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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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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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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故生】上

    墨煜浅秋国3958年墨染城神兽谷寒冰牢野古(2月6日)熟时

    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不是生死相隔,而是;人何故生?生而何故?,

    有人说;若生当为权,权宜天下,而天下安!有人说;若生当为钱,钱无主仆,即得即乐!也有人说;若生当为仁,仁者见智,智者愚人!也有人说:若生当为义,义为舍得,能舍必得,还有人说;生不为己,天诛地灭!也还有人说;生而为生!亡而归生。

    然而:当人十三余载,白染始终找不到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亡?

    一如那些年,不论她怎样努力,也参不透圣湖中那一缕缕清魂为何执于她的莲身,那些兽为何执迷于她的兽身,那些人执迷于她的法力一般。

    然当人十三余载,纵然不知世间事,可贪欲懵懂生之时,那些曾经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却在懵懂无知散去后,无情的任她如何挣扎与哭喊,也如狂风暴雨般无情的朝她袭来。

    泱昸沧国4945年翼逐城灭生山野古(2月6日)寒时

    二月初,门庭闹市,鞭竹齐欢,吟鸣乐悦,万物复苏,天景红光佳瑞,本是喜悦之兆。

    然沧边境,一群类似宵小之徒,却在一人抬手剑落的瞬间…葬送于荒野枯墓之上。

    血剑未能入鞘之人的脸上,被一块看似梅花开落晕染的面纱遮盖,风起叶落之间,面纱的下面隐藏着的是一张倾城之貌!若这等容貌放在五区十七国的鹄鹘国间,连那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壶璞”也要羞让三分。

    然而可惜的是,这张倾城之貌却只有一半姿容,另一半似是,上天开的另一一场闹剧一般,被恶鬼所侵染。

    它狰狞而张狂的在男子的脸上,幻化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那画面随着主人的动与静,时而张狂夺目诡异凄美,时而阴毒无情面露凶狠。

    当然,最让人有些在意的是,那人身上有着不可忽视的传说,而传说中,与之无法分离的是那半面倾城之貌下,生来便赤血如珠是一颗璀璨的血痣!

    他是谁?他叫什么?知道的人,是不是都像今日这些瞬间丧命之人一样,命丧于他手?

    不,这并不是生来便喜欢杀人的恶魔,他的名字叫做简渐离,是五区十七国中位属泱昸沧国中、与沧国王,权利、财力不分上下的简氏望族之后。

    他有一些家人,曾经位及沧国一人之上外人之下的位置上,在他还未出世时,家族中几乎所有的男女都有着自己该有的、被人羡慕的美好未来。

    然而;世人却说,这一切的幸福,却因护他而终结。

    初生时,有人说;他乃是九世难遇的真龙天子,此言虽是无意,却硬生生的在那一刻把他从天堂拖入了地狱。

    三年了!娘亲的坟头草也许已高过他的身,可他却无脸为之拔除。

    因为他知,纵然无人愿意为她整理坟头杂草丛生的画面,她也不愿在她死后,他再去打扰她的安宁。

    犹记得娘亲生前,总是喜欢用怨恨的神色看着他,咒骂着他的存在。若是可以选择生,他也宁可不为简家人,宁可不做她的儿,宁可不生这朱砂泪,宁可不要那真龙天子命。

    然而;没有若是,也没有若是~可以~~

    他的命运,从落地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与恶魔同行,与阴暗腐朽的巢穴为伴,他的一生,从落地的那一刻便已注定要与白净诀别!纵使如此,他又何苦怜悯他人。

    若是人负我,我必先负人!他不是好人,纵使他想做好人,那个自称是好人的人,却从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机会~

    惊鹊无声而飞,似是怕扰了持剑之人思绪!简渐离的嘴角,因心中片刻凄凉的思绪,而转化成脸上一闪即逝的自嘲。

    那抹自嘲并没有挂在脸上许久,便随着他身边远处奚落凌乱的脚步声,而隐于他冷酷的面容之下。

    虽是早已听出了来者何人,可他却并不愿意再把心门打开,任人观赏。他的悲,他的喜,他一人知便可!已不须;在扰了他人的牵绊!

