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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钉伏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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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门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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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老目光灼灼的看着付嵩,眼见他一直沉默,玳瑁眼镜后的一双老眼逐渐平静,然后变成深深的失望,鲁老头在一旁有些着急,呼的站起来,“小兄弟,我这就去寻那九仙山几人,是偷是抢我都把那生生造化丹给你弄来,你一定要帮老梁这个忙!”

    付嵩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拉着鲁老头,“梁老,鲁副局长,你们别急!”他让鲁老头坐下,给两人各斟了杯茶,“小子下山三年少有与人打交道,在山上生活的二十多年虽然也随师父读书识字,但终于是远离尘世,不懂得世间道理,不解情也不通义。直到这几日,我遇见叶白灵,鲁副局长和梁老您。”付嵩此时念头通达,似突破了一层无形的迷障,谈起叶白灵也不见羞涩,缓缓道来,“直到预遇见了你们,我才知道世间红尘是什么样的,人活于世,要有自己的追求和坚持,要有值得坚信的信念,对自己好的人要加倍的好,对自己的恩要加倍的还,我相信这也是师傅让我下山要学的道理。梁老,莫说什么生生造化丹,您不必去求人,本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若真能帮上您一二,也算为人族修士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小事,除了我如何脱困涉及师门秘术,他日我向师傅禀明后自当和盘托出,其他的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好!鲁老头这个小兄弟结交的值!小老头我没他那么厚脸皮,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帮你去求那生生造化丹,你也无需客套,至多也就是跑一趟九仙山,在这京城里待了几十年,我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在座二人人老成精,自会分辨付嵩是真心实意还是惺惺作态,心里都打定主意要助这年轻人一臂之力,付嵩也不矫情,细细的又把整个过程向梁老头复述一遍。

    “你说自己踏入紫禁城,那阵法就在压制你的修为?”

    “正是,起先我道是对身怀修业的人都是这样,也没有在意,毕竟皇帝也不能把来访的修士都镇杀在皇城里,直到到了太和殿前那阵法有如活物,我能感受到它只欲将我杀死,连我魂魄都要泯灭,不入轮回,那十祥兽都似醒了过来,对我虎视眈眈。”

    “奇怪,你是如假包换的人族,这九州升龙阵除非有人控阵,否则只对妖族有所感应,就算你是妖族修士派来的奸细,阵法也没有分辨的能力才是,当真蹊跷。”

    鲁老头和梁老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梁老摇摇头,“不可能的,若真有人能发动那阵法,他轰杀付嵩小友只是举手之劳,何必舍本逐末,就算有这样的大能试图诱要事局精锐聚而歼之,须知京城之内要事局高手无数,叶白圣更是举世无敌,如今天地灵气远不比古时,催动阵法所需的法力更胜,就是上古大能复生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全力运转阵法那么久。”

    “老梁,此事莫要太着急,我见你心境已经有些不稳了!付嵩小兄弟伤的不轻,还需要修养些时日,再说了,那地支堪舆图你不是还得传授给他么,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

    “什么?要地支堪舆图的就是你?”小老头声音突然又高了几度,瞪着眼看着付嵩。

    “正是在下,梁老。”

    “我且问你,这地支堪舆图内多半是九州地脉与天象对应的传承知识,于修业一途只能说略有助力,谈不上什么上等功法窍门,你为何要点名要学?”

    “我师门传承一门法术,需要这地支堪舆图作为引子和疏导,师傅只是说习得地支堪舆图后我自会明白,想来必然是有要紧关联的。”付嵩其实也不清楚其中要害,只是按照师傅的吩咐在做,如今看来师傅的安排每一步都有深意。

    梁老沉默许久,轻声问道,“付小友,老头我冒昧问一句,你师傅可是一位面容清癯,一头银发的老者?”他语气极慢,竟是有些紧张。

    “老梁,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的老人南锣鼓巷里遛弯的就有不少。”鲁老头看出来梁老这么问怕是有些渊源,但随意打探走鬼传承在要事局是颇为忌讳的事情,鲁老头不得不出言圆住场。

    付嵩越发感觉到师傅所为高深莫测,这梁老怕真是见过师傅也说不定,“正是,师傅腰间常年束着一只红葫芦,从不离身。”

    梁老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先生高深莫测,我原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见先生一面,想不到,想不到竟能见到先生的传人。”讲到此处,这枯瘦的老头嘴唇都颤抖了起来。“老鲁,你这小兄弟的师傅就是八十年前引我入阵法一途的高人,那地支堪舆图也是先生传授给我的啊。”

    “竟有此事!”鲁老头一生见多识广,哪怕如此他也觉得今日之事特殊至极,好像有人在冥冥中安排。“老梁,你莫激动,慢慢说!”

