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乔氏话说不明白,可她心里还是清楚着的。。: 。
依照小闺‘女’目前的状况,想是很难再嫁出去的,她这一辈子多半就只能家里待了。要想在家里头安安稳稳地待下去,很大一部分得取决于赵永年的态度,这当口,可万万不能得罪了他。
她是知道的,跟前这儿子可不是憨傻的老三,心眼子小着呢,一句怪话他指不定就能记上半年。小闺‘女’真要说出些啥不好听的,哪怕是无心之言,只要被他记恨上了,他们二老百年之后,小闺‘女’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赵成青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总算是长了点儿脑子,经她娘提醒之后,她也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于是,赵成青收敛了下脾气,边听她娘叽叽咕咕,边同传道:“娘说了,赵永忠那一窝惹上了祸事,说不定哪天就会连累到咱身上。趁着官府还没过来逮人,咱赶紧走吧!”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赵永年点了点头,可他脸上显然很不赞同,“说实话,乍一听是怪吓人的,可我打听过了,老三他们个个都好好的,谁也没去吃牢饭。所以说,这事儿应当没有外头传的那么严重。”咱就安心待这儿,别走了哈。
在府城里,拿着赵永忠送给二老的生活费,赵永年小酒喝着,小曲听着,时不时还能去搂一搂美娇娘,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爽。
如今,赵乔氏劝他走人,他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开玩笑,离了这儿,谁还能够保证赵永忠的钱按时如数送到?没钱,他的舒坦日子还怎么维持得下去,不得去地里头刨食儿啊!
不对,如今就是想下地都没地可下了。老赵家的铺子固然是给整没了,就是家里仅剩的那几亩地也给折腾得差不多了。
提起老家的那些地,他们还能回老家去吗?赵家村不欢迎他们,乔家村也拒收他们,离了这儿,他们根本无处可去。
都这样了,还走什么走,留下才是正理。
“怎么不严重了?就是现在没抓,过两日肯定是要抓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咱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赵成青听赵乔氏这么说,心里头也紧张起来,连带着她的语气也急了起来,“那一窝害人‘精’,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呢?都分家了还来霍霍咱!二哥,别犹豫了,趁现在,咱就走了吧!啊?”
“你俩都待在家里,这些都是听谁说的?”赵永年皱眉道,“哼,应该是从乔家那儿听说的吧。我跟你们说,乔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的话咱可不能信。听我的,咱就待这儿,哪儿都别去!”
咦,赵永年不是和乔根生玩得很好的嘛,俩人明明差着辈分,却跟亲兄弟似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啦。可今儿个听他这声气,话里话外都对乔家满是嫌弃,恨不能将他们往地上踩,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原来啊,赵永年和乔根生这对好嫖友看似牢固的友情没经得住考验,就为了争个窑姐儿,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啦!现如今,俩人已经彻底闹掰,即便目的地相同,都是去‘花’街柳巷耍,他们也会一前一后,互不理睬。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要指望赵永年能有什么好话对乔家了。
瘫痪在‘床’的赵乔氏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她一听赵永年不肯走,顿时大急,立刻啊呜啊呜了起来。
“咱娘说,舅舅都打听清楚了,赵永忠他们人虽还没被抓起来,可他们家的铺子已经关了好些家了,眼瞅着就要倒台了,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了。”赵成青翻译完她娘的火星语后,又发自内心地劝道,“说真的,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为了那点子破事儿,继续和根生较劲儿了。再说了,根生是根生,舅舅是舅舅,那是两码子事儿。既然舅舅的话说得在理,咱还是听他的劝,离了这是非之地吧!”
别看赵成青和她娘一样,也被困在这炕上,可赵永年和乔根生之间的恩怨情仇,她还是知晓一二的。毕竟,她曾在‘花’街柳巷里‘混’过,对这些个恩客也算颇有了解。
“二哥,我大概知道你为啥不肯走。可你也想想,要是命都没了,就算钱再多又有啥用哟!”
别看赵永年一直在心里头鄙视赵成青,觉得她蠢得要死,可她方才这番话却成功打动了他。
是啊,钱虽要紧,可命更要紧。
在赵永年想来,人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有钱没命‘花’了。自个儿可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就深陷险境。
“要不,咱就出去避一避?要是过些时日,证明这是虚惊一场,咱再搬回来?”赵永年琢磨了半天后道。
此话一出,赵乔氏笑了,赵成青也笑了,不过她们一个歪着嘴,一个顶着叉,笑起来一个赛一个的渗人。
尽管眼前的是自个儿的亲娘亲妹妹,赵永年还是觉着辣眼睛,忙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
只听赵成青的声音再度响起:“舅舅他们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这一回咱也不走远,就在府城郊外找个小村子落脚,好方便咱们回城听信儿。”
赵永年几个刚一说定,就把乔家人招呼了过来。这些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商量起具体的章程。
什么带走,什么带不走的拿去哪儿卖掉,正说得热闹,赵老爷子回来了。
赵老爷子在外头转了一天,听到的都是些坏消息,心情沉重得很,暗想,三儿子一家怕是真的要完。
不过,赵老爷子是不同意躲出去的,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这个老赵家唯一的明白人算是看清了,如今他就剩了两个儿子,指望二儿子给他养老送终?呵呵,他可不敢想,二儿子少过来敲骨吸髓,他就烧高香了。养老送终一事,还是得靠憨厚的三儿子。
现如今,三儿子家糟了难,他不说去帮衬一二,居然拔‘腿’就跑,这未免显得太过凉薄了些。哪怕三儿子是出了名的仁厚,也难免会在心里留下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