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忌惮巨型鲶鱼,但却不信鬼神之说,一旦开闸放水,两种威胁都会荡然无存,可也多了被发现的风险
灰色的天空,忽然炸雷轰轰,闪电频现,眼瞅着骤雨就要来了。
心里了怯意,我也不敢在水库旁边晃悠,万一要是死了,那张芳可就便宜别人了。
回到小卖铺,我一直思考着水库为何单单只淹死男人。
所谓鬼怪,怪者是巨型鲶鱼,鬼者是谁,陈慧吗,可二十年前她还是液体,事情未免过于蹊跷了。
“咚咚……”
门被敲了两下,抬头一看,狗蛋提着意一沓报纸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山哥,慧姐让我给你的,没什么事儿,咱就回去了!”
我瞅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一沓报纸,心知是鲶鱼事件的澄清报道,咧嘴笑了笑,招呼狗蛋进门,摸了根烟给他。
“放着吧,狗蛋啊,山哥待你咋样?”
“那还用说,比亲爹还亲,比婆娘还要体贴!”狗蛋揉着鼻尖,打着哈欠说着。
“呵呵,你他娘的别奉承了,我就问你,水库里的鲶鱼哪儿来的,你知道吗?”
我摸出养活,滋吧一声划亮,一边替他点烟,一边说着。
他面露难色,想说不敢说,可能是惧怕我,夹着烟往后躲了一些,而后侧身往外看了看才小声说道。
“山哥,这事儿咱不敢说啊,慧姐你也了解!”
话到这里,已经是很明显了,我笑了笑,将洋火递给狗蛋,接着坐下来,拾起报纸瞅了瞅。
“五年前,我流浪的时候,陈慧让人偷放了外来物种对吧,放心吧,你山哥心宽得很,回去告诉她,我原谅她了!”
才说完,一阵凉风吹进来,手里的报纸唰唰的翻飞不已。
狗蛋叹了口气,抬腿就往外走,这时候,噼哩啪啦的下起了豆大的雨点,他也不躲,站在雨里,摸出一串钥匙丢给我。
“山哥,慧姐给你留了台车,你多保重了!”
我呵呵一笑,接过钥匙,抬手摇得叮当作响,点头算是领会了他这一句“保重”。
雨下很大,跟她娘瓢泼似的。
陈慧是冒着大雨走的,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才停,骤雨过后,水库的水位暴涨,坐在小卖铺门口都能瞧见皱起的水纹。
沉闷了三天,我百般无聊,于是提了一把柴刀,顶着火辣辣的日头,打算延着水库边走一圈。
枯草藤蔓,全叫大雨打烂了,穿梭其中并不算很困难。
接近晌午的时候,我人乏累,肚子也在拉了一泡之后饿了,正寻思着找点野果子,前头回水湾的山坡上一抹红馋得我直流口水。
梅子,居然是她娘的梅子!
来得太及时了,我兴奋的手舞足蹈,甩着两只膀子就往前跑,窜上去山坡,掰了很大一串下来。
“真肥!”
瞅了一眼,我乐呵一笑,摘了一颗,刚要塞进嘴巴,脑子里忽然咯嘣一下,举起的手瞬间就放了下来。
“不对,这梅子的颜色,怎么跟胭脂一样红,而且还硬邦邦的?”
寻常的梅子,要么是未成熟的青色,要么是成熟的腊黄,这赤红的梅子还是头一次见。
外表很光滑,像打了蜡,入手的感觉圆润,滑不溜丢的,瞅着艳丽无比。
“有毒?”
我想了想,认为这玩意儿就跟蛇一样,越是漂亮好看,越她娘的邪乎,分分钟能要人命。
“嘶”!
身后的草丛里突然钻了个人出来,他提着一根竹竿,腰里挂着鱼篓,只是脸被斗笠遮住了。
“咦哟,来钓鱼啊老哥!”
“钓个卵,这水库捞了几天,老汉在家跟婆子扯得脑壳痛,出来打发打发时间!”
他声音有些苍老,我寻思着是个老人,也就没呵斥他,反而摸出烟来跟他共享。
扯下斗笠,看我了一眼,那人就满脸惊悚,刷的一声将我手里的梅子打掉。
“你这年轻人,不想活了,没事儿玩着鬼玩意儿?”
他满头白发,脸皱吧得跟橘子皮一样,浑浊的眼睛惊恐得跟见了鬼似的,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说道。
“老伯,大白天的,你咋还见了鬼似的,只是梅子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后生,这玩意儿叫胭脂梅,属鬼的,算了,老汉我还是甩几杆子,弄点小鱼打打牙祭,懒得跟你啰嗦!”
胭脂梅?
如此骚气,我听得顿时愕然,等回神过来,老汉已经走到水边,呜呜的甩起竹竿。
我厚着脸皮走上去,蹲下他身边,好奇的问道:“老伯,你别卖关子啊,我有些搞不懂,胭脂梅咱可是头一回听说!”
“你离远点,待会儿钩着鼻子可别怪我,怎么着,你是不信了,不信你吃一颗,放心,有老汉在,你死不了!”
老汉侧脸过来,瞅着我笑说着,那饱经沧桑的脸倒也实诚,不像是说谎。
“好,试试就试试!”我窜起来,掉头就爬上山坡,薅了几颗下来,当着老汉的面儿,滋吧一声就吞了一颗。
见我如此胆大,老汉也不钓鱼了,收了杆子,眼巴巴的瞅着我说。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成,老汉今天就陪你,叫你不听老人言!”
他才说完,我顿觉得嗓子里干得很,浑身像要烧起来一样难受,但不服输的我却强忍着,扬起脑壳说:“那有什么事儿,你吹牛吧!”
“咚……咚咚”心跳突然加剧,嗓子眼,嘴巴里,瞬间如同干裂般难受,瞅着那一汪库水,我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纵身就跳了下去。
“怎么样,说你还不信,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要不是老汉在这儿,你不渴死也得淹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拾起竹竿向我戳。
我的感觉五脏六腑就像被烈火焚烧一样难受,脑壳下意思的往水里沉,同时张开嘴巴大口的灌水,如此一来,呼吸不及,差点窒息过去。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我体验过,虽然爽快,但却没有此刻惊险煎熬,内烧如火,外冷似冰,若不是老汉的竹竿挑在我衣领上,我只怕早就窒息死亡了。
“老伯,拉……拉……拉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