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维照明送回家,我也回家了。
我家住在花园小区,是一栋很老的楼区。
我把车停在库里,然后出来,楼下有个音像书店,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现在有十一点多了,还没关门。
我想了一下,抬腿进去。
店是一个女孩儿开的,二十一二岁,叫什么我没问,只知道姓单,一直叫她小单。
小单看我进来,笑着迎上来说:“哥来了。”
我“嗯”了一声。
小单:“新到了几个片子,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问:“什么片子?”
小单:“新版的金瓶梅、色戒2、还有3d肉蒲团完整版。”
“晕!”我心里喊了一嗓子。
我有些汗颜,竟然给小单这么个印象。
我:“对了,你们这有关于——狼人的电影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有一个想法——冯建军他老婆有没有可能是狼人?
我开始胡乱琢磨了。
这很不靠谱。
小单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有个电影叫x战警,是狼人片。”
我:“x战警,是狼人片?”
小单:“主角叫金刚狼,不是狼人吗?”
我现在知道,这丫头平时肯定不看外国电影。
我自己在货架上挑了两本,一个是暮光之城1,一个是范海辛。
其实我家里有笔记本电脑,不过屏幕太小,我习惯用dvd机观看。
现在夜已经很深,楼区里,基本没人了。
我转身想让小单给我的片子登记的时候,我猛然看见一个黑影在店外一闪而过。
我愣了一下。
我:“小单——你看见没有?”
小单激灵一下:“哥——你——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知道她胆子小,没敢说那影子不象人的。
我t妈其实也吓的不轻,难道——我也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我付了租金,叮嘱小单早点关门,然后一溜烟的跑回家。
我家是二楼,这不是一个安全的高度。
我仔细检查了每一扇窗户,然后躲在窗帘后面扫视着楼区里。
黑洞洞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每一个角落里,都可能隐藏着什么。
什么是什么?
什么就可能是冯建军那一动不动的老婆。
又肥又大,深不可测。
屋子里有些冷,供暖不好,老楼都这样。
我披着棉服,躺在沙发上。
肚子里很舒服,都是狗肉,我今晚吃的比较惬意。
现在我开始研究狼人。
电影我快放着往前看,拍的真不错,跟真的似的。
跟真的似的?
特效能做的这么好?
我在想——能不能是真的有这东西,跟人类合作成了演员?
其实我们看的很多科幻电影,都是真的,只不过看的人不知道。
我觉得我有些杯弓蛇影了。
十二点多,我困的不行了,决定上床睡觉。
这两个电影不管真假,我知道一件事,狼人月圆之夜一定会出去。
这一晚我睡得不好,做了几个恶梦。
早上老习惯,吃了早餐,在停车场的时候接到维照明的电话,他把我又约到了狗肉馆。
不过不是吃饭,而是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我很恼火,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我被彻底套住了,从昨晚我租片子时候外面一闪而过的东西就不难看出。
但是没办法,事已至此。
维照明弄了个高倍夜视摄像机,决定偷拍,为了安全起见,付大海全程陪着我们。
付大海我一直看不透。
身形高大,面目狰狞,典型的刽子手。
可据维照明说,她老婆才是真正的杀手。
这年代,阴阳失衡。
我跟维照明说了一下狼人的事儿,维照明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他很怀疑。
我说的很不靠谱,其实我心知肚明。
不过狼人——电影里演的真的很真实。
白天我开着车远远的在冯建军家的棚户区附近蹲点。
依然是开着我的14x41的破捷达。
晚上依旧。
付大海很敞亮,伙食不错。
期间我还接到蝗虫的电话,问我去不去看看。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的车可能不干净。
现在不但是车,我人都够呛,我说没时间拒绝了。
晚上,夜视摄像机派上用处了。
白天一切正常,冯建军开车送孩子上学,然后出去拉活。
晚上接孩子放学,然后垂头丧气的回家。
这家伙现在比我还点背。
他老婆一直没有出现,卧室的窗户一直拉着窗帘。
我觉得,她依然是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夜视不能穿墙,这一晚我们守到十二点多,没戏。
我探着脑袋朝天上看了一眼,阴天,飘着轻雪。
我们决定放弃,明天继续。
付大海看得出我是被拖进水的,他改变了维照明的雇佣方式。
他说每个月纯给我5000块,其它的汽油、修车、违章罚款等等一切,都算他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平衡点。
要不这事儿真犯不上沾边。
一连7天,我们没有什么收获。
冯建军的老婆一直没有出过屋子半步。
我问维照明:“他老婆能不能死了?”
