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龚子臣不由得挑眉，高看了它一眼。
小黑坐在原地，不时摇一会儿尾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人抱着主人离去的背影，眼底有着深深的眷恋，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离开了原地。
对曾经是一条流浪狗的它而言，通人性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挨得打多了，受的伤多了，也就慢慢学会了看人脸色，也就是所谓的通人性。
前半生的记忆里，只有肮脏恶劣的臭水沟，苍蝇漫天的腐草地，渴极了想去找点水喝，饿极了想去找点东西吃，它钻过无数的垃圾堆，但往往刚吃了没几口就被人们无情的驱赶。
常常浑身是伤，夏天天气大的时候伤口还化了脓，有苍蝇落在它身上，它想驱赶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烂掉的伤口里蠕动着白色的蛆。
好几次它都觉得它快死了，没想到再次睁眼时，它居然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它疲惫地趴在地上，眯着眼望着初升的遥不可及的朝阳，久久地凝视。
肚子里不一会儿就饿的咕咕叫，可是出去就会挨打，在各种各样嫌恶的残酷的视线里。
它看到过干干净净的同类，它们身上有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息，它们的主人把它们当祖宗供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们还非常不屑，它甚至看到有一只同类当着它的面将它的主人给它的鸡腿扔在地上。
会被打吧，它想。
但结果是，那个人类心疼地抱着它，又去买了更贵更好的给它。
它怯怯地靠近，它饿极了，它想要吃掉掉在地上同类不要的鸡腿，但它刚走过去那根就被一个孩子一脚踢去了老远。
“想吃？没门！就是不给你吃！”
它听不懂那个人类的孩子在说什么，它只看到了同类不要的那根鸡腿被他踢去了老远，上面裹满了尘埃。
饶是如此，它还是想靠近，想要吃掉它。
它不嫌脏，有吃的就不错了。
最近它越来越找不到吃的了，垃圾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人类把不要的东西全部扔进了里面，包括他们没吃完的东西。
但它太高了，它根本够不着它。
所以，它很珍惜这点食物，它不嫌弃它，臭水沟的水它甚至都喝过。
它向着那根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鸡腿靠近，但那个人类孩子的速度显然更快，它能感觉到它身上传来的恶意，那种它见过的最多的情绪，然后，它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类孩子将那根鸡腿踩住，狠狠地碾。
“哈哈哈~吃屎吧你！”
直到将那根鸡腿碾个稀巴烂，那个人类孩子才大笑着离开。
它看着地上那根已经不能称之为鸡腿的鸡腿，走过去，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起来，还没吃两口，又出现了另外一群人类孩子将它团团包围住，为首的正是刚才离去的那个人类孩子。
他们将它围得密不透风，手上拿着它最常见的棍棒，劈头盖脸地朝着它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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