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第六十五章滴水观音(二)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被天上的小航模看见了,王小雨发回的情报,被洋妞同步转发给了杨雪,就算距离较远的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也被拍照,清晰地传到杨雪手机里,杨雪马上命令炮兵调整坐标。
一直在山谷口观察的张连长,见两个尖兵没有事,放下心来。又看见年轻的尖兵往山梁上爬,不由的甚感欣慰,这些兵都是好样的,积极主动,不畏战。只要上得了山梁,自己这次奇袭的队伍就要建立功勋了,一次火力突袭,就能将那些乌合之众样的民兵消灭。
刚爬上山梁尖兵突然身子往下一坠,就不见了,正在遐想中的连长吓了一跳,遇到埋伏了吗?他急忙通过对讲机呼喊尖兵,没有回音。看来要坏菜,急忙吩咐旁边的士兵做好战斗准备。
噼里啪啦一阵忙乱后,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山梁上的尖兵说:“连长,没有事,这里有个坑,刚才我没注意掉了进去了。”
张连长连忙问:“怎么样,山梁上有情况吗?”
便在此时,那个士兵又在山梁上站了起来,朝连长挥挥手,用对讲机说:“连长,山上很安全,你们上来吧”。说完,他又蹲了下去,好像在揉脚。
张连长听后放下心来,一挥手:“全队前进”。
在山梁上,那个士兵的脚下的确有一个坑,坑里蹲着两个人,正是杨雪和杨大力。两人的枪口指着士兵。杨雪说:“好样的,我们优待俘虏,战争一结束就放你回去”。
尖兵哭丧着脸说:“完了完了,你们放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杨雪笑着说:“至少不用马上死,不是吗?”
张连长终于放下心来,前边小高地上有自己的尖兵,山梁上也有自己的尖兵,整个山谷就可以一览无遗。所以,他命令全队前进,连机枪和破击炮也一起行动,毕竟时间宝贵。
当张连长行进到谷地中间到山谷中间时,突然间听到两声尖锐的炮弹呼啸从头顶划过,紧接着,刚刚离开的谷口那个小山嘴上,传来两声轰隆轰隆的爆炸,石头磊的简易机枪阵地被揿上了天。弹片和碎石乱飞,走在队伍后头的两个士兵,当即倒地,滚在溪水里嚎叫。
有些士兵,听见炮弹呼啸时已经匍匐到了溪水里,有些精明的看见小溪旁茂密的滴水观音,整个人钻了进去,躲藏起来。
连长大喊着:“隐蔽!”
此时,山梁上的机枪吼了起来,哒,哒哒,机枪的弹路由上往下顺着溪水扫射,当即好几个匍匐在溪水里的士兵,背部飙出几串血花之后,一动也不动了。后面的人见状,赶紧爬起来,钻进旁边的滴水观音树下,转眼不见了。
几乎同时,山梁上枪声大作,十几支步枪,冲锋枪一起开火,子弹雨点般的射向那些未来得及躲藏的士兵。其实由于山上的民兵人数不多,火力也不甚密集,被击中的也没多少人,只要是好些士兵第一次上战场,而且还是陷入被埋伏的窘境,负伤的鬼哭狼嚎,没负伤的东躲西藏,增加了战场的恐慌情绪。
躲到滴水观音树叶下的张连长也发现了山上的火力不密集,知道对方人不多,火力更弱,急忙组织人手反击,并向角令上校报告了情况。
如此一来,野狼军士兵都到了滴水观音的叶子下面,这里滴水观音高大浓密,叶片层层叠叠,几十人躲数百米长的山谷里,消失得不见踪影。山上的人看不见,人数又少,攻击效果自然大打折扣。树叶下面的政府军士兵,由于地形不利,透过叶子的缝隙向山梁上瞄准,也殊为不易。一时间,双方就成了盲打,依稀就着对方的位置进行火力压制,乒乒砰砰打得甚是热闹,人却是没有伤者几个。政府军人多势众,装备先进火力猛,反倒是占了上风。
在这场盲目对射中,从气势上来看是野狼军优势。山梁上,杨大力担心地对杨雪说:“小姐,这样打下去不行,我们打不着敌人,拖的时间久了,敌人的炮兵和空军来增援,我们就非败不可。”
杨雪说:“我们就这么点人,还躲在反斜面上,怕他们炮兵做什么?他们刚刚才掉了一架直升飞机,在没有除掉我们的防空力量前,他们的空军不敢再轻易出动了”。因为这里靠近国界,速度慢飞不高的直升飞机还好说,要是高速的战斗机,一不留神就飞到北国境内去了,所以野狼军轻易不使用战斗飞机到国界边作战。
杨大力说:“话虽这样说,可是他们躲到叶丛里了,我们也看不见他们”。
杨雪笑了笑,说:“我就是要他们躲到树丛里去,你认识小溪旁边的树丛是什么吗?”
