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心中烦闷,忍不住出口抱怨,“可恶的黑山贼,不敢攻城却劫吾粮道,青州袁绍又不肯出兵来援。”
军师邢颙建议道:“主公,如今形势危急,不如议和吧。”
公孙瓒因为邢颙全族被萧彦所擒,对他的信任度减少了许多,听他无良策献上反而要自己投降,冷笑道:“若是不用割地赔款,议和倒也无妨,就以先生为使如何?”
邢颙忍着气说道:“若想不割地赔款,当先打一场胜仗,让黑山军不敢小窥我幽州将士。”
公孙瓒道:“当初可是先生叫我不要出战,坚守涿县,黑山贼强攻不下自会提兵。现在黑山贼围城不攻断我粮道,今日之困境全赖先生。”
邢颙脸色难看起来,心说公孙瓒麾下没有一个可用之才,俨然是一群猪队友,现在居然还怪起自己来了。早知道会落到这种局面,当初怎么会偷开城门投靠公孙瓒。
现在形氏族人都萧彦收押,恐怕连肠子都快悔青了,不就是多交点税减少庄客嘛,现在想来真没什么大不了了。
邢颙思虑一转,为公孙瓒想了一记,他说道:“若要解此困境,需夺回良乡打通粮道我军才能久持,可现在良乡被张合所占,我军粮草屯于蓟县送不过来,蓟县屯粮够我军吃用一年。我意突围而走,将涿郡让给黑山,前往蓟县坚守。”
公孙瓒道:“若退往蓟县,那黑山军可直入幽州,届时黑山军袭击幽州以西的代郡,上谷郡又该如何?”
邢颙真是无语,心说你现在能不能突围都是问题,现在就担心起代郡和上谷郡了。
只好再劝道:“主公,萧彦此人喜好美人,可选美人以言和之。”
公孙瓒对美人倒是无感,点头道:“若是舍几个女人便能免去一场纷争,送他几个也无妨。只怕萧彦还是不同意和谈,执意派兵去攻打代郡和上谷郡。”
邢颙叹道:“若是如此,只能派白马义从与之周旋了。”
公孙瓒想了想终是认可了突围之策,再问道:“萧彦在涿郡城外驻扎着八九万人,我军要如何从容撤走?”
邢颙道:“我军可分为两部在夜间突袭而走,以一支偏师吸引黑山军主力,从北门冲出逃往上谷郡,待黑山军前去追击之时,我军即可从东门出,前往蓟县。”
公孙瓒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时至丑时初刻,公孙瓒以单经为将,从北门突围,自带四万幽州兵主力,在东门等候。
单经是山贼出身,曾经劫匪兵劫公孙瓒时被他所败,之后入他麾下效力。单经也是公孙瓒麾下少有的良将,有勇有谋,严纲死后公孙瓒最器重的大将就是他。
单经带一万兵马云集北门,每个人都分发一根火把,火把插上两个分支,一根火把便会弄出三个火点。
单经吩咐麾下士卒将火把点上冲出北门,远远只见一条连绵不断的火龙在黑夜中盘旋前进,放眼望去至少有三四万人马。
探哨见了急报萧彦,“主公,公孙瓒从北门逃走了!”
萧彦问道:“有多少人马?”
探哨回道:“黑夜之中不辨人数,放眼望去只是火把便有数万,幽州兵十有八九都在其中。”
萧彦听了忙下令,“马上传令张牛角和赵云将军先带骑兵去追杀,务必要劫住公孙瓒。再传令徐晃集结八万步卒,随我前去包围幽州军,斩杀公孙瓒,务必将他们一举全歼!”
“诺!”
萧彦在亲兵的侍奉下穿上盔甲,拿着佩剑走出营寨,赵云张牛角两位骑将已经带着骑兵出营,步卒也很快集结完毕。
萧彦亲率步卒去追,正行走间,心思细腻的徐晃发现敌军火光极多,地面的脚印却有些稀疏,不像有数万大军走过的痕迹。
留了个心眼回报萧彦,“主公,幽州兵声势浩大脚印却不多,小心公孙瓒声东击西啊。”
萧彦一听停了下来,问那探查敌情的斥候,“公孙瓒军去的是什么方向?”
斥候说道:“敌军向北,去的是上谷郡方向。”
萧彦顿时冷静下来,在心中思虑幡然醒悟,对徐晃说道:“公孙瓒征召的粮草皆屯在蓟县,他却远走上谷郡必是有诈。他若要退往蓟县,良乡被张合所占必不敢走大道,肯定会走房山小道,公明,随我饶道前往房山,伏兵劫之。”
“诺!”
