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曙光只是曙光而已,距离胜利还有遥远的距离,滚木没有了,还有巨石,猛火油,金汁在。 u.co更新最快
闯的过一关,还有更多关隘。
“敌军快要上来了,那石头砸他们,拿猛火油烧他们,拿金汁烫他们,快!”刘守备惶急之下,就连声调都变了。
“是,大人。”城墙上防守的明军得令,马上就不顾被姜日广手下们发射的羽箭击中的风险,先抬着石头,略微向下探探头,只要看见敌军,就把石头朝着敌人的头上砸去。
十数斤的巨石在重力的加速作用下,那是何等力道。
正在攀爬的明国百姓和汉人奴隶连头盔都不曾戴一个,碰上石头的砸击,自然是脑袋开裂,灰白色,还冒着热气的脑筋撒了一地。
被城上守军用石头砸死的明国百姓和汉人奴隶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坠落到了地下,浑然没了半点儿声息。
死去的人解脱了,还活着人继续征战不休。
“快,射他们,射他们,阻止守军扔石头。”姜日广见明军的大炮不响了,滚木也尽数跌落,扔石头的守军又阻挡在自己手下面前,便厉声催逼自家手下放箭遏制敌军扔石头。
但他却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命令并不能得到有效的执行,因为他们这两千余汉人奴隶,自打开战时开始,打到现在,一直在用弓箭压制城上的守军,算起来他们每人都射出了起码十余箭。
就算他们这些汉人奴隶平素经常使用弓箭,无论是耐力,还是射术都比寻常明军要更好,但也架不住短时间内如此集中的射箭。
“姜大哥,额们不是不听你的,实在是半分力气也没有,连弓弦都拉不动了。”一个汉人奴隶带着满脸的惭愧之色,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余汉人奴隶也都是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姜日广见到此情此景,不免回头望一望己方本阵,塔什海仍然不动如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对战场之上的情况毫不在意似的。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军已经冲到城墙下,守军的弓箭手被我军压制,炮兵很久没有吭声,我军先锋已经快要登上城墙,这时你们赶过来搭把手,冲一冲,这平凉城或许就能攻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动不动?”
姜日广并不知道林丹汗担心他们这些汉人奴隶趁着察哈尔部实力衰退的时候兴风作乱,这才打算借着这一仗削弱他们的实力,是以心中自然是写满了疑惑。
塔什海看到了姜日广迷惑无比的目光,似乎也猜透了对方在想什么,他微微叹上一口气,环顾左右道:“说起来,这姜日广跟着我也有十年了,此人倒也算是个干才,今日这一仗打的就非常之好,若是咱们察哈尔部尚且兵强马壮,未必不能赏他一个汉人鄂托克干干,只是现在是非常之时,今日之战就全看他们的造化吧,天黑停止进攻之前,他们能活下来多少便算多少吧。”
塔什海在心中发完这一行感慨,接着便策马扬鞭,带着几个手下奔至距离城墙七十步的距离上,大声对着姜日广下令道:“你们在这里站着作甚,目下我军正在登城,只需再加把劲儿,说不得就能攻上城头,你还不快带人去支援谢锦鹏。”
姜日广见塔什海亲自来下令,便马上躬身答应一声道:“是,大总管。”
待他回复完塔什海,接着便环顾四周,大声下令道:“大总管有令,令我等直趋平凉城下,前去攻城,弟兄们,跟着额冲啊,咱们在平凉城头上见。”
“好,咱们在平凉城头上见。”一众汉人奴隶们得令,便跟着姜日广一道朝着平凉城冲了过去。
两千多人,犹如潮水一般朝着平凉城席卷而去。
“敌军增兵了,快,扔猛火油,烧死他们。”刘守备发现先前一直在一边儿放箭的敌军朝着城墙冲了过来,便猜想这些人定然是敌军的精锐战兵,他考虑到敌军此时都聚集在城墙下,人口密度很大,正好适合用火攻,于是他便下达了这个命令。
“是,大人。”几十个守军得令,便将装着猛火油的木柜提到女墙边上,先略微看了看城下敌军的方位,然后便将通体黑色,粘稠无比的猛火油倾倒下去。
这漫天的猛火油飘散而下,粘在了一些明国百姓和汉人奴隶的身上。
汉人奴隶见多识广,一发现自己粘上此物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们赶紧一边儿疯狂呼喊喊:“不好了,明军用猛火油了”,一边儿不管不顾地赶紧往回跑,打算躲避明军的这一轮火攻。