付大海:“死了怎么不火化?放在屋子里还不臭了?”
维照明:“不应该。”
我:“她不出来解手?”
付大海:“可能在屋子里。”
我:“屋子里有厕所?”
付大海:“没有。”
我:“小解到有可能,可大的呢?”
付大海没言语。
我:“冯建军老婆病的不能起床?”
付大海:“原先我知道有病,虽然不能干活,可行动应该没问题。”
我:“现在成了植物人?”
付大海:“没听我舅舅说过。”
这一天白天,我想到了一个损招。
因为事情早晚要了结。
我告诉付大海,等冯建军出去后他进去看看。
我和维照明不行,无缘无故闯入民宅成何体统。
付大海可以,那是他舅舅家。
付大海有点犹豫,我看得出,这家伙长的凶神恶煞,其实不是个狠人。
我鼓捣他说:“不进去看看真相,恐怕永远也没有结果。”
付大海:“行!”
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付大海:“行!”
我:“你一个人进去。”
付大海:“那不行!”
“m的,他不傻!”我心里想了一下。
付大海:“我舅不能动弹,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嫂子一个女人,我说不清。”
我一想有道理。
我:“要不这样,我跟付大哥进去,老维你给我们放哨。”
维照明:“也行!我在他家对面的汽车里,一旦冯建军回来,我立刻给你们打电话。”
事情敲定了。
白天,我胆子大了好几倍,我不相信那东西现在敢明目张胆地出来。
安全起见,我在汽车的后备箱拿了一把扳子藏在裤兜里。
付大海看见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我觉得,关键时候,这屠夫男很可能是一个废材。
说实话,现在也就是社会主义,要是放在过去,就我这样的,可能早就上山当土匪了。
我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善类。
每次我手里拿着家伙都莫名其妙的兴奋,这不是好兆头。
我跟付大海下了破捷达,我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
晚上我虽然忌讳那团黑影,但白天就是老子的天下。
就算它是鬼,也不敢白天出来伤人。
我跟付大海来到冯建军家门前,现在——们关着,但是没锁。
付大海轻轻推了一下门就开了,里面跟那天我们来的时候没什么改变。
走在院子里,积雪嘎吱嘎吱的响,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五米高的柴火堆,看不出什么异常。
来到正房门前,我和付大海都停住了。
付大海手里拉着门把手,没有开门。
我觉得他在犹豫。
我低声说:“事不宜迟,冯建军没准什么时候回来,他生意不好。”
付大海点了点头,“吱吱吱”的拉开了冯建军家的屋门。
我们那一次是晚上来的,现在是白天。
可我觉得,屋子里白天比晚上更阴暗。
所有的灯都关着,所有的窗帘都拉着。
我们悄悄地进了屋,我朝着左面的屋子看了看,门关着,却隐约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那是冯建军的父亲在摇太师椅。
他家的太师椅是古董级的,我见过。
右面的屋门也关着,没有任何声息。
那里面——才是我们的目标。
我和付大海一边慢慢的逼近,一边侧耳倾听。
五六步的距离,我们站在门前。
付大海的手掌已经按到了门上,只要推开,就能见到冯建军的老婆。
就在这时我猛的看见,北面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掉了下来,那是冯建军儿子写作业的课桌。
纸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意外。
我自己给了个解释。
付大海也看见,他停住了手看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不用管它。
付大海想了想又慢慢的推门。
我有些紧张。
手里悄悄地抓住了兜里的扳子。
我不怕人,也不怕鬼。
我没见过鬼。
但我不知道冯建军他老婆到底是什么。
老的哥我刚才吹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我不是善类,我要是生在旧社可能会上山当土匪,其实我也是人,我还真怕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
东北爷们最丢不起的就是——脸。
门还是吱吱吱的发渍,响的很刺耳。
如果冯建军的媳妇活着,不管是不是人,都能听得见。
可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不但是我,付大海也有些紧张。
我手里有扳子,他没有。
终于门打开了,床上依然是躺着一个巨大、肥胖的女人。
她还是背对着门,乱糟糟的头发,又黑又亮。
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我看不见她四肢中的任何一肢。
如果说露在外面的——就只有那颗圆滚滚的大脑袋。
付大海轻轻的咳嗽一下:“嫂子,我是大海,过来看看你!”
没反应。
付大海:“嫂子,你——还好吧?”
没反应。
付大海:“嫂子——你怎么不说话?”
没反应。
付大海脸色有些异样:“嫂子?”
没反应。
付大海:“你不是我嫂子对吧!”
没反应。
我开始紧张起来,被子里的——到底是谁?
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