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血,染红了大地。
战死的士兵躺在血泊里,有羌方的铁骑兵,亦有大端的黑甲军与开平军。
他们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死死地攥着武器,不曾放下。
远远看着,仿佛能回想起当时的惨烈,杀声震天,血横飞。
跨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再往远处,仍有人在不畏死地战斗着,只不过他们面对的是冰冷的会动的活死人。
钟良钰一是血,早已杀红了眼,可仔细看,他多数是在躲避,畏手畏脚,生怕将对面的人砍成几块。
与他对战的,真是曾经叱咤战场的老将军,亦是他的亲祖父钟骏!
钟良钰很小的时候,曾经幻想过他那个无人能及的祖父,他到底有多厉害!
可他却从未见过,只在祠堂里见过钟骏的画像,手拿两把重锤,威风凛凛。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他会和自己早已死去几十年的祖父过招。
那感觉,又激动,又心酸,还掺杂着一丝激昂。
他要把祖父和祖母完整地带回去,但同时他也想骄傲地告诉他们,你们的孙子长得很好,他很厉害!
孙思柔一直离他不远,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虽有些不熟练,但砍个死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活死人虽然很耐砍,但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动作不够快。
她还专门拣穿羌方战服的人砍,小姑娘可明白着呢,怎么能对自家人动手!
遇到难对付的,就躲在别人后,偶尔捡个漏,还是不成问题的。
容聚和容非洛自从蓝玉华事件后,就从未说过话,父子俩势同水火。
如今两人都杀红了眼,把一直憋在心里的火气彻底释放了出去。
虽说是面上不和,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看到对方遇到强敌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上前帮一把。
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吧,可以生气,可以别扭,却不愿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上官泽辰上亦沾满了血,他的对手是老将军夫人,正是钟良钰的祖母一代女将水云生!
水云生在大端朝的名声甚至比老将军还要大,明明是个女人,却巾帼不让须眉。
手拿两把双剑,叱咤战场,不知斩下多少敌人的头颅。
而孙启晏正带着开平军与司徒如天对峙。
只要解决了司徒如天,杀了巫女,活死人阵自然可破解。
巫女体内的母蛊死了,活死人体内的子蛊自然也会死。
至于巫女的死活,干他何事!在他眼里,都是敌人!
单影贴到他边,压低了声音。
“国公爷,那马车里居然下来了六个女孩儿,到底哪个才是巫女?”
孙启晏冷笑一声,眼神凉薄。
“管她哪个是巫女,全部杀了,不就行了!”
单影形一怔,犹豫着开口。
“国公爷,虢平公主之前一再嘱咐过,不可杀害无辜,那些女孩儿……”
说到这里,见他脸色青黑,一副杀人的样子,赶紧换了个说辞。
“国公爷,您不是一直想拉拢虢平公主么,可现在关系已经这样了,若是再把这些女孩儿杀了,恐怕以后……”
孙启晏眉头狠狠一皱,眼中寒光一闪,略思索了一下。
“行了,我知道了,让弓箭手准备,朝那六个女人!”
单影又是一僵,“国公爷,你这……”
孙启晏不跟他多说,指接摆摆手。
“蠢货!不是要找出巫女吗!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告诉弓箭手每个都瞄准,但不要中。
无目的攻击,她们肯定会选择保护巫女的,到时候,楸准时机,把那个护在正中的女人死!”
单影恍然大悟,急忙下去准备了。
司徒如天看到对面一排的弓箭手,赶紧让瑟瑟发抖的女孩儿全部挡在他面前,又低低说了几句。
其中一个女孩儿面露惊恐,头上还带着伤,可蠕了蠕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儿歇斯底里地吼了几声,不知在说什么。
就在一片慌乱中,长箭如雨,飞而来。
孙启晏好似狩猎的猎人,眼底带着兴味,盯着对面,低低说了几句。
“司徒老狗!真不是个男人!居然挡在一群女人后面!一会儿弄死了巫女,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单影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并未接话,紧张地盯着对面。
果然,刚了没多久,好几个女孩儿左右扭动,却把其中一个围在正中。
孙启晏冰冷的眸子眯起,朝其中一个弓箭手做了个手势,薄唇吐出三个字。
“给我!”
“不要!”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赶到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个场景,看着弓箭手拉满的长弓,摧肝裂胆。
可她终究还是晚了,眼睁睁地看着长箭飞而出,眼睁睁地看着被黑袍裹住的瘦削体倒下。
上官燕婉一脸惶恐,战战兢兢,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再次嘶吼出声。
“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