    在简渐离现在的认知中,如果一个不是好人的人,不论怎样挣扎,最后还是只剩下自己的话,他便宁可做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太多朋友冷血之人。

    匆忙赶来的文风,在见到至深好友满身污垢的瞬间,有片刻的怔愣。

    他的剑虽已入鞘,可他的双眼射出的冷漠与满身的戾气,却比那利剑更锋利的刺痛人心。

    他~大可以不必如此敌意的戒备与他!简渐离应当深知他的!他不是别人,若是别人~他已不必在此!不必为他的安危关怀奔走至此。

    如是这般想着,文风不由自主的向对方所在的位置靠近了些许。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豪赌,拿自己的性命与二人多年的感情在赌。但他不知,不知此时的简渐离,已非那往日的简渐离。

    现实的残酷,人心的贪婪与冷漠,他的善正被他人的恶逐渐吞没侵染。

    二人久久对峙之间,简渐离虽知道对方眼中所包含的关切代表了什么?可他不已愿承受~

    文风也知道,在对方匆忙撇开的目光里,那份不易察觉的温柔,是血刃刀剑无情中,谁也无法剥夺的天生良善之心。

    但他也知道,他的躲闪,他的疏远与他的逃避代表了什么!但他宁可不知,这样他或许大可以装成,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做了一个噩梦。

    然而;他不能,不能装作已经发生的事情,却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缘分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年少之时,他不能抛下身为民官长子嫡孙之位!他便会傻傻的守着因娘亲早故后,而被族人排挤的自己。这是二人的善缘,他知,他也知!

    所以;每当被简渐离保护之后,仿佛是怕他文风记得他简渐离的好,依赖上他简渐离的善一般。

    他时常会说;“文风,不要感谢我,我亦不会感谢你让我逃离那阴谋徊绕的枷锁,你我今生若在相见,便如不见吧!”

    他清楚的记得,简渐离每次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笑容会带着莫名的光,那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光亮,那是一种决然的轻傲,更是一种宠溺的不安与试探。

    那时候,他们年少而无知,不懂太多大人们口中,眼中的感情,只依稀记得;他的脸,他的伤,他的泪,还有他的沉默!世人皆说他的坏,却从没人愿意看见他泪流满面想做善事的模样。

    犹记的少年无知之时,他把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送给一个流民时的表情。

    犹记得年少时~他把山上猎户残尸,费劲拖回猎户的家时,那满眼的沧桑与悲戚,是有多么的震撼人心魄!

    那不该是年少无知孩童所该有的神情,文风知道,亦如他也曾带着这样的面具,只是;很多时候,与他不同的是,他的面具是带给别人看,而简渐离的面具是带给自己看。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流言蜚语的指责,他与简渐离之间,虽是靠近,却早已在不知何时变成为陌生人。

    在一次次的疏远与驱赶之中,他们害怕同样的结局,但却执意的不愿做个先出手的坏人,与他而言,世人常说他善,可他的善,比起他来,怎能值得一提!

    “文风,不要感谢我,我亦不会感谢你让我逃离那阴谋徊绕的枷锁,你我今生若在相见,便如不见吧!”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还散发着狰狞的、惊恐的温热,可他~却觉得那些温热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似是他的温柔更甚于他,可他从不知一般。

    那一年,他替他报了杀父辱母之仇!

    那一年,他推他做了名正言顺,无人敢轻视的家门长子之位!

    那一年,他被万人唾骂,并遭遇被亲人抛弃,颠沛流离的日子,而他为了巩固自己所为的位置,弃他与城门瓦舍之间。

    他的善,依然存在,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中,在他的灵魂深处。

    所以;他不忍,也不能就这样任他孤独终老…生不如死的活着。

    简渐离厌倦了与文风之间这种你追我躲得游戏,他的面色十分难看的低吼威吓道;“你该知道的!再走一步,你定是躲不掉成为这刀刃下的亡魂之辈。”

    许是累了,许是倦了,许是怕了!

