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堡工业制造厂大门外,已经微微有些发福的找铁匠站在门口,远远望见刘仁玉,便笑意满满地迎将上去,口中说道:“刘大人,你要来额这里,咋不早说呢,额好带着手底下那帮人出来迎接啊。 u.co更新最快”
“赵老爹,这就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嘛。您这个厂长当的可还舒坦?”
“你要听实话,还是你爱听的话?”
“当然是实话。”
“额却是当的不舒坦,你说额是个铁匠,都打了大半辈子铁了,自从当了这个厂长,都没怎么摸过锤子,每日价就是转来转去,也没甚事情干,你看额都长胖了。前几日额想打一下铁,他娘的还没打几下,就打不动了,唉!”
“呵呵,赵老爹,您现在虽然不打铁了,但其实做的贡献,比打铁的时候还要大,这些工匠里面,我只能相信您,所以请您替我当好这个厂长,管好这个厂子,您说成不成?”
“成,成,额知道了,几日前额还在夜校学了点儿东西,你看是不是这么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咋样,是不是这么说的啊?”
“是的,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希望您长命百岁,不希望您死。”
“哈哈,额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赵老爹,您家翠芝可还将养的好不?”
“嘿,那儿能差了,额家里那个丫头从小就跟着额吃苦,便是怀个娃儿,如何不能做事,可那个二狗却专门请了好几个佣人在家看护翠芝,愣是一点儿事儿都不让翠芝干,真是娇气。”赵老爹说到此处,似乎对何二狗的做派非常不认同。
“二狗是个要当爹的人了,对自个儿的婆姨好一点儿是好事儿嘛。”
“嗯,是这么个理儿,只是额还是觉得。”
“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说他们了,赵老爹,我出外勤王之前交代的镜子可制好了吗?”
“制好了,制好了,大人你真是天纵奇才,这个镜子可照的仔细分明,比咱们大明的铜镜要好了太多。”
“制作镜子的方法却也不是我独创的,都是泰西那边儿的人琢磨出来,我学的而已。对了,既然镜子做出来了,就带我去看看吧。”
“好咧,跟额来吧。”
刘仁玉,刘仁杰等人在赵打铁的带领下在工厂中七弯八绕,便来到了厂子里的玻璃制造所。
只见这个制造所的内进大堂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制品,有杯子,有水瓶,有带有木头框架的玻璃窗,除此之外,就是最引人注目的各色玻璃镜。
在大堂的架子上,一共摆放着3种类型的玻璃镜。
第一种,以普通榆木做边框,将镜片镶嵌于其中,木料不是很好,边框不做雕琢;第二种,以名贵楠木做边框,木料即好,雕琢也非常精细;第三种,以铜作为边框,做得极为精细,实在是好看的紧。
跟在刘仁玉身边的活宝孙无病看到如此稀奇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向刘仁玉请示道:“大人,那个镜子实在是稀奇的紧,小的想去看看。”
“去看吧,不过可得小心了,若是打碎一块儿镜子,少的要陪10两,多的要陪50两,最多的要陪100哦,要是没钱陪,要打板子,10大板到100大板不等,所以你可要小心点儿啊。”
孙无病听了这个话,吓得脖子一缩,几乎就要放弃,不过最终他还是压抑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所以他一边回复刘仁玉道:“小的明白。”接着又还是往那放着玻璃镜子的架子那边儿走将过去。
来到架子边上,孙无病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一面普通木料打制的镜子,举起来对着自个儿脸部一照,一个精瘦无比,剑眉,瓜子脸,单眼皮,薄嘴唇的少年便出现在镜子中。
“原来额长得是这般模样啊!”孙无病端着镜子,非常自恋地看了许久许久。
在刘仁玉身边站着的刘仁杰望见孙无病犹如入定老僧一样直愣愣地盯着镜子发呆,一时间也是好奇心大盛。
在心痒难耐之下,刘仁杰开口道:“大人,卑职。”
他话还没说完,刘仁玉便道:“知道,知道,你去看就是了,随便看。”
“是,大人。”刘仁杰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凑过去拿过一面楠木做框的镜子一看,其中郝然映射出一张俊美少年的脸。
“难怪大家都管我叫刘郎君,我还真是个郎君呀!”刘仁杰看了又看,是不是地还把头发一甩一甩的,搞得刘仁玉看了就想笑。
刘仁杰看了一阵,觉得镜子实在是个好东西,便邀请刘仁玉道:“大人,此物果然厉害的紧,把咱们的样子都清楚无比的照了出来,您要不要来照了看看。”
“不必了,我长得丑,再照一百遍也还是丑,倒是你,貌若潘安,不妨买一面镜子回去好好照吧。”刘仁玉笑着回复道。
这!?