杨大力道:“这里是滴水沟,小溪边的自然是滴水观音,哎呀,那东西痒死人的,他们怎么跑叶子下去呢?”
杨雪道:“所以,我们打不打得着叶子下的敌人没关下,只要保持火力,让他们在叶子下多呆一会,那种痒的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们宁可跑出来挨枪子也不愿在叶子下躲了。”
山下,那片茂密的滴水观音,硕大的绿叶不停的被子弹击中,斗笠一样的叶子支离破碎,绿竹一样的梗竿被拦腰打断,碎屑满天,汁液横飞,躲藏在滴水观音叶子下的士兵被溅了满身的碎屑和汁液,头上,脸上,手上,脚上,有的人被溅得密密麻麻的,有的人头脸被溅山三五点。有些人幸运的没有被汁液溅到,滴水观音叶子滴下的水珠总是免不了的。
张连长已经把情况报告上去了,请求炮兵支援,虽然自己的连队好像中了埋伏,但是在这片茂密的树林里,损失不大,略微宽心。他一边指挥旁边的机枪向山梁上反击,两个手又不停的互相抓痒,他听说过触抚滴水观音会让人发痒,但是痒一点,有什么了不起,总好过跑出去挨枪子吧?
他没想到的是,痒,比痛更难忍,想象一下被种了生死符的丁春秋吧,一代宗师硬生生的被痒折磨成了疯子。滴水观音的这种痒,还带着一种让人揪心的火辣辣的感觉。
突然间,山谷下滴水观音的叶子哗啦一声分开,腾地窜出一个士兵,左手翻过前胸挠着肩,右手绕过后背掻着臀,口里哇哇叫着:“痒死死我了,痒死我了!”,接着双手上下乱抓,一会抓颈,一会抓胸,恨不得生多2只手来抓痒,再也顾不得这是战火纷飞的战场,埋头向小溪跑去,指望泡在冰凉的溪水里能够解痒。只跑的几步,胸口溅出一注血箭,被击中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小溪边的乱石中,抽蓄了几下就不动了。
几乎在他倒下的同时,附近又站起几个士兵,浑身上下抓挠着,不顾一切的扑向溪水,被山顶上的机枪扫到了两人。但是,机枪的死亡扫射兵不能阻挡住士兵们的行为,越来越多的人不顾一切地冲出滴水观音的叶丛,抓着挠着,叫着跳着,扑向只有膝盖深的溪水。叶丛中野狼军的机枪已经变成了结巴,有一枪没一枪的开着火。山梁上村寨的机枪却欢腾地吼叫着,弹路沿着溪水上下游走,像是一条毒蛇,更像是一把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着生命,不时有士兵中弹,倒在小溪边的士兵越来越多,无数条鲜血组成的涓涓细流汇入小溪,溪水渐渐地被染红了。
慢慢地,山谷里没人还击了,爬在山梁上的杨雪能理解士兵们的难受,隔了七八年了,她还记的那又痒又痛,还火辣辣的感觉,就像被种了生死符的丁春秋,任你一代宗师也得被折磨成疯子。杨雪叹了口气,挥手叫士兵们停止射击。
见山梁上停止了射击,那些凭着惊人毅力躲在叶子下的士兵再也忍耐不住,抛掉武器装备,赤裸着上身投向溪水。最后走出叶丛的是那位张连长,不知在哪里弄了块白布挂在枪口的刺刀上用力挥舞几下,高喊着:“不要开枪,我们投降!”不待山上回话,连枪带布条往地上一丢,连滚带爬地扑进了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