    文风颔首浅笑,一个箭步便朝对方所在之地扑去。

    空气中,原本逐渐散去的腥臭,又被另一股相同的味道所代替!那独有低沉的音调,如同玩笑般留下了句淡淡的、几乎不可闻的‘嗯与好’。

    文风因胸口的刺痛,而不受控制的朝简渐离的身体上倒去!

    简渐离有些慌乱的、想要撑住对方攀附在自己身上不断下滑的身体。惊恐不安的怒吼着‘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

    伴随着他低吼声的落地,显然文风并不是没有听到,而是他此时虽已听到,却早已经没有太多余力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着~他的眼,似是想多看一下,看着他眼神里的慌乱,好像告诉他不要害怕,可他不能!他知道!他此时此刻所要寻他的目的何在!

    “阿离~~”文风轻轻的唤道,似是那声音不是自己的一般,令他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眉头,他没想到身体里的疼痛不及身体上疼痛的万分之一深刻。

    可他却决定忽略两者道;“阿离~~此命已归君!替我走趟浅秋吧!哪里有个人,我欠了她的恩,可我更欠你的情,若还了你的情,必定要弃了她当初的恩,你知道的~我一向习惯替人操心,就当我最后一次多管闲事好了,去保护她!替我~也替你~~~”文风话没有说完,那卡在喉间的“自己”二字,随着他渐渐早已迷离的神智,消失在对方的耳外。

    他眼中的温柔与伤感,让简渐离莫名的慌乱。然而;事已至此…他不愿深究,就如他不愿血刃相见,即见离别一样。

    可人~~终归要学会成长,如猛兽一般,奋力的奔跑,优雅的谋杀。

    树叶随风涌动之间,时间从不会为谁停留!不知过了多久,在昏厥一阵后,神智越来越虚弱的文风,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

    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挣扎的睁开了双眼,在触及对方那双已不似当年温柔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静静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未来的绽放,便定格在了诀别之间。

    简渐离的脸色难堪极了,平日的少言寡语和故作冷酷,在这一刻瞬间崩溃,他拼命的对着已经没有气息的文风狂吼道;“不~~不~~”

    ”你不能~这样~~文风~~你不能~不能这样~!”他狂躁极了,拼命的摇晃着对方的身体,想要唤回对方的注意,然而;不论他怎样摇晃喊叫,对方却没有回应。

    这个事情让他厌恶极了,他猛然起身,开始狂乱的砍着身边的一草一木,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提不起剑以后,指着文风尸首所在之处自言自语道;

    凭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明明已经~~千~方~百~计~的~警~告~过~你~了~,可~~你~~为~何~还~要~为~何~还~要~

    风起草落间,似是给他回应一般,空气里夹杂着简渐离最熟悉的腥臭味,可这一刻~对于七岁便已习惯这样味道的他来说,却第一次有了一种反胃的感觉。

    如是这般感觉着,喉间中的恶心感,便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恍惚之间,他的眼前似是飘过,那个总是追逐在自己身后的小身影,那个总是会偷偷注视自己的小目光,那个总是像猫儿一样安静的孩子。

    他说过;他讨厌狗,因为狗它太过忠诚,若是;他的阿风永远是猫,他亦不必如此痛下杀手,可他的阿风,什么时候变成他讨厌的狗了?

    他不知道!他那张总是带着一副讨好嬉笑的面容中!那种笑,是他简渐离最讨厌的。

    比之最讨厌,最无法让人否认的是!那种笑,也是他简渐离最喜欢的。

    可作为朋友,作为他的朋友,他太温柔,太体贴,也太过残忍,他觉得那年的他还是他。

    然而岁月无情,人心的无度!早已失去了良知他,又怎么可能不可血刃相见,即是别离!

