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藏大师,在木叶的监狱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不是被抓进来的,而是自己主动要求进来的。
他也不是火之寺的僧人,而是虚无僧。也就是带着一个天盖(可以想象成渔夫装鱼的那种竹篓),遮住脸,口吹八尺,行乞诸方的僧人。
据说秘藏大师误入木叶监狱范围的时候,看到在岩浆湖中央辛苦劳动的囚犯,于是主动要求进入监狱,给囚犯一些心灵的安慰。由于虚无僧是忍者七常形,而且木叶监狱又是关押犯人的重点戒备设施,秘藏大师遭到守备忍者的果断拒绝和示威性驱赶。
秘藏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取出了随身的木太刀和怀剑,丢入熔岩之中。然后赤身堵在了木叶监狱与外界沟通的木桥之上,并宣称如果能让他动一下,他就离开。在全监狱的忍者一起发力的情况下,仍然不能推动秘藏分毫。最后惊动了柱间与斑,柱间与秘藏交谈一夜之后,同意了秘藏的要求。
这些事都是守备的忍者告诉长田的。许多年过去了,守备的忍者换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一个守备忍者在离开的时候,都会把这个故事告诉后来的人。并把一些难以理解,但确实在监狱存在了很多年的现象告诉新人。
打败一个人,如果凭借的是力量,那么只会激发仇恨,如果凭借的是高贵的品格,那才会产生尊重。忍者们佩服秘藏的意志,都叫他监狱里的菩萨。
长田一开始误以为秘藏是个犯人。因为秘藏并没有剃度,头发和胡须都很长了。穿的也是囚犯的囚服。只是他并不会把敲碎的岩石重新丢入熔岩之中,而是趁着犯人们劳动的时候,去各个牢房里,在墙上刻下一个个佛的故事。
在这里,犯人也许会暴躁的和守备忍者打架。明知打不赢,也会打。这是犯人排解心中苦闷的方式,肉体的疼痛,总比精神的折磨好挨些。
犯人并不指望能够打赢守备忍者,他们只是希望守备忍者能狠狠的抽自己一顿。疼痛,在日复一日的麻木和绝望下,是能意识到自己仍然还活着的唯一方式。
但是秘藏大师来了以后,这种情况就少了很多。每天入睡前,秘藏大师会吹响他的八尺,那是监狱里的犯人能享受到唯一快乐。
还有些犯人熬不过这里酷热的环境,和繁重的劳动,要死了。秘藏大师就会抓着他的手,什么都不说,只是温和的看着他笑,然后犯人就会渐渐平静下来,也在微笑中走向天国。这时候其他的犯人,都会自发的围成一个圈,像是送别朋友一样,送最后一程。人走了以后,秘藏大师也会帮人整理仪容,然后把尸体放入岩浆池中火化。
监狱是个极度危险的场合。在犯人劳动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忍者,也不敢行走在被抑制了查克拉的犯人之中。因为即使是一块岩石,在忍者的手中,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武器。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犯人,绝不介意顺手结束一个敌人的生命,顺便结束自己的生命。
秘藏大师是唯一可以自由行走在犯人之中的人。没人会伤害他,或者试图挟持他,来换取一个自由的机会。因为秘藏大师是自己的光,也是所有犯人的光。犯人长年在监狱极端压抑封闭的环境中,形成了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友谊,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夺走所有人的慰藉。
秘藏大师也可以自由的挑选自己认为合用的岩石,并把岩石带到监狱的任何地方。即使有时候秘藏大师把岩石忘在了牢房中,那间牢房的犯人也会把岩石拾起来,放在铁栅栏之外,让路过的忍者拾走。每间牢房墙上的小故事,是犯人的珍宝。如果有人利用这些石头作为凶器,那秘藏大师就不会被允许继续写故事了。
守备忍者也不会来擦掉这些小故事,这是忍者和人犯之间的默契。
长田喜欢跟在秘藏大师的身边,看着秘藏大师在墙上写写画画。秘藏大师从不说佛法,他只会一个个的小故事。然后长田就跟着秘藏大师在监狱到处跑。给犯人讲一个个的小笑话。犯人也似乎把长田当成了秘藏大师的小跟班,甚至会偶尔和长田说说话,说说他们以前的家族,说说家乡的风景。
长田甚至托轮班的忍者给自己带了一节柱子,做了个小八尺,吹起来音质很差。但是也无所谓,听个乐呵,犯人们对长田也格外宽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其实这个时候,秘藏大师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常常咳嗽,呼吸困难,整个人也变得骨瘦嶙峋,常年吸入这里的火山灰,呼吸着蕴含硫磺和氯气的空气,已经强烈伤害了他本已年老的身体。但是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离开,每天吃着和犯人一样的猪食,参加劳动,不带任何的护具。似乎用这种方法告诉所有人,他和他们在一起。
秘藏大师已经比许多犯人都活的长了,他送走了一个个犯人,然后现在似乎也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在监狱刚过了第一周,其实扉间就已经通知千手毅来带长田离开了。但是长田没有走,和这样一位可敬的长者相处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他假装没有看到秘藏大师的衰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命逝去的无力。只有在秘藏大师难以支持的的时候,搭上一把手。然后就是每天放肆的笑。说很多的笑话。取笑看到的犯人,也被所有的犯人取笑。
他和千手毅说:“这里的人都很有才啊,说话又好听啊,我超喜欢这里的。”其实他就是想送这位老人最后一程。扉间知道后也没有强迫他离开。
所有的人似乎预感到了这位老人的即将离去,监狱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欢乐,即使是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也牵动着脸上的伤疤,摆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用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