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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规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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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荣玄浊国

    落月城的边境与凉貅国一座旧址搭界的陆地。

    缓缓醒来的冷夜,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兽人。身为将帅应有的警戒,让他忍不住的开始搜寻着可以撤退的路线。面上寒气逼人的道;“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冷夜说着;转而趁着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木枝抓在手中,举出一个防范的动作。

    “公子莫怪,我乃是誉益国兽人王子殁殭。”说话的老者一顿,转而从身后的尾翘处揪出一个红色的半圆形的球体,介绍道;“这是舍弟歿薨”。

    冷夜微点头,顿了下,礼貌的回到;“玄浊-冷夜”转而又看着其它~沉默不语

    殁殭了然一顿,没有过多的寒暄,看着这个酷似当着冷擎的人类,心里闪现了些许触动。忍不住感慨轮回的变化。若是;他还是那个冷擎,他们是不是话不先说,手先动呢?回忆闪现画面凌乱,曾经自己最憎恨的记忆,此时忆来竞有一股惹人辛酸的味道。为驱散那股辛酸,便对着故人的脸接着道;“你可知我是谁?他们有是谁?”

    冷夜一顿,想到说话的老者刚才的自己介绍,瞳孔微楞!记得小时候父亲安排自己背下的秘书中,曾经有一段是提到过誉益国王子殁殭与歿薨的事迹。

    然记载说过;誉益国王子殁殭,因舍弟被他国王子谋害!不满誉益王,赠地,赠三千兽美人与凉貅王凉貅海辰求和,故而夜袭凉貅王凉貅海辰,而引得两国交战至今。

    但记载上说;凉貅海辰与殁殭二人当场死于殁殭偷袭的那晚,所以恶战才会持续至今也未能化解。可面前若是书上记载的殁殭与歿薨的话,那么书上记载的凉貅海辰,当时是死是活?

    冷夜顿然,看着老者,脸上的表情依旧,他的眼睛犹如一双深不见的泉涌,似是要吸附什么?似是什么也不想吸附!

    可殁殭看到他的眼神时,便知道;叙述事实是他们以后共事必不可少的事情。

    北荣玄浊国皇宫夜阑庭

    玄浊毕夏冷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冰寒的目光仿佛能把一人个冻死一般,冷的让人不敢靠近。若是换做他日,伺候了三代君王的老主管虚公公,怎么也会帮忙替皇后娘娘说句话儿,可今天是什么日子。连宫里头一个初来的小宫女而都知道,今日儿是~~~

    “虚公公,冞儿求求您了,父王说;”母后今日明知故犯,若不惩戒的话,难以服众,可母后一向宅心仁厚,若不是今日那谢妃预谋在先,母后断然不会教训她的,可父王说;就算谢妃背后议论他与舅舅的关系,母后也断然不该如此武断的信了这话,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不分轻重的处罚谢妃。说这样有失一国之母的仪态不说,若是此时谢妃母国墓桑国那边的谢将军追究起来的话,势必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而因为舅舅的缘故,父皇说;母亲与她早该殉国才对,如今;不过是推迟了一点而已。”

    自称冞儿的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焦急的看着远处,死死拽着父皇黄袍的母后,泪眼蒙蒙,又看着身前一直挺疼爱自己的虚公公,作势便要给对方跪下。

    虚公公当下便眼明手快的搀扶起对方,并且自己率先跪下道;“公主呀!可别再~~折煞奴才了,您应当知道皇上的脾气,也应当知道宫里的规矩,老奴虽是不才,可伺候了三位君主,这一个个的性子还是能摸得透六七分,皇上现在说的自是气话,公主还是快快回去劝劝皇后的话。也许~~”

    虚公公心虚的说着,眼慢慢的垂了垂,他没有勇气告诉这位仁慈的小公主,皇上说话向来是不做假的。今日能这般狠绝,不过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皇后也自当是有了这层认知,所以才会誓死相求吧。

    只可惜;昨夜子时各国探子来报,夜将军已叛变玄浊,若不是他老儿亲自听闻此信,断然也会帮皇后求情,可深宫内院,虽说不管朝堂之事,可看遍后宫之事与朝堂之事的他们~心儿~可明镜的很,各国此时表面虽是和谐,各出乱党,可背地里这些个乱党~哈哈~~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呀!只所以叫虚公公,并不是因为他姓虚,而是此字乃第一代他所伺候的先皇所赐。那时候,他算是看遍了这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事儿,但因为看破不说破的规矩,才得以长存,得以生存。