    他应懂、可如今;他终是没能保得住,保得住他的傻,他的真,他的那份赤诚之心。

    既是生,何故亡,既是亡,何又生也~

    南堰赤鸠国3941年磐若城神使官院珍珠阁野古(2月6)秋时

    南堰有一国,国名赤鸠,除国主与太子以下皆不能姓赤,除国主与太子以下,皆不能娶鸠姓女子为妻,鸠乃朱雀神官历代长女之姓。

    南堰国三千六百年间,预言曾说鸠氏有一庶女,将会为鸠氏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位于赤鸠国中磐若城里的现任神使官家中的神雀堂主厅内,此时早已聚集了为数不少的族人,在等待着命运之神最后的审判。

    屋外大雨倾盆许久,冲刷着人世间的肮脏与污秽,但却无法冲洗人心的污垢,这些人心之中,此时最难被人忽视的便是神雀堂中的每个人。

    坐在大堂主位右边的老者发已苍白如雪,名叫万宏,按照辈分,他是现任神使官鸠鸣的六叔,而且是亲六叔!

    他的面色铁青,怒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把锋锐的飞刀一般,不停的刺痛着那些比他心中好受的人儿。

    对此,厅堂内的压抑气氛,连依靠于他人怀中襁褓的孩童,也不敢在此时放纵自己大哭大闹!也许是堂中气氛太过压抑,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似是自己儿今日漫长的等待,不是为了迎接家中添子的喜事,而是等着为谁服丧一般的感觉。

    这样的气氛已经持续了许久,连老天爷都有些受不了的闷咳了几声。

    随之如雷暴袭来的沉闷雨水开始哗然收缩,没多久…久久雨季未断的天空开始逐渐放晴。

    紧跟着放晴在天空之上的,是雨后九彩的飞线。

    这道九彩的飞线,本是应该让人喜悦的景象,然而;原本静默的厅堂,刹那间炸开了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谁知道,九彩飞线射在了哪儿?”坐在大堂主座左边三位的吉昌贠焦躁的问道;

    充满从外面跑进来的毛阿虎闻言,谄媚着脸急促的跪在众人面前,飞速的回道;“回各位爷的话,九彩飞线飞进了位于神雀堂右侧三十米外的方向。”

    毛阿虎的话语未完,刘三元便急急的打断道;“珍珠阁,那个妖孽…妖孽真的来了?天呢~~她来了!!”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交头接耳几句话,齐齐把目光转向坐在正堂主位的现任神使官鸠明的身上。

    鸠明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心里焦急的厉害,但脸色却沉稳的似是看不出半分不安,他轻咳了数声后,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率先踏出了房门。

    随着他的举动,原本拥挤的厅堂,开始慢慢的变得空荡,一群相互扶持的男人们,在嘀嘀咕咕之间,早已位于珍珠阁外,只等鸠明一言半语的‘交代’。

    “珍珠阁”鸠鸣爱妾乐珍珠所居之处,乐珍珠初长成之时,乃是南堰旁上有名的才女佳人,此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善良温婉,贤淑大度。

    虽说二人相识恨晚,但一心想要嫁给心爱之人的乐珍珠不顾族人反对,硬是在二人相识不久,便委身于他人妾。

    为此鸠鸣深感荣幸的同时,也万分愧疚,所以在府中,对乐珍珠便处处偏心了一些。

    然虽是得到万分宠溺,百般柔情与呵护,但乐珍珠并没有因此恃宠而骄,嚣张跋扈。

    她本性纯善,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酿成他人的不幸,她感同身受的同时,并尽可能的去弥补爱人的正妻!乔大人之女‘乔妍’。

    所以;平日里在府中,每逢大小节日的置办,必当以乔妍之言为命是从。架子也比一般神使官家之人谦卑有礼了许多,尤其在一些下人眼中,她不仅是主子,更是愿意真诚相待,料理一些他们生活琐事亲人。

    所以常常有人笑说;乐珍珠的前生乃是朱雀神君身边最美丽的珍珠鸟!所以;此生才会面若桃花,形貌秀丽,顾首离盼之间,如花如景,所见者无不清神气爽。

    也有人笑说;乐珍珠乃是朱雀神君身边贴心的百灵鸟,时常会为朱雀神君演绎各种各样优美的音调,所以她的声音才会如此悦耳动听,她的言语才会给人一种至诚之感。

    然而一切说;却在哪即将降世于她身下的*身上,沦变成了一种痛苦的讥讽。

    珍珠阁内

    此时正处于生死两难得乐珍珠,神情恍惚而愤怒,她多么想让门外逼迫自己夫君的人闭嘴,多么想让他们不要一口一个妖孽,一口一个罪孽深重加注在一个孩子身上,加注在她尊贵的主人身上。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说!不能说不该说的话…

