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清淮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她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被炮灰了一次喽?可是,南姗真的很想说,感谢老天爷将她炮灰,要她去给太子当第二任大老婆,呃呃呃,怎么想都感觉一阵恶寒……
南姗正一脸庆幸的神思飞扬,萧清淮瞅着心爱的小姑娘,见她没有因当不上尊贵的太子妃而懊恼,反而一脸幸好如此的表情,不由心中慰贴,柔和了神色,轻声道:“姗姗,你就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梦,以后,我会待你很好很好……”
“那到底是多好?”南姗听着如此抽象的表述,忍不住好奇问道。
萧清淮眼角下的那一滴泪痣,轻盈闪烁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瞧到南姗似水的明眸微微睁大,又道:“你不想做什么,也可以不做什么……”
这话讲得着实娓娓动人,南姗却也没喜傻神智,想到他那复杂的家庭环境,不由叹气道:“你家可要比我家复杂多啦。”有一堆兄弟姐妹不说,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基本还都是一人一个妈,噢,对了,还有个传说中十分嚣张跋扈的太后,除了有她钱家血脉的人,别的一概不喜,睿王妃做了她几十年的儿媳妇,听说还常常不给好脸色呢。
似乎知道南姗所虑,萧清淮缓缓言道:“若是嫁给我,你会害怕么?”
“你若有本事把我娶到手,我再害怕有用么?”若说害怕,显得她太胆小,若说不怕,她又不是缺心眼,南姗只好避重就轻如此回答。
萧清淮深深看着南姗,他知道,以南瑾夫妇对唯一女儿的宠爱程度,定会为她择一门和乐美满的婚事……静了片刻,萧清淮忽而低语道:“我自然一定要娶到你,也努力不让你害怕。”
南姗见萧清淮面色真诚,语出肺腑,与他一对比,自己的态度简直太过敷衍,不知怎的,忽然就莫名的有些心虚,觉得应当适度鼓励一下,便也低声道:“那我……相信你。”
这时,一道轻细低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殿下!”
南姗扭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缩在一棵树后挥手比划,萧清淮亦望了他一眼,而后再转回目光,对南姗柔声低语道:“我要走了。”想了一想,忽又皱起眉峰:“姗姗,你长成这幅模样,太容易叫人念念不忘,以后若无要紧事,还是少出门见人为好。”然后,终于没忍不住又动起手来,飞快地轻刮了一下南姗秀美的鼻梁:“记得乖乖听话。”随后,身体像一阵清风似,脚步点着地飘然远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南姗的眼帘。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南姗几乎都有点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做了个梦,不远的前方,夏桂窈窕的身影,已轻快着步伐而来。
南姗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萧清淮的爹是君,而她的爹是个臣,若君有意,臣自无议,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慢慢边走边瞧吧……
回到陵安侯府后的第五天,南姗正拿着喷壶给菊花浇水,一个侯府的小丫鬟突然跑来,对南姗轻巧的福了福身子,笑道:“小姐,姑老爷和姑奶奶来了,老祖宗让您过去呢。”
啧,爹妈来了,看来该到回南府的时候啦,若是能在这住上个一年半载,那该有多好,实在不想回去看南老夫人的脸,还有执行那无休无止的请安请安请安……一旁服侍的碧草,忙上前接过南姗手里的喷壶,夏桂则帮南姗整理衣衫。
南姗到了花厅后,规规矩矩福下身,分别给温流庆、南瑾以及温氏请了安,许久不见宝贝女儿,温氏笑着冲女儿招了招手,柔声唤道:“姗姗,快过来。”
温氏把腻在身边的女儿,拉着细瞧片刻,又问了些日常琐事,才笑嗔道:“这一个多月,你可在老祖宗这里顽够了吧,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着回来看看娘。”说着,拿食指点了点南姗的眉心。
南姗抱着温氏的胳膊,冲一旁的老爹挤挤眼睛,笑嘻嘻道:“是小哥哥替爹爹给我说,让我在老祖宗这里安心住着啊……我这不是听爹爹的话,一直在安心住着嘛。”
南瑾瞥了南姗一眼,也不晃虚招,直接开门见山道:“姗姗,你今天便随爹娘回家,准备准备……两个月后的出阁。”
毛!出阁!!还两个月后!!!南姗的笑意顿时戛然而止,打雷前还要先闪个电呢,如此振聋发聩的消息,咱不能缓着点说么。
温氏瞧着南姗有点傻愣的模样,伸手轻轻抚摸南姗的脸颊,和声道:“圣上要将你许给五皇子做正妃,三日后,宫里便会来人宣旨……你爹爹已给娘说过,你和五皇子自幼就相识的事,昨日,五皇子也已登门拜访,亲口许诺日后定不纳妾……”
南姗听得目瞪口呆,小五同志这出手也忒太快了,怎么才短短五天,似乎什么都搞定了一样,可是那什么……南姗有点难以置信的结巴道:“两……两个月?”
温氏瞧了一眼南瑾,又徐徐道:“五皇子说,他对你倾心爱慕已久,想与你早日成就……呃……鸳盟之好,今晨礼部的仪制司已来人说,十一月二十九是黄道吉日,最宜嫁娶,三日后便会有宫中内监前来宣旨。”
直到南姗爬进驶回南府的马车,还有点回不过神,两个月!两个月后出阁!!呃,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刚过十五岁就嫁人,南姗想了一想,感觉真有点醉。
南姗与萧清淮成就鸳鸯之盟的消息,虽尚未明旨昭告,却已经开始广为流传,别的人是啥反应,南姗看不见也不知晓,她只知南老夫人的神色复杂到不能再复杂,叶氏眼红到不能再眼红,几乎所有人瞧着她的目光,就好像活生生见了鬼一样。
董妈妈也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家小姐摇身一变,突然就由无人求娶的局面,直接一跃成为要作皇子正妃,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在得知南姗会嫁到皇家的当天,秦岳的嫡亲姨母莫楚氏,便火急火燎赶往远靖候府,女儿马上就要十七岁,年纪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两年期间,其实亦有别家门户上门提亲,可惜不是家底单薄,就是世家旁支,又或是后生太没能耐,挑来比去,依旧是以秦岳的条件为最好……
如今,那南家丫头归落皇家,秦岳总不会还死心眼的再惦记着吧,不过,想到南姗以如今这般不好的名声,还能被皇家聘为皇子正妃,真是气死个人。
莫楚氏赶到远靖候府时,一向孝顺懂事的秦岳,正在与秦楚氏吵架,双手紧握成拳头,额角青筋蹦起一片,眼眶却通红着:“……母亲早知儿子对姗妹妹的心意,却一直劝儿子娶姨母之女,您总说灵燕表妹孤身一人,没有半个兄弟姐妹依靠,让儿子多多体谅,儿子都跟您说过许多次了,我只当她是妹妹,儿子绝对不会娶她……如今姗妹妹……她要嫁给别人了……”
说至此处,秦岳已语带哽咽之意,用力拿袖子抹掉眼泪,哑着嗓子道:“娘,就算姗妹妹嫁给别人,我也不会娶灵燕表妹!”说罢,踩着一地碎瓷片,大步离去。
莫楚氏单手扶着门框,呆立在原地。
三日之后的清晨,皇宫中的内监在一阵鸣锣声中,前来南府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