    也许是老了,往日里的谎话说多了,看着那个欢快对他表现无比喜悦的眼睛,看着那瞳孔中闪烁着的感激泪光与信任。竞有一股陌生的苦涩残余在五脏六腑中,狂妄叫器。

    规矩有些人小时候便学,有些人老了以后才学,有些人学的规矩是对人,对兽人,对兽!而有些人学的规矩却是对自己,在玄浊国里有人说;皇宫里的规矩最多,所以;大家便认为最多的便是最好的,所以;在此时的冞儿心中,虚公公对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一定是对的,因为;在冞儿的心中,虚公公是一个特别懂得规矩且活的最久的人,像是舅舅常说;冞儿长大后是要做个懂规矩的好孩子,就要先向虚公公那样的人学习~

    墨煜钱越国

    钱越皇宫南堂议事馆

    “不行,不能让七皇子过去,他赤鸠国不能这样欺负咱们钱越。若这次依了他们,下次还不知道耍什么幺蛾子,各国皆知,那赤鸠国王的品行,若换做是其它皇子都可,可七皇子生母是何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若咱们今日准许赤鸠的请求,把七皇子送去,不是摆明了要与北荣的凉貅国为敌吗?”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摔碎了手中的玉杯,可把身后爱财的旺达大人给心疼坏了。

    他的眼睛一边死死的盯着杯子的碎片,一边握住自己的心脏处,对着肇事者道;“你~~~你~~~你个老不死的越猛,那可是~~~可是~~~岩鲛国赤渊廾窑里五一八年烧花绳拾先生亲手打造的一款封窑之作。”

    被突然指名道姓的越猛,原本就在气头上,便没好气的回吼道;“封窑之作又如何!千代欲~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琐事的时候。”

    被对方反驳为琐事的千代欲极度不爽的死死的怒瞪哭喊道;“越猛,好你个琐事,今日~~我和你没完。”说着便像妇人大家一般撕扯起来。

    原本阴沉的议事厅,瞬间变了模样,有的人站起来躲着二人的目光,有的人却慢条丝礼品起茶来,还有三四个实在看不下去的,在一边帮衬劝和起来。

    “越猛将军,您就对千代先生陪个不是吧!鞠孝一边笑着一边拉扯住对方高抬的拳头,眼睛里满是一副你错了的表情。

    越猛不满的呵斥道;“鞠孝,别给脸不要脸,三年前,你私自放走神鸟的时候,可没说自己有错,今儿个倒是喜欢逞英雄。”越猛冷冷撇了对方一眼,便又抓住趁机想要偷袭自己的千代欲,又是一阵冷笑,抓着对方的胡须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千代欲,年少时便与我为敌,瞧不起吶武将身份!咱们钱越近代是不太打战。可不代表吶王白养了我等兵将,他日若你那些小动作带动不了国家的安稳,强国来犯,看你还不躲在吶滴裤裆下发傻。”

    被揪着胡子的千代欲听道对方的羞辱后,喝叱一顿后,吐了对方一脸吐沫,继而哈哈大笑喊道了“松阖、乌喇,快扶我~~~快扶我~~起~~来。”被点了明的二人,闻言快速从茶座上起了身,作势便要拉着对方起来。

    若在平日里,钱越定不会把二位放在眼中,可今日;这两个小杂官,可是特意来听封赏了!就算自个儿在怎么不乐意,也免不了要给坐在主位座上的君主一些面子。

    坐在主位上的君主,接收者越猛投给自己的目光。原本因为小七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两位国老怎么就~~~哎~~一声深重的叹息从他的口中溢出。坐在君主右侧第三个位子上品茶的老者闻声也故作叹息的道;“想我钱越往昔,也算的上是礼仪之邦的大国,如今落魄沦为万人小国不耻自不知外,此景此景何时方休呀!”

    这位老者,此言说后,便重重的咳喘起来。主座上的国主怕他又犯了老毛病连累了大家,便道;“永安,快把老查礼师送回家,顺便让丰神医给看看。”

    被叫做永安的公公,顿了许久,偷偷的看了一眼王上,又看了咳喘不止的老查礼师,便诺诺的回道;王上您说的那个丰神医,可是历代只给兽人看病的那个丰神医?”

