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廷尉府门前,一辆辆奢华兽车从远方驶来。
不少大人物,衣着鲜亮的丝绸,威严无比的从兽车里踏出,负手入了廷尉府。
这些大人物都算是是公证人,毕竟此次审判的,乃是当朝王子,事关重大,况且帝乙还在闭关中,由不得三公九卿不慎重。
来的都是清一色的王畿候,封地就在朝歌周边,也多在朝廷任职,闻之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
约莫拂晓时分,罗彬就已经下令开门,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主位上,他一身的官服,眉宇间不怒而威,宽大的木桌上,摆放着诸如惊堂木、诉状等,旁边还摆放一张小桌,坐着罗彬的一位幕僚,用来手写今日过堂的所见所闻。
没有高喊“威武”的小吏,所谓的过堂,看起来过于的简陋,但宽敞的大堂配上那明亮的灯光,却显得异常的严肃和古板。
“王子启到!”这时,一名小吏高喝一声。
一身淡青色长袍的青年,缓步从大门处走来,他背着双手,样貌俊逸,似底气很足,表面不见丝毫慌乱。
几乎是前后脚,帝辛也到了。
此时,是上午巳时初,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洒落下耀眼的阳光,普照大地。
约莫一刻钟,三公悉数驾临,却没有露面,而是从侧室,走入了罗彬身后的一张上方绣有日月同辉,下方绣有滔滔大河的画卷之后,不发出任何声响。
王子启冲三公拱了拱手,而帝辛也身体微微前倾,表达自己对三公的的敬重。
四周的权贵,脸色平静地注视着在场的子启和帝辛。
帝辛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廷尉罗彬,说道,“罗大人,那日我曾说,要重申许枫案,是因为我掌握了其他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许枫一案,王子启也牵连其中,并且还是幕后真正的主谋。今日在这大堂之上,我依旧敢这么说:王子启,就是许枫案真正的幕后主使!”
闻言,四周的权贵皆默不作声,他们来时就有所耳闻,知道今日是帝辛要搞一场“大义灭亲“的戏码,一方面不管愿意不愿意,被拉来当个见证人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另一方面他们内心也有一些小小地期待,想要看看,被誉为大商朝最优秀的两位年轻人,究竟是如何激烈地厮杀的。
当朝世子状告自己的亲大哥?
这种事情,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不等众人品味完帝辛的这番话语,子启便胸有成竹的反击道,“世子殿下,你说我是许枫案幕后的主使,请问证据何在?还有,在会审正式开始之前,臣想要提醒世子殿下一下,一旦最终的结果,是我胜出的话,你污蔑王子,意欲残害手足的罪名,将会使你的名声扫地,到那时,你又有何颜面继续坐在世子的位置上?”
众人听后,顿时暗暗地赞叹。
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巧妙,一上来就给帝辛施加了庞大的心理压力。
是啊,一旦三公会审,判王子启胜出的话,那么帝辛残害手足的罪名就绝对洗不脱,不管他有多优秀,不管受到了多少位先王宏力的加持,对于他世子之位,必将是一记重创,大商不能,也不会允许一个残害自己手足的世子,登基为王,如此一来,天下何人会服?
到那时,就是礼乐崩坏,天下不安之时了。
“王子启,我问你,许枫可是你的人?”帝辛避而不答,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了询问。
“许枫乃是朝廷的命官,而非个人的家臣。”子启沉声道。
帝辛听后,再问道,“许枫在拜入太微文社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大夫,可自从拜入太微文社后,就被许以重托,更是充任远征南郡的五大监军之一,而那许枫,不说其出身,资质也是平平,勉强算是个中庸之臣,这等臣子,本该寻个清水衙门养老,但为何会被朝廷派往南郡,充任五大监军之一?”
“这是朝廷做的决断,并且还加盖了三公印章,若世子殿下有什么疑问,尽可向三公询问。”子启说道。
“三公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无数的国事,难免会被有心人钻空子,出现疏忽也在所难免。所以罗大人,我的观点是,许枫之所以能充任监军一职,是因为王子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在幕后为其使力,腐化了一批官员,才让许枫这等庸才,被派往南郡这等重要之地,致使我朝廷三万大军,贻误数次战机。”帝辛道。
罗彬抚了抚胡须,略微沉吟,便摇头道,“世子殿下,你这理由太过牵强,许枫办事能力虽说平庸,但也算是稳重,朝廷既然把他派往南郡,自然是有朝廷诸多方面的考量﹍﹍”
五名监军的职位,都是九卿推举,三公密议后,上奏给帝乙决断的。
若罗彬同意了帝辛这个观点,无疑会把此事闹得更大,不仅把三公九卿牵扯进来,甚至还会连累到帝乙,怎么也是个查人不明的过错。
帝辛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真的像个老古板,严谨地按照规划好的步骤,一步一步的来。
帝辛先是抓住许枫的个人能力问题不放,怀疑他通过贿赂,才当上了监军一职,以此希望牵连到子启,定他的罪过,而这一切,却都在子启的意料之中,故而回答的可谓是滴水不漏,近乎完美。
“王子启,我再问你,许枫虽军队前往南郡后,你们之间可有书信往来?”帝辛问道。
子启眸光微闪,笃定地说道,“没有!虽说许枫是太微文社出身的,与我也有点关系,但我深知私自与边关将领往来的罪责,我身为大商王子,需要以身作则,起到表率,不可知法犯法。”
“好!王子启,这话是你说的。那么你看看,这封书信是什么?”帝辛脸色一冷,取出一张帛书,扔给了子启。
子启面色微变,连忙摊开那帛书,却见到右侧第一行,写着几枚触目惊心的大字:恩公王子启亲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