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芹要联系张敏前,先联系夏江。
如果夏江已经联系张敏了,她不用再过问了。
电话拨到顺通货运,很快有人接听了。
“您好?这里是顺通货运。”
夏小芹听着声音熟悉,问:“三姐吗?我是小芹。”
“小芹啊?找jiāng gē吗?他在装货,你等等,我去给你喊过来。”
夏小芹赶紧道谢。
夏小芹等了两分钟,那边才传来夏江的声音。
“小芹?”
“是我。我听我妈说,你联系不张敏?”
“恩,三姑怕是好不了了,姑父关进去了,得把张敏叫回来主持事儿。”
夏小芹皱了皱眉:“情况这么不乐观吗?”
“如果刚得病去医院,兴许还有救,现在并发症已经出现,医生只能尽力救。”夏江顿了顿又说,“你如果有张敏的联系方式,可以直接给我,我来联系她。”
夏小芹笑了。
夏江知道张敏和她关系不好,怕她好心得不到好报,出力不讨好。
夏小芹最近很忙,但关于张敏的消息,总能时不时的传到她的耳。
夏小芹知道张敏攀了古家三少爷,背靠着古家,活的非常滋润。
想联系张敏不难,如联系古家影视传媒公司。
香港的娱乐圈环境很复杂,古家影视传媒养着不少像张敏一样的青春美少女,各个都想赶紧出头。
张敏占着一个好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盼着她能挪个地方腾个空儿,好让自己顶去。
这些人,有帮夏江传话的人。
夏小芹把查到的电话号码告诉夏江,让夏江去联系。
一个小时后,夏小芹又给夏江打电话,询问他结果。
“联系到张敏了,她不愿意回来。”
夏小芹没从夏江的语气里听到失望,好似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果然,夏江又说:“三姑说,张敏故意断掉和她的联系,是不想管她和姑父的死活。”
夏春燕的生命倒计时已经启动,她的女儿和丈夫却全都不在,只能她独自面对。
夏小芹替夏春燕感到悲哀。
“jiāng gē,如果她真的坚持不住了,你去派出所问问公安同志,能不能让张全见她最后一面,也让她少些遗憾。”
“可以吗?那我现在去。”
“试试吧。”
夏小芹没问夏江有没有通知其他夏家人,她和那些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算他们来到她家门前,她也能当做陌生人!
夏小芹相信,沈舒也能做到这一点!
……
日薄西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张敏把平底锅放到灶,放入一块儿橙黄的黄油,等黄油化开,又将一块儿带骨眼肉牛排放进去。
这是三少最喜欢吃的食物,他能用牛排刀叉吃的很优雅,也会直接拿起骨头,跟乡下人啃猪骨棒似的,吃的很粗鲁。
三少优雅时,张敏也优雅,三少粗鲁时,张敏也跟着粗鲁。
张敏的演技不止用在拍摄的时候,还用在生活里。
如此刻。
张敏明明在煎牛排给自己吃,却假装三少坐在客厅里等吃饭。
切配菜时,她保持着优雅的站姿,偶尔还会往客厅偷瞄,仿佛那里坐着她的心人,心人也会偷偷地打量做菜的她一般。
“滋滋滋……”
张敏算着时间到了,将牛排从锅里铲出来,放入已经妆点好配饰的餐盘。
“吃饭了。”张敏甜笑着把牛排放在桌,对着空餐椅说,“红酒已经醒好了,我给您倒。”
张敏将红酒倒好,这一场没有看客和其他参与者的戏正式打板。
张敏入座,她没有坐三少最喜欢的位置,而是挪了餐盘的位置,换到了隔壁位置。
张敏将牛排切出一小块儿,看到包在里面的红肉,脸出现了自信的微笑:“三少最喜欢的五分熟。”
张敏将这口牛肉送进嘴里,又给自己评价了一句,接着,端起红酒杯,轻轻地晃了晃里面的酒红色液体。
摇晃动作间,红酒形成的漩涡绕着酒杯打转,只是这一个晃酒的动作,张敏都练了很久。
刚来香港的时候,张敏不懂什么叫战斧牛排,更不会煎牛排,她觉得五分熟的牛排属于失败的半成品,不明白为什么三少能吃下去血糊糊的五分熟牛排。
张敏也不会品红酒,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红酒的酒瓶都是躺着摆,红酒打开之后为什么要醒酒,喝之前为什么要晃一晃。
难道晃一晃,能够好喝一些?
不懂,张敏问。
张敏不会傻乎乎扮可爱的问三少,三少哪有时间跟你讲这个?
张敏偷偷地回到和三少吃饭的酒店,给里面的服务员塞小费,向他们求取经验。
还通过服务员,搭后厨的大厨,向大厨学习,该怎么煎三少最喜欢吃的五分熟牛排。
都说她爬得快,勾引人的功夫一流。
可谁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在张敏心里,那些只知道眼红她,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获得享受资格的人,永远都赶不她!