    “嗯!”被称作王上的男人随意的嗯了一声,看着看着领命要走出去的永安,喝道;“永安,是余妃前些日子推荐的徵湰国神医。”

    永安听了,原本紧张急促的脸上猛然松了一口气,可气还没送下去,便又忍不住提了上了,那个丰神医虽是给人看病,可都是只给女人看的病。而且那个丰神医外貌,虽是能给男人看病,依照老查礼师的脾性,怕是被撵出来的料。永安嘀嘀咕咕的说着;心中更是不安,转而又要回头提醒君王道;“王上,那丰神医~~~”

    只是他的声音,还为传到那位主座上君王的耳中,君王便被另一段声音所扰。

    “回王上的话,千代先生此次带回来,贡献给王上的“月白”杯具,乃是上品中的极品。此品远看状似白玉,不是白玉,因原材料产地百年才存一克,且有兽人把手,并不好采取的缘故。以至于;伯乐千万仅一人得的故事,而把此玉的美,与做工上的绝而备受关注。

    听闻;三月前,此品因南堰訾猚国融家内室争夺而不慎流落他乡,被当时泱昸挚清国原太傅之子原琛所得,那原琛本来想瞒着父亲把此品卖了后,娶一妾室。”索谷川说完这话一顿,脸上明显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脸对此事件内容兴趣缺缺的王上,便自觉省略那原琛想娶的妾,乃是一名男妓之事,忽而匆匆的接着道;“因为此品乃是容止的封窑之作,且被爷爷融舙平空口讨回三十座城池而又名噪一时,故而;那位原琛小公子因为不熟悉各国黑市的内幕,而被狠了一笔后不服,与之争斗,被打了个半死丢进了黑洞。而后;被千代先生的三女儿给救了回去,后来得救后特此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便把他家爷爷收藏的副品给送了过去。可此时过了好些日子,原太傅回家后得知自己珍藏的副品被盗,慌忙赏金千万追捕贼人,可这贼处在自家,此时倒是闹腾了好久,后得知这真品被千代先生送到了宫中,被国主亲睐,方才罢休。”索谷川说完,便看着国主小心翼翼道;其实这杯子的故事版本不一,微臣看到千代大人如此没有规矩的去紧张这杯子,想必事情并非像微臣所言那般。”

    “哦~”那王上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一改常态的道;“既然;此事连索谷神使都这样说了,想必~~~”男人说着这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狯与杀机,被索谷川看在眼里,笑在心上。

    其实;很多时候,杀一个人,不需要任何武器,不需要任何真理,只需要一点点规矩,一点点在每个人身上会有每个不同程度,所以庇护的规矩。

    索谷川在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千户欲的,可是;对于他的喜欢,只限制在不剥夺他的利益之上,可这次若是七皇子的事情不成,这六年来惊喜策划的一切将付之东流。而一切利益的损失,会拖垮半个索谷家,面对于这样的风险,索谷川是绝对不会让他发生的,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同情心软的地方,瞬间已恢复原态!

    坔兮豰暮国白銞城

    白銞城内有一座精致的别院,别院的四周被驻扎了许多带刺的植物,别院的内部设计华丽而奢靡,仿佛只是轻轻的那么一看,便会被其迷惑。然而;这样令人向外的地方,为什么还有人~想逃离?

    “嘘,您这个笨蛋,小声一点,老者说着,便抬高了身上的长衫,小心翼翼的从远处狂奔而至,双手扔下包袱与手中的珠宝,转而恶狠狠的看着怀中三岁的小孙子,一脸不满的嘀咕起来。“都是你,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要坐上这个位子呢。"老者说着,眼神撇了一下那金灿灿镶着宝石的椅子一眼后,转而看向另一边紧闭的大门,眼神瞬间充满渴望与斗志,脚下也也生了神力的狂奔而去,嘴里依旧小声的念咕道;“自由呀!本王来了~~~”

    可是当自称本王的老者打开大门的瞬间,看着那一张张千姿百态的面容时,瞬间傻了眼。心里顿时火大的骂道;"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怎么都堆在这里,他奶奶的,不是说了好能走出这扇门,就不用当这个王了吗?"

    老者话音落,一位青发蓝瞳白衣的少年从众人间走了出来道;“父皇,为什么这次要带着城儿?少年一顿,也不等老者回答,转而朝着身后喊道:“倾儿姐姐,城儿在这儿!”

