起来,之后就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这一刻不少人都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这个混蛋终于被解决了,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看到本来应该直接掉进大海的许夫人竟然在半空中甩出了一条粗绳子,绳子的这一头上面带着钩子,正好挂在了自己船头上面,而那个女人则直接从空中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