普通明国百姓一般也不识得猛火油的厉害,不过他们看见汉人奴隶都跑了,当然知道粘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很不简单,于是他们赶紧也准备往回跑。
城上守军岂容他们就此跑掉,他们把加了火药的棉被点燃了就朝城下扔,这棉花本来就易燃,再加上火药的助力,自然是烧的极旺,堪比后世的燃烧弹。
有此等猛火助燃,就算现在的猛火油只是原始的石油,并不如何易燃,都能够被此等熊熊烈火引燃。
猛火油可以四处流淌,杀伤范围自然要比万人敌强得多,只见猛火油所到之处都已经被燃起熊熊烈火,整个平凉城西面儿城墙下面儿都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这个地方原先人员猬集,人口密度极大,是以城上守军一顿猛火油扔下来,顿时就把数千人点燃,让他们烧成 了一个个大火球。
在大火面前,人与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汉人奴隶,还是明国百姓,都被抛入火海之中,不能脱身,数千人都在燃烧,整个平凉城西面儿城墙左近浓烟滚滚,直达云霄。
“啊”
“啊”
被大火引燃的人四处奔逃,纵声狂呼,痛不欲生。
“不成想,明军还有此等利器,若不是咱们见机得快,只怕也要葬身火海了。只是可怜锦鹏大哥,咱们再也见不着他了。”一个汉人奴隶看着城下漫天的大火,滚滚的浓烟,颇有些悲怆地对着姜日广嘶声道。
他周围的汉人奴隶闻听此言,都是一脸希冀地望着姜日广,他们实在是被明军的火器打怕了,这等战法,与战斗力无关,纯粹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杀,他们简直不敢设想自己被火焰焚遍全身的样子。
这些汉人奴隶其实都已经落胆,因为这一把大火顷刻间就把将近四千人吞噬一空,目前还能囫囵站在这里的,仅仅只有他们这一千五百个跑的快的汉人奴隶而已。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跑回去,就是因为塔什海没有吹响退兵的号角声,所以他们就只能呆在这里,攻不能攻,退不能退,进退维谷。
好在目下猛火油正烧的旺,带来滚滚浓烟,遮蔽了守军的实线,令他们暂时不会再受到守军的攻击,所以他们便停在距离城墙四十步远的地方,齐齐询问姜日广,后面该怎么办?
姜日广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熊熊大火看了许久,随后又四下里点算了一阵,方才皱眉沉声道:“咱们面前的火烧成这个样子,只怕短时间内,咱们是没办法再攻城了。”
“姜大哥,这火烧成这个样子,只怕咱们短时间内不能攻城了吧,你看主子们是不是会让咱们且先退回去,等这个火势熄灭了再战。”一个汉人奴隶期期艾艾地询问姜日广道。
“看来多半要这样了,明军这把大火一烧,所有的梯子都没了,若是再要攻城,总要打制梯子才是,至少在梯子打制完之前,咱们还不用出战。”姜日广回复道。
“那就好,那就好,额这就去问问大总管,看咱们能不能退回去了。”一个汉人奴隶正欲反身去请示之际,不提防后方响起了阵阵号角声。
这是退兵的信号。
“姜大哥,你听到了吗?是退兵的命令,咱们今日活下来了。”那个正欲去向塔什海请命退兵的那个汉人奴隶听到这个声音,犹如听到天籁之音一般兴奋。
“听到了,今日能够逃得性命,却不知明日是否还能如此,咱们回去罢。”姜日广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手下一众幸存下来的汉人奴隶,反身而走。
“大总管,天还没黑,现在就让他们回来吗?”塔什海身边儿的亲信望着正自返回己方大营的姜日广等汉人奴隶,询问自家将主道。
“三千汉人奴隶已经折损一半,大汗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一千多人且留着用罢,不然日后放羊,牧马,诸般差事,找谁人来做,你来做吗,让他们回来算了。咱们准备一下,准备晚上拔营,到北方去,击灭洪承畴所部援军。”塔什海轻描淡写地对着自家亲信说上一句,随后便策马扬鞭,径直奔着己方大营奔驰而去。
姜日广带着一众侥幸生存下来的同胞,一言不发,闷闷地跟在塔什海等人后面儿,回返己方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