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耀宗何在?”刘仁杰接到刘仁玉的命令以后,先是大声答应一声,然后再大声环顾四周道。 u.co更新最快
“卑职在。”孙无病与何耀宗俱在刘仁杰身侧,听到刘仁杰的召唤,便策马驱前,齐声答应道。
“方才大帅跟我说,北虏五千骑兵正奔着我军大队人马杀来,大帅要咱们骑兵去杀北虏,尔等可有信心将来犯北虏骑兵斩杀干净否?”刘仁杰大声询问孙无病与何耀宗道。
“回将军的话,卑职等都听清楚了,卑职等的马刀早已饥渴难耐,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可以饱饮北虏之血。”孙无病和何耀宗豪气干云,掷地有声道。
“好,无病,去把咱们军中三千虎贲叫出来,然后你趋前带路,带着咱们去迎击北虏兵马。”刘仁杰对着孙无病下令道。
“是,将军。”孙无病得令,便策马奔入军阵之中,对着骑兵们大声道:“大帅有令,骑兵出击,迎击北虏先锋军。北虏的装备远远赶不上建奴,他们只身着皮甲而已,尔等不必使用狼牙棒的钝器,只需速速装备铠甲,备齐马刀,弩箭,准备出击即可。”
“是,”一众靖边堡军官兵得令,马上就翻身下马,从身边的辎重马车处领取自家铠甲穿戴,这些铠甲固然沉重,穿起来也甚是繁琐,然这些个骑兵平日里经常训练,穿戴盔甲的速度极为迅速,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功夫,所有骑兵便将铠甲穿戴齐整。
待骑兵所有官兵换装盔甲完毕,他们便挥动马鞭,驱赶马匹跑起来跟着孙无病一道出发,直趋南边儿而去。
“仁杰,本镇等你的好消息。”刘仁杰临行之际,刘仁玉微笑着对着后者说道。
“大帅且宽心,末将回来的时候,定然带着获胜的好消息。”刘仁杰先是微笑着答应一声,然后便策马跟上自家的骑兵大部队,径自投南方而去。
三千余骑兵,无一不是身披三层重甲,装备着弩箭,马刀等兵器,这等装备比只拥有皮甲,骑弓和马刀的蒙古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如今前去迎战装备粗劣的蒙古人,大伙儿不仅信心很足,进而战心战意都极为充足。
三千红甲骑兵,人人都带鬼头面具,就连马匹,也都是选取枣红色的,披着红色的锁子甲,如此红色的马载着红色的骑兵,疾冲起来,婉如熊熊烈火,婉如赤色潮水一般在这苍茫白色的大地之中席卷而南,仿佛要把挡在他们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掉一样。
这吞天灭地的气势呈现在察哈尔部一众骑兵面前,两军相距五百步的距离相对峙的时候,蒙古大军主将岱钦不免悚然心惊到了极点。
“莫非我看花了眼,一向胆小,怯战怕战的明军居然敢出来迎击我军!”冲在最前头的岱钦远远地望见明军骑兵,赶紧勒停马匹,环顾左右,颇有些意外道。
“难怪洪承畴就带着一万余兵马,就敢来救平凉,看来他们多少还有些胆色,看他们人数似乎比咱们还少,就敢来跟咱们打,至少这份儿勇气,我觉得很是不错。”岱钦身边儿那个秃头亲信手按刀柄,眼神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似乎很有兴趣与敌军一战。
“以寡兵击我军五千大军,固然是好胆色,然我蒙古勇士对付明狗都能以一敌十,明狗只派三千人来战,如此小看我等,我必将其尽杀之,为大汗获取首胜。”岱钦且不管明军是否有胆色,只是被明军此等小视自己的行为所激怒,便打算带着手下人马杀过去再说。
“岱钦鄂托克,你看,这路明军人人都有甲胄,还戴有面甲,便是马匹也披有甲胄,只怕不是善茬,咱们还是持重些,谨慎些才好。大汗在咱们来之前就跟咱们说了,
咱们察哈尔部目下人少,每一个蒙古勇士都不能随意死掉,咱们还是先试探一下,若是敌军扎手,自当退去,将敌军的情况报于大汗知晓。”岱钦身边儿一个扎着辫子的亲信见明军的装备极好,而且看起来战斗力也还不弱,所以才急忙出言劝谏,希望岱钦能够持重些。
当这个话,那些个头脑稀缺,四肢发达的蒙古军将们却根本听不进耳朵里面儿去。
“车臣小子,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咱们跟明军打了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便是现在名满天下的辽东关宁铁骑,咱们当年也不曾怕过他们半分,现在他们这么点儿人就敢来打咱们这么多人,
咱们若是现在就认了怂,不敢与之接战,还怎么跟着大汗一起收复先祖故地,怎么打败女真人,怎么一统蒙古,重现我大元昔日的荣光。”岱钦的秃头亲信不满自己同僚车臣的言语,便大声斥责对方道。
