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周县尉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头细细打量起上官兰。而后,他终于想起了什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上官小姐,您,您是司知州家的上官小姐。”周聪结结巴巴的说。
一年前,周聪作为天南县的新任县尉,曾经去宁江城拜见过司知州。当时,上官兰还当堂抚琴一曲,作诗一首,向新晋的各位县级官员献艺。周聪当时颇为拜服,在席间鼓掌起身赞许过两句。想不到,这件事上官兰居然有印象,记住了他的名字。
刚才上官兰一身武者劲装,还侧对着周聪,周聪根本没留意,也想不到这会是那个温柔典雅的知州外甥女。如今看清楚了,周聪吓得全身直冒冷汗。
司知州,那可是能决定自己官运前途,甚至性命之人。谁都可以得罪,知州大人家的小姐可万万得罪不起。
“方才若不是我等实力强,你儿子早已将我等乱刀砍死。”上官兰继续说道。
说完这话,上官兰不再言语,只是坐在原地,静等周聪表态。
“爹,我没有我没有,你别听那个丫头胡言乱语!”一旁的周德海骤然感觉到了事态严重,急忙辩解。
“给我掌嘴!马上!上官小姐是你可以亵渎的吗?”跪地的周聪暴喝。
一旁立刻有负责刑罚的捕快走了过来,把早已被打得精疲力竭的周德海拉倒,“啪啪啪”的用刑签掌起嘴来。很快,周聪满嘴都是鲜血,流的楼面上红了一片。
一旁围观之人纷纷窃窃私语,暗笑这对父子算是遇到了克星。平日里周聪纵子滋扰乡里,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今日得见如此场景,实是大快人心。
“上官小姐,您看?”儿子已经奄奄一息,周聪心中不忍,征询上官兰的意见。
“云师兄,你来做主吧。”上官兰目视云阳,柔柔的说。
既然上官兰让自己做决定,云阳也不推辞。看到那边周德海真的快要不行了,云阳挥了挥手,示意捕快停手。
“你说吧,要我怎么饶你?”云阳指着周德海问道。
“唔唔唔”
周德海焦急的开口。无奈嘴已经被打烂,发声完全变形,他说出来的话谁也听不懂。他急的眼泪直流,只好勉力跪下了不停的给云阳磕头。“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很快额头上就血肉模糊。
一旁的周聪焦急万分,但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说话。
一众的看客有的开心这对父子得到了报应,有的只是乐得看热闹,并无一人有心替周德海说话。
云阳心知周德海只是官家纨绔子弟,并非江湖中人,真要闹出人命也没意义。让他得到点教训,以后做人低调些也就罢了。想到此处,他摆了摆手,终于再度说话。
“罢了罢了,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此事到此为止,你们父子自己看着办,赔点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好。回头给我送到银钩染坊去,我们会去那里落脚。”
“哇哇哇”
对面的周德海如释重负,失声痛哭。而后“咕咚”一声昏死在地上,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云阳没空理会他,嚼了两口菜肴,就打算起身带四女离开。不料对面的周聪却面现诧异,起身疾步走到云阳桌前,轻声低语。
“赔偿下官一定送上。只是,只是,银钩染坊那里怕是去不得!”
“去不得?为何去不得?”上官兰还未开口,司徒媚已经忍不住追问起来。
“那里,那里似乎有问题。今晨染坊中有人惨叫,下官派了两名捕快进去查看,至今未出来。下官估计,那个下官估计,银钩染坊里面在闹鬼呢。”周聪回答。
听闻此言,云阳五人对望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丝担忧。哀牢派的落脚点,虽然算不得龙潭虎穴,但也绝非寻常之地,岂会闹鬼?
“此间之事就此了解,明日我自会去县衙找你。”
没有再废话,云阳冲着周聪简单交代一句,起身就走。四女在后面紧紧跟随,只留下周聪和一干捕快在楼上收拾残局。
下得楼来,骑上各人的马匹,司徒媚焦急的带路,七拐八绕,很快将五人带到了银钩染坊前。
这是一个颇为华丽的建筑群,院墙绵延至街角,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两扇巨大的朱漆大门门楣上,横着一块一丈多长的牌匾,上书“银钩染坊”四个金色大字。
下马来到门前,司徒媚没有选择直接大咧咧叫门,而是按哀牢派暗号,敲击铜环,敲出五短三长的声音。
片刻,门内响起看门人的回应。
“谁在外面敲门!”
声音虽然颇为慈祥和蔼,但闻言司徒媚却脸色大变,紧紧握住了长剑的剑柄。
云阳等四人心中一动,知道司徒媚必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也纷纷运功凝神防备。
“嘎吱…”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看门老者探出头来。此人看上去毫不起眼,略显驼背,走路一瘸一拐,似乎并非江湖中人。
老者扫视了一下外面五人,看到上官兰的时候,他呆了一呆,似乎有些心事。但又马上收敛表情,施施然向司徒媚抱拳行礼:“司徒堂主好,请诸位里面歇息。”
“你认得我?我怎么不认得你?”司徒媚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跟着老者向院内走去,云阳四人后面紧随。
司徒媚确乃哀牢派的孔雀堂堂主,老者叫的并没有错误。但作为门卫,老者居然听不懂哀牢派的暗号,似乎透着一丝古怪。
“哦,三年前哀牢山演武大会,属下远远见过堂主一次。堂主是贵人,自然不会认得属下。”老者缓缓回答。
“这样啊。”司徒媚突然笑了。
此刻六人已经走过前院中间,即将拐入一旁阴暗的甬道。司徒媚突然“仓”的一声拔出长剑,不由分说向老者后心刺去。
“呼…”
老者猛地前扑,身体快如闪电,立刻脱离了此招的范围。而后,他本来还微弯的驼背也直了起来,转身冲着司徒媚冷笑起来。
“哼哼,小丫头倒是机警,居然能看出老夫破绽。只不知老夫到底何处露出了马脚,实在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