公孙瓒见黑山军主力尽出,随即也冲出城去,急行军一个时辰,见背后无一个黑山贼追来,公孙瓒忍不住笑道:“这群黑山贼缺谋少智,吾略施小计便可脱身。”
邢颙担忧道:“主公,我们虽然走了,不过单经将军所部的一万大军就危险了。”
公孙瓒不以为意,“单经非无谋之人,他自会再以疑兵之计摆脱追兵前来和我会合,先生不必担心。”
邢颙心知单经此人虽有小智,却并未大将之才,若想平安归来可是难了。
又走了片刻,公孙瓒指着前方说道:“先生,过了房山,就到了广阳郡内,再有半日就到蓟县了。”
邢颙见左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有一种被群狼窥视的压抑之感,拉住战马停住,向前仔细打量。他们因为是偷偷从东门逃走所以没打上火把,今夜月色又不亮视野极差,十步以外的东西就难以分清。
旁边的公孙瓒见邢颙停住,问他说道:“先生,你是不是累了?”
邢颙指道:“主公,你看左前方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
公孙瓒看了一眼,不经意道:“可能是一大片麦田吧,那么多总不可能是十万大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先生多虑了。”
邢颙突然间冒出个想法感到毛骨悚然,深吸一口凉气,“主公,麦田五月底就都收割了,如果是麦田应该是光秃秃一片,不可能是那样。”
公孙瓒猛醒,“难道真是黑山贼,他们没有去追单经,都来劫我来了!”
咻咻!
突然间,弓箭离弦,箭矢齐飞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好!”公孙瓒久经沙场自然听得出这是羽箭齐射之声,大叫道:“全军避箭!竖盾!”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黑暗中不知敌军藏在何处,幽州大军混乱不堪,公孙瓒对周围亲兵喝道:“都不许乱,打亮火把指引队伍,全军突袭,跟我向前方冲出去。”
公孙瓒反应不慢,而且萧彦也无法在黑夜里如臂使指,虽截住了公孙瓒七八千人马,幽州军大半还是给他趁乱冲了出去。
此外,赵云和张牛角带四千黑麟骑追赶单经,渐渐逼近之时忽然发现前方火光分散,分成十列四处逃去。突击间又从十列分成百列,再接着,火光覆灭,前方静悄悄的,好似一个人都没有。
张牛角见了满腹疑惑,看向赵云说道:“子龙,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道:“幽州兵数万大军不可能全都分散开来,必会有集合之处,李飞,抓几个俘虏回来,把情况弄清楚。”
“诺!”
李飞带十余骑而去,很快抓回来两个幽州兵,经过盘问,急回来禀报道:“将军,这并非公孙瓒主力,而是单经所带的一万老弱残兵,专为吸引我军注意,不久前单经已经下令解散队伍,放他们回家了。”
张牛角大惊道:“糟了,中了公孙瓒的奸计,幽州军主力必定是往蓟县逃走了,子龙,我们快追!”
赵云却有疑惑,说道:“一万大军不可能全是老弱,这其中定有虚言。”
李飞答道:“那我再去盘问。”
果然,经过严刑拷问,俘虏交代,将军有言在先,若是被擒就说白马将军解放队伍放自己归家,实际上是要走涞河水路,乘舟船先去广阳,再去蓟县。
赵云闻知后对张牛角说道:“我军快马加鞭,去广阳劫之!”
张牛角并无异议,双方快马加鞭,赶到广阳码头,天明之时,果然见有上千舟船顺风而下。
赵云和张牛角先隐于山后,等幽州兵尽数下船登上码头之后,各带两千铁骑突然杀出。
单经还未来得及结阵,慌乱之下弓箭一矢未发如何挡得住黑麟骑,片刻间就让赵云和张牛角杀了一个对穿来回。
单经心惊不已,急叫道:“快,登船撤走!”
幽州兵又争先恐后的去抢夺舟船,落水者无数,赵云和张牛角在沿岸以马弓射之,近万幽州兵在赵云和张牛角的围剿下损失殆尽,只剩单经带数百人急划舟船逃走。
“痛快!哈哈!”
张牛角见己方伤亡无几,而杀敌数千,心中极为畅快。突然间一拍额头惊道:“哎呀!子龙,咱们误了大事。主公派我们来劫幽州兵主力,而今只劫住幽州兵一支偏师,还是让公孙瓒那厮跑了。”
赵云笑道:“张牛角将军勿忧,我早已派哨骑回去禀报主公,相信以主公之智,公孙瓒很难逃走。”
“哈哈,亏得有子龙在,我倒疏忽了。”张牛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得胜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