    “小姐,把她交给灵儿吧!灵儿将会视她如己初。”自称灵儿的小姑娘哭的很是伤心,她的泪水早已侵湿了自己胸前袖口处、大片的衣衫,声音在说出这话时,显然也哽咽的厉害。

    多少让人有些听不清楚她话语中的内容,但她的主子乐珍珠却明白,跪哭倒在她床前人儿的好意!偏偏就是这等知晓,让她更加坚定了心中某些执念。

    几声费力干咳过后,她目光含泪,轻起朱唇,缓缓念叨“灵儿,你走吧!纵使不能护她永世周全,念及初见,老爷定不会让她无依无靠。”

    她的话音未落,落寞的神色未消,远处疾走而至的缤纷之客,便再也忍不住的破门而入,开口大骂道;“孽障,那个小孽障~她在哪儿…她在哪了,快摔死她,快摔死她!不该生呀!她不该生呀~她是灾星,是祸害~是要为我们鸠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孽障~~~”

    众人七嘴八舌骂声不断之时,天空聚散的乌云,随即发出轰隆巨响,原本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又开始倾盆大雨不断的下了起来。

    众人惊措间,一抹鲜血喷洒而落,待人发觉时,那如花般的女子,那如乐般动人的歌喉,似梦非梦虚弱吟唱道;“生若未生,何去何从,梦若未梦,今夜朦胧,众思之过而不思其恩,天之骄女又如何!众怨之错而不思错,天之骄女又如何~”在哪悲怨吟唱之间,雷声渐消,雨水顿停,乌云未散,百鸟集聚环绕盘旋与室内室外。

    众人惊慌失措,不知是谁喊了什么?大伙儿一个个像被恶鬼追逐一般,仓皇离去。

    待众人散去,鸠鸣方敢放下身份,脚步沉重的靠近那已无生气的人儿,疯狂的咆哮怒吼。

    纵使这般气恼,他也不敢想象他的珍珠竟会真的这般狠心,为了那个小畜生,为了那个注定会害她惨死的小畜生抛弃自己,抛弃他。

    如此的认知,让他不由的更加恨那个未曾见面的小畜生!当一些所谓的认知逐渐随着理性的崩溃而漏出丑陋的面貌时,鸠鸣的心里不由的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产生了一种浓重的疏离之感~遗弃之心。

    恍恍惚惚之间,鸠鸣眼前忽然闪现数日前,他试图改变命运的那晚。

    ‘若生不为君生,则死便为君死!’她如是这般说着,残忍而又坚决的拿起他手中的匕首要划破自己的肚子。

    她知道那是逼退自己的软肋,他舍不得伤了她,她知道,哪怕让他的错,让她掉一颗泪珠,他都自责的不已,又怎会冒着她流血的危险,害她死于非命呢?

    疯狂固执且执着的她,一向会使睿智的他没有办法,就像她说的那般,她什么都可以人,但绝不能忍伤他之人,她知,她执意想要生下孩子的原因,可他却想要她宁可不知。

    初见时,他便说过!会给他的珍珠最好的未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珍珠不要,他的珍珠不要~他的珍珠不要~~

    若生不为生,何故生~~

    鸠鸣与灵儿等人的上空,乐珍珠看着自己轻飘的身影,又看着那悲戚不已的君郎,与拼命抱着自己孩子嗷嚎大哭的灵儿,与一脸错愕懊恼扶门而坐的常儿,还有平日里细心呵护自己仆人们,脸上划过一抹无声的清泪。

    “后悔吗?”一个声音忽然的飘入了她的耳中,而她却只想摇摇头!她知道;从一开始便已知道,她与她之间早有约定,她不后悔,亦如她这般信任与她的为人,信任与她的忠诚一般。

