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我的店?难道姑娘你……比城管大队的人,还要厉害?”老韩翻着死鱼眼,慢吞吞地说道:“城管大队,早就想拆我的店,不过一直没拆掉。嘿嘿……”
现在城市扩展,到处大拆大建,但是仁和巷却一直没有拆掉,的确是因为老韩的棺材铺在这里。街道的负责人,也做了很多动员工作,老韩就是油盐不进,任你口吐莲花,他就是不答应。
老韩本来就阴气森森的,面目恐怖,七分像鬼,三分像干尸。街坊邻居们,又传说老韩会法术,所以街道的几个小领导,也心有戚戚,不敢动硬的,怕老韩半夜弄个鬼找他们麻烦。因此,仁和巷的拆迁,就一直耽误了下来。
“我可不管什么城管大队,你既然开黑店,就要有被人拆掉的准备!”吴展展怒目以对。
“黑……店?我怎么黑你了?”老韩依旧阴恻恻地说着,风轻云淡。
“你……,你弄个人躲在棺材里装鬼,吓到我了!这算个理由吧?”吴展展气呼呼地问。
老韩点点头:“哦……,我的棺材店里,一个人装鬼,吓到了一个茅山弟子……。哎哟,这的确是个理由。我要找同行们问问,茅山弟子被一个假鬼吓到了,我要赔多少钱,才算合理?”
说到茅山弟子,说到假鬼时,老韩特意加重了语气,一边盯着吴展展的脸色。
吴展展脸一红,急道:“不是不是,他没有吓到我,我的意思……”
一个茅山弟子,被一个假鬼吓住,传说去,简直就是业界第一笑话。老韩这只老狐狸,出手精准,一下子点中了吴展展的死穴。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韩淡淡地问道。
“我、我的意思是,你把那人交出来!”吴展展有些词穷,又绕了回来,说道:“我觉得,你俩就是一伙的!”
老韩摇摇头:“不是,我也就见过他两三次,他也就是一个顾客。不熟。”
“那他为什么要躺在你的棺材里吓人?”吴展展气呼呼地追问。
“嘿嘿,这话问的新鲜……”老韩哑哑而笑,说道:
“你现在跳进棺材里,我一个老头子,也拉不住你啊。等下你吓到了另一个顾客,然后拔腿就跑,人家也问我要人,我去哪找你?你们都是大侠,大侠会武术,谁能挡得住?”
“你、你……”吴展展说不过老韩,急的一跺脚:“那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哪个门派的。”
“人家报过家门了,无门无派苗二丁,外号什么……不见棺材不掉泪?哎呀,我上年纪了,记不清。你年纪轻轻的,刚才的事,难道也记不清了?”
老韩是个老江湖,察言观色,就知道吴展展是初出茅庐,容易糊弄。而丁二苗却是个人精,不好缠的主。如果自己透漏了丁二苗的身份消息,这个小祖宗,一定会找自己麻烦。
丁二苗特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把名字倒过来变成苗二丁,一定有什么隐情。老韩想,自己也成人之美,帮他瞒一瞒好了。
所以老韩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吴展展糊弄走再说。
“好啊,好啊!”吴展展愤愤地说道:“你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是吧?我告诉你,茅山弟子,还没有被人家这样欺负的!你今天要是不交人,我就给你好看!”
老韩又挤出一个比哭还可怕的笑:“姑娘本来就很好看。”
“少废话,交不交人?”
“不敢废话,实在交不出。”老韩竟然一转身,在躺椅上躺了下来。
吴展展用手指着老韩:“你不交是吧,你不交,我就不走了,叫你别做生意!”
“小姑娘,你也别欺人太甚啊。我老韩棺材铺,经营了好几代,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老韩打了一个哈欠,闭目养神。
吴展展眼珠一转,看来有戏啊。只要激怒老韩,让他失了分寸,自己就借题发挥,把他的棺材店砸个稀巴烂,出一口胸中恶气!
“哦……,我倒是小瞧了你啊,老板。本姑娘今天就不走了,看你这经营几代的棺材铺,有什么好手段!”吴展展刷地一下挥动铁索,在空中呼啸作响。
老韩从躺椅上站起来,阴森森地问:“姑娘,你真的要看我手段?……可别后悔啊。”
“少啰嗦,亮出你的手段,本姑娘正要见识一下!”吴展展喝道。
“好!”老韩的双眼猛地精光一闪,上前两步站定,脚下不丁不八,一只枯瘦的铁爪,已经探进了怀里。
吴展展一抖无常索,立了一个门户:“来吧!”
老韩阴森森一笑,从怀里抽出手来,却是一部老掉牙的手机。他翻着死鱼眼拨通号码,说道:“喂,喂喂,幺幺零吗?北三环,仁和巷,老韩棺材铺有人闹事……”
下一刻,吴展展一抖无常索,依旧变成手镯的模样,套在手腕上,然后无语转身,泪流满面地走出了老韩棺材铺。
师父龙双火交代过,生不入公门,死不如地狱。让自己出山以后,和官家的人,不结仇,不结交。捉自己的鬼,让他们捉贼去吧……
……
再说丁二苗和李伟年。这两人顺着北三环冲上高速,一路向北,开着跑车惶惶飞奔。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李伟年一看油表,油料不多了,就问:“二苗哥,汽油不多,怎么办?”
“减速减速……”丁二苗这才松开捂着脸的手,看着四周问道:“这什么地方?”
李伟年放慢了速度,看看导航仪,说道:“已经离开山城三百公里,前面就是光安市……”
“我勒个去,你开到光安来干什么?”丁二苗大叫。
“不是你说……,有飞剑取人头,让我一直向前跑的?”李伟年很无辜地道。
丁二苗气急败坏,大吼:“快回去,调头回去!我叫你跑,你就跑啊。”
“……”李伟年摇摇头,看看导航,向前找了个岔口,调过头来返回山城。
一边开车,李伟年一边抽空瞅丁二苗一眼。丁二苗脸肿的比较壮观,从额头到额角,再到两颊,一片通红,还鼓起老高。
“看什么看什么?”丁二苗捂着脸,眼光从从指缝里露出来,瞪着李伟年:“你没受过伤啊?”
“不是啊二苗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利害,把你打成这样?”李伟年想笑,但是不敢笑,老老实实地问道:“那个人,究竟是道法比你高明,还是武功比你厉害?”
“唉……”丁二苗叹了一口气:“她的道法不厉害,武功也不厉害,但是她是我师妹,我心疼她,疼得厉害。所以没还手,才会变成这样子,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