刘仁玉如此回话,一则让刘仁杰不好回话,二来,刘仁杰还道刘仁玉讽刺他跟小娘一样爱照镜子,不免脸上一红,有些尴尬。
于是玻璃制造所大堂内一时有些沉静。
最后还是刘仁玉打破了沉默,他问赵打铁道:“这个镜子终于做出来了,是谁照着我给的方子打制出来的,去把他叫来吧。”
“好咧,你在这儿等等,额这就去。”
赵打铁径自从大堂朝着里面的车间走去,不一会儿便将一个中年男子自车间中提溜出来。
那中年男子见到镇北堡最高统治者刘仁玉,自然是有些畏惧加紧张,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小人宋根银见过大人。”
“你便是做出镜子来的匠人,很好,起来说话。”
“谢大人。”宋根银依言起身,但还是弓着腰站着。
“你能把镜子做出来,很不错,咱们镇北堡的匠人有3个等级,你已经是工匠等级了,现在升你为技师,赵老爹,待会儿叫你的书吏记录一下,宋根银升技师,月钱翻倍,分一进瓦房一套。”
“好咧,额老赵这就去找书吏,让他记下来。”赵打铁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寻人去也。
这时,那宋根英听到刘仁玉这么说,连忙又跪在地上道:“大人,小人如何敢居功,若不是大人将秘方告知于小人,小人如何能够做出镜子来,所以小的不敢居功。”
“没事儿,没事儿,方子是我给你的,但是镜子却是你做出来的,所以功劳自然还是你的,不用推辞。”
可是宋根银却抵死不从,翻来覆去老是说些什么不敢居功之类的话。
刘仁玉听了一阵,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说道:“罢了,罢了,这样吧,你若是觉得用我的方子做出镜子不妥,那我就干脆收你为徒吗,将这等技术传授与你,如何?”
“这!?”松根英听到这个话,先是愣了一阵,然后又道:“小人卑贱,如何敢高攀大人,做大人的徒弟。”
“哈,说到卑贱,我从前只不过是泰西大户人家的家奴,如何能算什么高贵呢,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就安心地做我的徒弟就是了。再有,你若是还要推辞,我也不多说了,就把你还有你的家人逐出镇北堡。”
“那小人,小人就,”那宋根银支吾一阵,终于好似下定决心一样,突然站起来,跪下去,磕头,又站起来,又跪下去,磕头,如此连续几次,然后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宋根银一拜。”
“徒儿请起。”刘仁玉双手虚扶道。
“谢师父。”宋根银根本就不等到刘仁玉的手碰到他便直立而起。
他们二人在此行拜师典礼,旁边的人却是看的目瞪口呆,一个头上都有银丝的中年人对着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自称徒儿,这场面当真是怪异至极。
孙无病都忍不住想笑,他旁边的陈丹青则屡屡使眼色,踩脚面儿,让他不要乱来。
等孙无病通过狠掐自个儿的屁股,好容易把无边的笑意忍下来,这对老徒弟小师傅的组合终于说完话了,而此时赵打铁也已经回来陪着刘仁玉视察。
刘仁玉对着新收的徒弟叮嘱几句水银有毒,少接触为妙的话,便让自个儿的徒弟又投入到生产之中。
“走罢,去水泥制造所去看看。”刘仁玉大手一挥道。
于是赵打铁便又带着刘仁玉等人到水泥制造所参观。
来到水泥制造所,刘仁玉对赵打铁说道:“找此间负责人来见。”
“好咧,你等一下。”赵打铁说完,便朝着里面儿走,过不多时,他便领着1个浑身都是灰土的匠人自生产车间中走了出来。
这个匠人见着刘仁玉,立马跪地,跌声告饶道:“小人宋世俊有罪,用去您这么多银两,过了一年多的功夫,还未曾将您说的水泥做出来,请大人治小人的罪。”
“你搞什么啊,我还一句话都没说,你就说自个儿有罪,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而且你要先听我说几句话再表态嘛,行了,你先起来。”
“是,大人。”宋世俊依言站起来。
“这个水泥,我也只知道配料,不知道配比,所以要用很长时间,经过很多次试验才能做出来,就连泰西那边儿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得到水泥的方子,所以你只管带着人做实验就是了,缺什么,我给你,你只管做就是了。”
“可是小人光吃大人的月钱,却又交不出得用的东西,小人心里不安。”
“我都没说你什么,你有什么不安的,你只要最后能把水泥做出来,就行了,等你把水泥做出来了,我给你加工程师职称,配马车一辆,送三进大瓦房一间,咋样,够丰厚吧?”
“小人如何敢要大人的赏,反正小人用心去做就是了。”
“嗯,这就对了,行了,你去忙吧,早点儿做出来,对咱们都好。”
“是,小人告退。”宋世俊说完,就转身进入制造车间,去忙自个儿的事儿去了。
“大人,还有陈玄礼的火铳制造所,额那个徒弟赵铁柱的冷兵器制造所,你要不要去看看?”赵打铁一边走,一边问刘仁玉道。
“我就不去了,反正你叫他们实心办事儿,多制作出精良的器械出来就行了,我就不看了,对了,我这就要走了,请赵老爹你着人用好盒子装上两面100两一面的镜子给我,我有大用。”
“好咧,大人,你在这儿等会儿。”赵打铁说完,便一溜小跑,跑到玻璃制造所将两面镜子装在好看的盒子,接着又呼哧呼哧地跑回来交在刘仁杰手上。
待刘仁杰接过镜子,刘仁玉便说道:“赵老爹,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咱这个厂子过段时间就要搬到靖边堡去,你好生准备一下吧。”
“搬回靖边堡!?那感情好,额可是靖边堡的人呢,那好,那好,额一定好生准备一下。”赵打铁眉开眼笑地说道。
“那您自个儿准备着,我先走了。”
刘仁玉与赵老爹告别,随后便朝着自个儿的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