这些蠢材,甚至以为,能用亲妈病重的消息把她赶出香港。
笑话!
只要三少一个星期内想不起她,便会把她永久性的忘掉。
她为什么要回去?
是原切牛排不如一盘炒猪肉好吃,还是高档红酒不京城二锅头好喝?
死死吧,又不是没人给她收尸。
张敏将餐盘里的牛排吃干净,杯子里的红酒也见底了。
这是一瓶新开的红酒,张敏看瓶子里还有很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恩,真好喝。”
张敏每次倒得量不多,但她的酒量一般。
她没有刻意去练酒量,像三少这种酒场老手,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你是真醉还是装的。
装醉的女人,是不过喝醉的女人的。
张敏把水晶玻璃杯的红酒喝完,已经有些醉意,但她还是意犹未尽。
张敏知道今天三少不会过来,忍不住的想要贪杯了。
又喝一杯,张敏头开始晕了,她看一眼塞得满满的酒柜,目光落在了最顶的那瓶:“这瓶,最好。”
张敏挪到酒柜旁边,把最贵的那瓶红酒取下来,倒了满满地一杯。
接着,张敏将酒杯举起,又轻轻地歪斜,将红酒往地倒。
“妈,这杯敬你啊。
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吧?
呵呵,要是没有来到香港,我也不知道日子还能这样过。
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能离开?
我也不舍得离开啊。
妈,你别怪我,要怪,怪霍勒斯太太,是她把我丢到香港的。
是她,让咱们母女俩天人永隔的。”
一杯红酒洒完,张敏又一次把酒杯倒满,这一次,她举杯送到自己的嘴边,像是喝水一般,连灌带浇的,几秒干掉了一杯。
“妈,我再敬你一杯!”
这次,张敏直接举起红酒瓶往地倒。
倒一点儿、喝一点儿。
喝一点儿、倒一点儿。
地洒的红酒越来越多,大理石地板开始滑了。
醉眼迷离的张敏靠着餐椅,指着地的红酒说:“妈你看看洒了多少钱。
呵呵,幸好不是我的钱。
哦不,我真有钱买这个酒,也不心疼了!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怎么这么有钱呢?
这些钱、什么、时候、能成我的呢?
嗝~”
酒精脑,张敏醉的越来越厉害。
她心有愤恨、有妒忌、有不甘也有一点点悲伤。
这些情绪在酒精的催发下越演越烈,让张敏醉的不省人事,让张敏开始胡言乱语。
张敏靠着餐椅慢慢往下滑,滑到冰凉的地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觉得有些舒服。
酒精在她的体内挥发,她很热,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和了烧热的难受。
张敏贪恋这个冰凉,她慢慢地躺下,然后,抱着酒瓶,睡着了。
“咚咚。”
有人敲门。
声音不轻不重,好像敲门的人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是寻常的拜访。
只是,这个声音吵不醒已经进入到熟睡的张敏。
“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急促了,声音也变大了很多,但还是没把张敏吵醒。
敲门的人敲了七八下放弃了,接着,屋里屋外都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十五分钟。
“咔嚓。”
门锁开了,门外头有张敏的熟人,也有手里拿着撬棍的黄毛小弟。
“阿群哥,这屋里怎么成这样了?”黄毛小弟问。
“她妈死了。”
“哦,伤心啊,她能喝成这样,算她有一点儿良心。”
阿群冷哼一声:“有良心早应该回去了,而不是在这里用一点点悲伤,假模假样的自我感动。”
“阿群哥你这么懂她啊?”
阿群斜一眼黄毛小弟,没好气的说:“别废话了,她喝醉了正方便咱们做事儿。你把她扛起来,走了。”
黄毛小弟听话的把撬棍丢掉一边儿,走到张敏的身边,把浑身都沾着酒水的张敏扛到肩膀。
“呼呼。”黄毛小弟动动鼻子,不满的哼道,“熏鼻子。”
阿群皱皱眉,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长款风衣,盖到张敏身。
“谢谢阿群哥。”
黄毛小弟以为阿群在帮他遮味道,嬉皮笑脸的道谢。
阿群没向黄毛小弟解释他的动机。
他亲眼看着张敏起高楼,又看着她楼塌了。
如果张敏没有设计报复马萍,惹到顾家那位私生子大少爷,凭着她的演技,现在也该脱离演小片的范畴了。
可惜啊。
开场是报复,收场是顾家认亲,进而让三少发现张敏的特殊用处,把她高高地抬起,给她镀金,又狠狠地丢下,把她送给顾大少惩罚!
听说,三少用张敏,从顾大少手里换了一家制鞋厂。
三少这一步棋,走的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