    众人闻言闪了一条道路,一身红火妖娆的女子飞奔到老者的面前,一把夺过老者手中的孩子,在怀中一副心疼的模样道;“城儿,都怪为娘的不好,怎么就没想到你又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皇爷爷。”女子说着,佯装伤心的泪流满面道;“我的儿啊!你的命好苦啊!是娘的错,错生了帝王家,错生在他为父"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泪眼朦胧的指着来着哀怨哭喊起来。

    老者被女儿说的心有愧疚,便忍不住的劝道;“倾儿,是爹爹错了,这次~我因为能成功了,所以才~~~”老者说着说着看着众人憋笑的身边,便停住了嘴,怒瞪众人哼哼道;“好呀!!原来~~你们早就知道那锅粥~~”

    众人闻言也不等老者说完,便齐声回道;“是的,皇上~微臣们有罪,知道那锅粥是被下了泻药的。”

    听到回答后的老者脸色一下子爆红,众人看了又回道;“回皇上,微臣们~~还有罪!”

    老者闻言怒喝道;“你们当然还有罪~尽让把本王当猴耍,还附带欺君!本王要把你们都灭了族”随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了上。

    关上门的老者一脸老泪纵横的道;“本王这一生都遵守着王道,可本王都老了,也想休息休息了!父皇,你不是常说;只要守着规矩做,便能随心所欲的吗?父皇,是孩儿做的太不好了,那些臣子们不满意?还是孩儿做的太好了,那些臣子们不愿意满意?父皇呀~~~”老者说着哭红了双眼,憋红了脸。

    门外,一如既往,众人哀呼道;“微臣们有罪,罪该万死,请皇上保重龙体,豰暮国需要皇上呀~”众人哀呼许久,知道里面传来老者平息的“退下”众人方才散去。

    门外,一身白衣少年与一身红衣女子两两相望,忽然对笑。

    女子道;“今日有些过分了!”然后自说自大的点头,眼中满是责备的看着白衣少年。

    少年道;“是有些过分了!但这必定是父王教的规矩。”

    泱昸挚清国木城河百川村

    百小麦看着眼前的一切,物是人非的一切!内心翻涌,手里抓着一包麻糖与旱烟,还有一个冰冷冷的盔甲头盔。眼角划过一行行无声的清泪,忆起当年离别时大川犯错时候的事情。

    百小麦看着好友穆大川跪在堂屋时,猛然想起少时候因为自己第一次上学睡觉,哥哥姐姐们替自己受罚的事情,有些慌神的也跟着穆大川跪在了地上。

    穆大川看着突然跪下来的百小麦,原本干涩的眼睛,猛然又湿润了起来。

    百小麦看着对方一副要哭出来模样,率先问道;“什么事情?”

    穆大川撇着哭嘴呜呜道;“那是玉碎使我们家的,不是赤鸠国的。”

    百小麦闻言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既然是这样,爷爷为什么还要罚你。”

    穆大川闻言更加委屈道;“爷爷说;咱们开春败了仗,那块地就不是俺们家的了,所以那块地里的东西也不是俺们家的了!俺不知道,奶奶今儿病又加重了,迷糊咕嘟想吃玉米糊糊,家里早就端了粮,院子里那些树儿叶子和皮也快没了,往日里~去年爹爹在时,爷爷与爹爹带俺去的那地,说每年都回去,回来时奶奶就会做用新鲜的玉米穗做成糊糊,俺想;爹爹今年没在,爷爷忘了时节,俺便自己去了,后来;那些陌生人说俺偷东西,要送官处置,爷爷听人说后,给那人塞了一张票便把俺给带了回了,只是让跪着,便没说什么。”

    穆大川说完后,一脸无知的反问道;“小麦,俺错了吗?俺没啥文化?爷爷不说,俺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小麦你上过私塾,你说;俺拿自己家地里的东西,怎么叫做偷?”

    百小麦听闻,黯然伤身,若是在一年前,他也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一场战败,虽然村里人说,他父亲带领的小部队输了,可是却虽败犹荣。

    然而一年过去了,那些说着他父亲虽败犹荣的人,渐渐的开始少了,也渐渐的不愿在提起了。他知道,若是哥哥姐姐们在的话,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做些什么,可他今年不过才七岁,六岁之前,是被众位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但此时;一年的时间里,他懂了太多平日里私塾先生上课时说的规矩,也知道虽败犹荣的背后包含的什么意思。

    父亲败了,为了保住整个百川镇败得。他说;“小麦,咱们家人少,大家命多,以少换多是占便宜的事情,你看,你哥哥他不是也这样认为吗?”父亲说这话时,灰头灰脸,明明一点也看不清表情,可是他却知道父亲是开心的,所以;他点了点头,任由大川爷爷把自己抱走。

