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乃是成功之母。
很显然,这他/妈/的就是一句废话,小学生都懂的道理,然而,很多大人未必真的懂,大人懂如何收敛财富,懂鉴别名车靓女,懂各种做/爱/姿势,就是不懂失败乃是成功之母。
这句话绝对是片面而不够客观的,世上坚韧不拔者不少,百折不挠者更多,但并妨碍它放诸于大多数人身上,并且成立。因为刻骨铭心的失利,往往会让不够坚强的人颓废堕落,一蹶不振,在沉默中走向绝望。
在赵永春投篮打铁的一瞬间,他体验到了刻骨铭心的失利。
如果你手里有一千万,那么不会在赌场输五百;如果你只是一个兜里拽着五毛钱的小学生,并且把这五毛钱输给同学,那么你会伤心难过到哭泣。
很显然,此时的赵永春就是兜里只有五毛钱的小学生。
他真的很难受,和他一样难受的是,工商管理专业的篮球队。
五个人一言不发的站在篮球场中,神色麻木的看着高博如同英雄凯旋般,被无数人拥簇着,夸赞着。体育馆不够大,灯光不够多,观众不算热闹,然而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聚光灯仿佛璀璨无比,全部笼罩在高博的身上,那个绝杀的英雄身上。
“输了就输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苏信见队友们脸色特别难看,笑了一下,然后弯腰抓起滚到脚下的篮球,说道:“其实这场球我们已经打得足够好了,大家不要受挫。”
“对,苏信说得对。”这个时候李雪荣反应过来了,输已经输了,他必须稳住大家的情绪,拍了拍身边耷拉着脑袋,一脸颓靡难过的赵永春的肩膀,开解道:“毕竟对方实力强劲,我们和国贸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输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淘汰的绝境,只要下场拿下,我们还有机会小组出线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输给国贸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多想无益,然而他们出线的形式完全没有李雪荣说的那么乐观。
a组四个队伍,小组想要出线,必须拿到两胜,眼下他们从实力最弱的工业工程拿到一胜,输给了国贸一场,一胜一负的成绩非常严峻,因为接下来的对手,同样是一支实力强劲的队伍,城市规划专业。
想要取分,绝不容易。
城市规划专业同样输给了国际贸易,国际贸易已经三战全胜a组出现,工业工程三战全败淘汰,a组只剩下城市规划和工商管理的最后一场比赛,谁赢谁出线。
这绝对是一场生死战。
眼下工商管理被国际贸易绝杀,气势低落,形势严峻。
想到这些,几个人表情萎靡,心里低落,而国贸专业的队友们高声庆祝他们全胜晋级,落入五人耳中实在是刺耳之极,不过成王败寇,他们得接受,只是这个时候,打着赤膊的英雄高博忽然走向赵永春,在他耳边低声嗤笑了一句。
高博似乎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赵永春勃然大怒。
“你他/妈/的有种再重复一遍!”赵永春指着高博道。
“哟,生气了。”高博讥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小菜鸟!”
苏信看了眼神气无比的高博,皱了皱眉。
在篮球场上,这些小摩擦特正常,事实上刚才比赛的时候,赵永春和高博斗得特厉害,上腿上手,各种阴险的小动作全招呼对方身上,两人都背了五次犯规,然而笑到最后的,是高博。
高博全场砍下了28分,最后还有一个绝杀,碾压赵永春的11分。
不过赢了的还这么嚣张,实在是有点儿过分了。
“你说谁是菜鸟呢?”鲁田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郁闷无比,猛地冲了过去,像抓小鸡仔一样,拎起高博的衣领:“你他娘的再重复一遍试试?”
气氛陡然紧张无比,双方的队员全部围了上来。
场上刚刚较量了一番,场下还要试试手底下的真功夫。
眼见就在大打出手,邓贤看不下去了,他是李雪荣的老乡,而且和苏信几个人的关系都还算可以,篮球场上大家怎么斗都可以,私下里发生矛盾就不好了。
“算了算了,不要这样,大家都退一步,有话好好说。”邓贤插在中间,焦头烂额,幸好现在还有脑子清醒的人,李雪荣和裁判员黄天都在劝架,把双方人马推开。
赵永春今天点背到家,一肚子的火烧的他早已经丧失理智,尽管被李雪荣死死拉住,依然手指着另一头的高博,像是牙疼的狮子,大声咆哮道:“高博,你/妈/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虐死你这狗/杂/种!”
“等你们工商管理出线再说这种大话吧。”
高博呵呵笑了一声:“至于现在,你还不配跟我交手!”
高博的话讽刺之极,然而却是不争的事实。工商管理专业想找国际贸易复仇,必须小组出线,从八强杀入四强,半决赛的时候,才可能再次遇到实力强劲的国际贸易。
眼下的情况是,工商管理专业别说进入半决赛,能不能小组出线都是一个大大疑问号。至少,国际贸易没把工商管理放在眼里,讥笑了几句,在他们班上同学的拥簇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体育馆。
工商管理专业五个人一个个沮丧无比,到嘴的肉被狗叼走不说,还要被狗讽刺一番,心里不甘在所难免,谁也没开口,最后李雪荣叹了一声,招呼大家回去洗澡休息,明天还有一场对阵城市规划的恶战。
他们必须赢,必须a组出线!
“你们先回去吧。”苏信笑了笑,抱着篮球走向场边,坐在塑料椅子上,仰头看着穹顶,几缕碎光落下,他低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顺便练一下篮球。”
大家都没有打扰苏信的意思,顺着人流离开体育馆。
人影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热闹喧哗的体育馆,忽然清冷了下去。
一个清洁工进来,提着工具收拾垃圾。
苏信朝他挥了挥手,清洁工也朝苏信挥了挥手。
苏信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篮球,抱着它,拇指触摸着球皮上的一道道沟壑,抬头看了看空旷的穹顶,忽然有点胸闷,一股难以自持的悲伤瞬间淹没了他。
输赢天注定,他并不怎么在意这场球赛的胜负,然而他的人生何其像这场篮球赛,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然而决定成败终究是老天!
苏信拿出了手机,切到了枪炮与玫瑰的《knockin‘on、heaven‘s、door》,单曲循环,跑到篮球场中央,练起了投篮,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不知疲倦,穹顶透明玻璃投下斑驳的阳光,暮色以浓,天色渐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