    声音的主人似是满意的咯咯笑了几声,便化作一缕白烟,缓缓地钻进了那个半痴半傻的孩童眉心之处,没多久…眉心处长出一抹淡淡的,令人观察不了的暗记。

    北荣玄浊4949年落日城雪峰山野古(2月6日)落时

    北荣有山,名曰雪峰,雪峰有一孤鹰,名叫盘鹰,盘鹰生于雪峰,而亡于南堰。

    南堰有只灰鸟,名叫凤竹,凤竹喜林木而居,厌寒喜温,一生定居于南堰鸣山谷二者之间本无牵绊,只是不知何时,名叫凤竹的灰鸟,却在死前终离穴而弃之亲友,远赴雪峰永眠。

    雪峰下的人们喜欢它们的到来,那代表着,它们成就饭桌下,另一番可以饱含腹欲得存在。

    虽然它们肉质不甚鲜美,可比起雪峰上那些难以捕捉的顽鸠,此鸟不但更易捕捉而食,更多的是当它们不习惯这里的气候而自投罗网的落入温润之地时,很多人便乐于坐享其成,待它们静静死去后,而大肆啃食。

    不知此种做法,已被几代相传,原本古老而又*的戒律,此时早已被人丢失在欲望的苦海深处。

    临近雪峰而绕的峻岭湾,冬至停船而休的几个部落,是受北荣冷家所有的产物!

    冷家乃是北荣五大家族之首!历经千百年,数百千万代君主、都未能动摇他在北荣五大家族之首的地位。

    然而如今;却因为冷家新任家主,爱国胜过爱自己家中族人的缘故,开始于数年前走向逐渐衰落的局面。

    峰崖之上站着一位五官刚硬的男子,年龄虽未过甲蛹(2),神情却如沧蝶(3)垂暮一般令人不忍卒读。

    冷夜,冷家现任新主!深海般黑蓝色的瞳孔,闪烁着微微的悲痛,他顺着风向,缓缓地把目光移向了眼前一年比一年还要寒冷的峻岭湾。

    原本紧握在拳掌中的千年雪,正不断的提醒他,这儿的天,这儿风与雪,是越来越不适合他们定居了。

    似是儿时那个少年不似少年,似是儿时那些年少之言也非戏言一般。

    “纵然不服,纵然不负!爹爹~雪峰的雪被你遗弃,峻岭湾的河被你封杀,您说;年少不知为而为,是为者不能为之事,该为则为之,能改则改之!天命所归,而人命自足。

    然而;夜儿不信,不信当年玄浊毕夏的心是黑的,是硬的,可如今孩儿信儿,可那些枉死在孩儿手下的忠魂烈将,纵然不服,孩儿却终是要负了他们的。

    远处,一抹急促身影开始朝冷夜所在之处靠近,待他站定后,匆匆行礼,豁然道;“将军,国主请将军即可出兵,若是落月城未能守住,将军请用魂魄陪之。”来人如是这般说着,可是苍白如雪的脸色,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假成分,与之相比那脸上的血与面孔,对于冷夜来说,应该是极为陌生的。

    可是;他厌了,也乏了!对那人来说,对自己来说!他们早已不再是过去的少年。

    听闻此言后,他毫无警戒,颔首闭目,‘遵命’二字,如同大山压喉一般,令他吞吐难言,可他却不能不言。

    另一边,听闻他言后,前来传讯之人,面色喜悦一闪即逝之间,各种阴谋诡计顿时涌入眼底。

    若此时的冷夜,稍微注意一些的话,也许;若干年后…落月城的命运将不会沦落至被焚城的下场,而他也不会与玄浊毕夏永生相杀。

    人何故生!忠义为生,生于忠义~

    备注(2)甲蛹;一种活不活三十年的虫,一般比喻年龄不到30岁的人

    (3)沧蝶;一种活的很久很久的蝶类,据说比人类活的年纪还多上十倍,每个地方叫法不同,最著名而被人熟知的叫法是;千年蝶,沧蝶,蝶老,生来便如死时之貌,故而用作必比喻心思缜密,上了年纪有故事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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