    后来;他才发觉,父亲骗他,这不是他与哥哥姐姐换零食的游戏,有第一次还会又第二三四五次,只要他想,哥哥姐姐们便会与他换。

    心触此时,他忍不住问大川说话;“爷爷,大川是无心之过!爷爷就原谅他这一次吧”百小麦说着,拍了拍穆大川紧握自己的手掌。

    穆大川的爷爷穆红水抽着自家种植的大眼袋,透过寥寥余烟看向两个孩子,心下有些不忍,可又想了想这世道,便忍不住狠下心肠说道;“小麦,不是咱们的东西就不能拿,小麦虽说不知道犯了错,可他知道了也会犯这错。爷爷家里穷,他爹跟将军~~”穆红水看着麦小麦与自己孙儿一眼,把喉咙间那个死,改成了去字后,接着道;“大川这孩子被他娘和奶奶惯坏了,没了规矩,今儿个这事若是放在你身上,定然不会出这样的错,爷爷老了,心里也又柔软的地儿。”

    穆红水一顿,甩了甩红艳艳的烟碎末,眼神看着内室里哭成泪人的娘俩,心下更是苦涩,咬着唇,带着哽咽的哭腔,开始摸着身边的一砖一瓦,一尘一土接着道;“那孩子不知错而错,是因为我们没有教对的原因,若是因为初犯,爷爷心软,今日个能护住他,明日个也护不住。”

    老者说着一阵苦笑,转而神情莫测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娃儿。

    又接着道;“老婆子,跟媳妇交代下,咱们两个老不死的也算值了”穆红水说完出了门房,忙活的搬进搬出。

    百小麦不知道爷爷在做什么,便看向屋内摇头说不要的姨婆,姨婆是穆大川的母亲,曾经是他们家伺候娘亲的婢女,是从小看着百小麦长大的女人,所以;也是百小麦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姨婆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百小麦,只是原本的摇头,变成了点头哽咽。

    过了会儿,姨婆抹着眼泪,强装笑脸抚着他们起来,给了他一些铜叶子,让他带着大川去买麻糖。他摇头不肯,便跟着姨娘后边,大川委屈的拉着他,拖至门口,姨娘喊道;“大川,给你奶奶在唱个小曲儿,大川疑惑,但也不多问,便蹦蹦跳跳的跑到内屋大喊道;“奶奶,想听啥曲?”

    百小麦听不到奶奶的回答,等了会,姨娘拽着他走到了爷爷身后说;儿媳给爹爹拜别了,谢谢爹爹用生命替儿媳抱住了大川,也谢谢爹爹这一年里替我们家小姐收留小麦。”

    姨娘说着,拉着他的手道;“小麦,跪下给爷爷谢恩。”

    他点头,如第一次踏进这里被收留时的样子做着。大川的声音在此时传来;“不,奶奶,爹爹喜欢的那曲儿太长,玉米糊糊没找落,娘给了铜叶子买麻糖,一会儿我的给您。所以;我先给您小唱一曲喜调。”

    大川独有的音调带着喜悦与希望,把喜调中的人与事儿唱的鲜活起来。爷爷笑着碎了句;“这小子,以后便走这路吧!”

    百小麦被姨娘抱在神色,看不清二人的神色,只是觉得二人音色怪怪的。

    姨娘说;"小麦,给你红水爷爷装带旱烟去。他点头,结果爷爷手中的旱烟,转而跑进柴房内。没等他的旱烟装完,大川的催促声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他应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转而快速的跑了出来,门外~大川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旱烟,塞进了爷爷的手中,到了声;“奶奶,你等等我,爷爷一杆旱烟没抽完我便能回来。”说着;便拉着他撒腿便跑。

    回来时,原本的一切变了,姨娘死命的抱着大川在怀中,捂住大川的嘴巴,抿着自己的嘴巴,摇着头泪流满面的对他无声说;“不要”的样子,犹如昨天,犹如前一刻。

    有人说;孩子小,骨头肯定会烧成灰烬,所以找不到也正常,可替代姨娘死的人又是谁,她不知道,姨娘知道却不愿告诉他。

    姨娘说;小麦,别逼我,这是规矩,我答应她不能说的,便不能说。姨娘说;活着便是希望,希望便能改变一切。

    是的,他改变了,改变了现在白川镇的命运,改变了大半个挚清国的命运。他守着规矩,立下更多的规矩,给了很多人希望,让不让那些人失望,事到如今,他觉得一切都值了,若是;大川没有死的话,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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