    梁老做于老槐树下,仰头看着日光斜照进院子里来,仿佛在回忆往事,“当年我才是个十多岁的孤儿,父母亲人都丧生在战乱中,那个年代民间都还能见到些小的道法传承,我小有机缘习得些法术,算是入了修道一门,但我天资有限,又逢乱世,不出意外也就止步于此了,我随波逐流,遇到落难之人就尽量给予些帮助,终日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有次我用法术治疗一队战败的军人,他们死伤惨重,我耗尽了法力也救不了几个人,失望和愧疚之下,我竟是坐地嚎啕大哭,这时我遇见了先生,他将我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随手就施了道法术让我恢复了法力,甚至疏通了几处淤塞的经脉,我哪里不知道这是遇到了高人,连连向他磕头,求求他救救那些濒死的军人,可他只是平静的望着我,眼睛里一丝波澜都没有,好像那些军人的命,包括我的命都不如地上随便踩死的蚂蚁,我渐渐害怕了起来,止住了向他哀求的声音,这时他才跟我说‘痴儿,人族朝代更迭,战乱沧桑是天性趋势,也是人族前进的动力,纵观古今,人族的发展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和鲜血之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辈修士争的是天道中的那一线生机,你这般求我,我就算救了他们,就能结束这乱世么?’我那时哪里听得懂这些道理,只是连连向他磕头,头上都嗑出血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们相逢一场,也是缘分,我且问你,你若修业有成,想要做些什么,’我只说我想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不想人命如野狗蚂蚁一般轻易就被抹杀,说罢便又伏地磕头,良久,我才听到一声长叹,先生拍拍我的头让我站起来,‘我且传你一门阵法之术,于你来说可谓机缘,于我来说却是想减少一些因果,日后天地大劫到来,我也只是挣扎的蝼蚁罢了!’我听了又跪下重重磕头只喊师傅,先生也不阻我,直到地上泥沙里都被我的血浸红了他才拉我起来,告诉我‘你我并无师傅之缘,不可称我师傅,他日我弟子会来寻你,你将我这门阵法之术传授于他,其实是帮我承担了这一份因果,你我两清。’接着我随着先生几日,他便传了我这门地支堪舆图,我修行不行,但对阵法却有悟性,先生见我学的快也高兴,顺便点拨了我几处修行的要点,我也是收益颇丰,最后师傅把我领到北平,告诉我这里就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日后他的弟子会到这里来寻我,说罢就离开了,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先生名讳,若不是先生,我哪有今日成就,先生不把我当弟子,可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做师傅啊!”说到此处梁老也是真情流露,干涸的眼角泪光闪动。

    付嵩心中也是震惊和感慨,按这梁老的说法,八十年前师傅就是那般模样,到几年前与师傅分别时他依旧还是那样,师傅竟然早在八十年前就在安排今日事,他可曾算到自己会进入紫禁城,会被那阵法压制,那灵籽又会救主,为什么他不亲自传那地支堪舆图给自己,还有那奇怪真实的梦境,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谜团越来越多,往往是解开一个又被更多的迷雾笼罩,付嵩如坠云雾中,怎么也想不出真相。

    鲁老头此时也是面露神往之色,拍拍梁老的肩头,安慰这位多年的老友,“想不到你与我这小兄弟竟有这般渊源,这位先生神秘莫测,果真是高人,难怪小兄弟年龄不大,一身修为艺业惊人,老梁,今天你也累了,付嵩也是大伤在身,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传那地支堪舆图也好,研究阵法也好,都不必急于一时。”

    付嵩见这近百岁的老人今日心潮大起大伏,精神状态已经萎靡,也是心有不忍,“梁老,你我既有这番机缘,我必会在此处盘恒,你把身体调理好最为要紧,让鲁副局长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也好,也好,我回去做些准备,再把你的情况说与叶白圣听,只要确认你与妖族无关,要事局断不会为难于你,另外那生生造化丹,老头我记在心里了,你且放心。”

    “梁老,此事您不必强人所难,师傅留下的宝物甚多,其中也许有对症的丹药,再不济我以宝物易之也可。”

    “嗯,”梁老不再多言,让鲁老头搀扶着站起来,出门前他回过头问付嵩,“付小友,你可还会见着先生?”

    “我下山前师傅说此番分离,如能争得一丝天机,兴许还有重逢之日,但天地不仁,多半永无再会之期,要我跟随本心,莫做让自己后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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