“说的对,明狗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怕的,五千对三千,刚一接触就退兵,回去以后且不说大汗怪罪,便是其他人的耻笑就让我受不了,尔等都听好了,为了我察哈尔部的声誉,跟着我冲,击败他们,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他们藐视我们的耻辱。”
“是,岱钦鄂托克,我们跟着你去。”
一众察哈尔部官兵闻言,都是迭声答应,然后先拿出骑弓,策马朝着明军疾冲而去。
察哈尔部大军动了,刘仁杰全部看在了眼里,敌军动,他也动。
“蒙古人杀过来了,儿郎们,冲起来,杀敌啊。”刘仁杰大声疾呼一声,接着便带头朝着敌军大阵冲了过去。
“弟兄们,跟着将军,一起冲啊。”一众靖边堡军官兵闻言,马上就先将手中弩箭举起来,纷纷朝着蒙古大军的军阵冲了过去。
靖边堡军骑兵与察哈尔部兵马相距五百步,彼此遥望,如今全力疾冲起来,不过十几个呼吸之间,便要相遇到一起了。
两军渐行渐近,蒙古骑兵马上就将手中骑弓张开来,弯弓搭箭,射出一蓬箭雨,骑弓力弱,隔着四十步发射,方才有威力。
素来蒙古人箭射明国官兵,首选头脸,次选躯干,一般而言,蒙古人的箭术惊人,碰上一般明军,射面门,射脖颈,射心口,总能击中要害,无往而不利,然此次面对之明军,却浑然有不着力之感。
蒙古骑兵刚与靖边堡军骑兵交战之时,还是按照以前的规律,先用箭射击敌军面门和脖颈,然靖边堡军骑兵遮护周全,面甲护颈一应俱全,身上也是三层重甲,骑弓所发射之箭矢射来,只能在面甲上和颈甲上带来一阵火花,让靖边堡军兵士感到面皮和脖颈生疼而已,并不能真正伤到靖边堡军分毫。
面对此等情状,蒙古人无一不是惊诧莫名,郁闷到了极点。
“我等之骑弓对明狗全然无效矣,如之奈何!”蒙古官兵绝望地大声喊道。
蒙古人这边儿箭如雨发,不能伤到靖边堡军分毫,靖边堡军这边儿对于蒙古人的惊诧早已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想当年在辽东激战的时候,便是骑射甲天下的女真人也难以用寻常箭矢伤到他们,这蒙古人的力弱骑弓自然难以撼动他们分毫。
四十步的距离上,是骑弓的绝佳攻击距离,四十步到二十步的距离上,蒙古人虽然惊骇莫名,近乎于绝望,然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的努力,连番射出羽箭。
羽箭击中厚实的铠甲,只带来火花和叮当叮当之声响而已,因为弓箭射击而落马者寥寥无几。
四十步到二十步的距离上,蒙古骑兵尽可以用骑弓逞威风,靖边堡军自恃有盔甲在,一直没有回击,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二十步,方才是弩箭发威的时候。
靖边堡军骑兵人手一把小弩箭,十分小巧,藏于马鞍之中,战时接敌,可用来短兵相接,此弩只有一箭,发完即扔。
靖边堡军骑兵靠近蒙古骑兵以后,就扣动扳机,将弩机之中的羽箭全数射了出去,弩箭短小轻快,一经射出,有如惊雷,迅捷无比地奔向对面儿的蒙古骑兵。
这弩箭虽然短小轻快,射程短,力度比不上弓矢,然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射出弩箭,蒙古骑兵与靖边堡军骑兵又是相对而动,弩箭的威力自然会被放大不少,再加上蒙古人穷困,素来只装备着粗陋的皮甲,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弩箭的射击,是以靖边堡军弩箭射击之后,蒙古骑兵但有被弩箭击中者,无一不是或伤或死,堕马者众多。
靖边堡军一波箭雨射将下来,顿时就把冲在最前面儿的蒙古骑兵杀死杀伤不少。
这时,察哈尔部骑兵距离靖边堡军骑兵的距离已然极近,弩箭射完,两军便即将相遇,于是察哈尔部骑兵和靖边堡军骑兵便各自丢弃手中骑弓和弩机,各自拔出手中的马刀,呐喊着撞在了一起。
马刀非常适合骑兵使用,可对无重甲之敌军造成极大杀伤,然对于身披重甲之战兵却难以发挥作用。
察哈尔部所部骑兵作战的对象,多以蒙古人和大明寻常边军为主,对于女真,素来都是远避之而已,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寻常大明边军,都不曾装备厚实盔甲,是以察哈尔部兵马多不装备钝器,只有马刀而已,马刀面对拥有厚实铠甲的靖边堡军,又有何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