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湖畔的雨还在下。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无空在雪山尼玛的毡房沉睡。
罗斯霍尔和克丽丝孔德没有走,尽管罗斯的身体已完全康复。
凡恼也没有走,他身上的任务很重:密切观察无空,随时记录。
每隔一小时,他就要观察一下无空手臂上的伤。
如果伤口异化,或有快速愈合的迹象,需要立即上报。
那是两个标志,具体指向不明。其中一个,肯定是绿巨人。
罗斯和克丽丝更关注无空的眼睛。
他们以为,绿巨人……肯定不是自主进化,有人,有个团队在进行场外指导,替他找出最佳进化方案……
可惜,“洛”拿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具最宝贵的小男人尸体。
他的体内,有一枚芯片。
门罗实验室,需要那些数据,否则,肯定已引爆那枚芯片,烧掉小男人的尸体了。
卓玛和雪山尼玛一直陪在无空身边,不眠不休照顾着他,尽量多喂他喝水。
她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们不知道,在凡恼、罗斯和克丽丝眼里,无空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变成另一个绿巨人,或另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无空被留在仙女湖畔。
陆空车,清理了暗雪山洞府,带走了那个半米长的小男人,留下充足的药物和补给。
放羊的任务,落到夜子和路易身上。
他们俩对那场战斗有不同的解读,都认为无空很厉害。
夜子学会了敲,路易正在练习挡。
第三天,清晨,太阳出来了。
无空缓缓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醒了。”卓玛惊喜地叫道;“哥哥醒了。”
凡恼急忙坐起,看到无空眼中的澄净,长出口气。
“这是几?”他伸出两根指头。
“二。”无空以沙哑的口音答道。
“哥哥喝水。”卓玛捧给他一碗水。
“我是谁?”凡恼又问。
无空摇摇头。
雪山尼玛将两只带着露珠的花,插进无空耳中。
这几天,每隔一个小时,她都会为无空换一次插花。
“我是谁?”凡恼又问。
无空看看凡恼,道:“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凡恼大囧,无空的嗓音,变得清晰了。
“哥哥,我是谁?”卓玛紧张地问。
“卓玛。”无空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我睡了几天?”
“三天,哥哥睡了三天。”
雪山尼玛端来酥油茶,煮羊肉。
无空大口喝着,大口吃着。
卓玛在他耳边,唧唧喳喳胡扯八道。
吃完,无空站起来,说道:“我们该走了。”
“啊……去哪?”卓玛问道。
“去苏京,找妈妈。”无空来到雪山尼玛面前,合十道:“法师千诺,我走了。”
雪山尼玛合十过顶,躬身道:“菩萨千诺,千诺千诺,您会一切顺利的。”
她拿起一只背包,和黑箱子。
无空接过背包,没有接黑箱子:“它是你的,上天给姐姐你的。姐姐,您应该微笑,老师说,会笑的孩子有好运。”
雪山尼玛脸上,绽放出美丽的微笑。
凡恼看着他,没说话。
罗斯霍尔和克丽丝孔德站在仙女湖畔,向他招手。
无空点点头,朝克丽丝笑笑:“我看到了,那天晚上。”
“看到什么了?”克丽丝的脸,有点发烧。
“你和他,在戏水,美丽的风景。”无空合十:“谢谢你们,空雪千诺,我走了。”
无空真的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仙女湖。
卓玛背起背包,急忙跟上去。
夜子和路易正在放羊,听说无空走了,也各自背起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朝阳下,四位少年少女,背着包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美丽的风景,巴塘草原,仙女湖。
凡恼拿出玉笛,吹响若水清兰。
山脊上,无空听到笛声,回过头,招招手。
“真令人羡慕啊。”克丽丝喃喃道;“他们的世界,没有凡恼。”
“你这么说,凡恼先生会不高兴的。”罗斯半真半假地说道。
凡恼收起玉笛,笑道:“没什么不高兴的。他有他的道路,我只是旁观者和记录者,无权干涉。他的世界里,本就不该有我。”
“我们的世界,有凡恼。”罗斯霍尔来的毡房前,指着黑箱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尼玛姐姐,我要它。您同意吗?”
“你不行,她可以。”雪山尼玛把黑箱子托起,递给克丽丝:“谢谢您,陪伴小法师渡过了一段美丽的时光,开启了一个美丽的世界。”
“真的可以吗?”克丽丝很是意外;“我,并没有做什么?”
“您,就是美丽。”雪山尼玛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因为您,那天晚上,他差点迷失。因为您,他打开了自己,找到了方向。”
雪山尼玛微笑着去放羊了。
克丽丝捧着黑箱子,注视着东方,无空消失的方向。心头,萦绕起少年灿烂的微笑。
“我们,该给她多少钱?”罗斯霍尔问道;“这里面的陨石……”
“在这里不能给。”克丽丝道;“不要亵渎他们的美丽世界。”
“你们不能给,谁给?”凡恼不满地说道;“里面的陨石,十天前价值三千万,现在,要上亿了。不如,先给我吧。”
“她在拉萨有个商行,她早晚要回拉萨经营雪山尼玛商行。”克丽丝道;“她是小法师的姐姐,一定会走好运的。孔德家族,不会忘记任何给予过我们帮助的好心人。”
“我们也该走了。”罗斯霍尔背起背包;“凡恼先生,请送我们一程,我们要尽快回到天伦寺疫区。”
“你们,不回西洲?”凡恼问道。
罗斯笑嘻嘻地说道:“世界暂时和平,西洲那边,暂时不需要我们。我是c@tsw东洲大区副总裁,技术总监。天伦寺新闻中心,最近会很忙。米国总统要来,御虹国首相要来,梅西博士也要来访问。
“所有在天伦寺疫区内有公民的总统、首相都要来访问,探视他们的公民。很多国家都在后悔,天伦寺,为什么没有他们的公民。我已经被老板点名批评了,再不回去,会被开除的。”
“我听说,读来读去女士离职了?”凡恼若有所思地问。
“很遗憾,如果没有核危机,她不会离开c@tsw。即便是做了再过分的事,把东洲大区搞成他们所说的‘勺子和猪圈’,也没任何问题。都是凯瑟琳的错,读来读去女士应该在等一等,想一想。乔治索尔知道时,已经晚了。读来读去女士已经签署了过失离职协议。”
罗斯霍尔耸耸肩;“她是个很好的总裁,可惜,她近乎修女的道德感,不适合那个职位。因为那份过失离职协议,她与所有的视界,彻底无缘了。”
凡恼轻叹一声:“凯瑟琳柳,道德……”
罗斯霍尔接过黑箱子:“凯瑟琳柳,贺微微,读来读去女士。华国有条鲤鱼,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那里,刚结束了一场传说中的宫斗戏。凯瑟琳柳,是我的新老板。”
“你们说的读来读去女士,是谁啊?”克丽丝孔德问道。
“她是无空的妈妈。”凡恼道。
“哦……她们会后悔的。”克丽丝笑了;“无空,去找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