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发誓自己说到做到,里拉根特港的水手没有懦夫,要不就是死在海上,要不就是为了家人献出生命。
你看,到了要献出生命的时间了。
鹦鹉石与克拉肯在战斗,渐渐落在下风,当她把一部分尸体送上岸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那艘船上不会再有生还者了。教廷的炮火撕碎了众人的希望。
“你们是埃辛的弟子,我们可以不杀你们,她的诚意我们看到了,你们可以离开里拉根特港,越远越好。”库里对站在原地哭泣的修女说。教廷的戒律让她们不敢动埃辛的尸体,只好围着埃辛的尸体高唱圣歌。
埃辛的大弟子通红着眼睛,瞪着库里:“我们才不需要你们保证安全,其他人的罪却由我们的老师承担,这一点我绝不承认。老师不怕死,难道我们就怕死吗?”
“你说的有道理。”库里点点头,“那就只好先俘虏你们了。”
“神说:妄死是罪,贪生是罪,众生皆罪,尤以贪生为至罪。”修女们咬紧牙关,她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了。
自己不争气的同事?还是迁怒于老师的那群平民?
“我是荆棘教派的,我愿意为各位献出一份力,哪怕只是微薄的治疗。”有一名修女跪在埃辛的旁边,“万事,尤以人命为重。希望各位的怒火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荆棘教派的修女希望死的人越少越好,犯罪的人也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行。她坚信普通的“人命”绝不是毫无价值的。
“这就要看教廷到底做了多少‘好事’了。”库里说,他的话里有话,但无论如何,今天里拉根特港的教廷势力算是废了。
他们接受民意,也必将倒在民意之下。
在里拉根特港的魔法灯塔顶端,可以看到浩浩荡荡的海盗船队。
海盗船正从海外的海盗群岛驶向里拉根特港,教廷的禁令很连海盗也感到忌惮,最近都不敢来到近岸,失去抢劫机会的海盗们,早就动荡不安起来,如果教廷继续封锁海域,他们本身就打算抢掠附近的海港了。
那是最坏的结果,海盗不上岸是他们的规则。
“老大,咱们这一趟,到底抢点什么?”
白胡子的兄弟渣胡子哈哈大笑:“这一趟,可要抢一个大的,咱们要去抢教廷的舰队。也不知道我兄弟怎么样了,现在才放信号,可急死我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兄弟已经葬身海底了,就在几个小时前,白胡子还在和库里喝酒。
“嘟嘟嘟。”站在桅杆上的海盗吹响了号角,因为在海岸线的不远处,十几艘银白色的军舰正缓缓巡游着。这些军舰也注意到了海盗的动向,升起船帆,顺着海风的方向,高速驶向海盗。
盾舰、炮击舰、梭鱼舰分工明确的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与分工明确的水银军不同,海盗简直就是一群杂鱼,大小不一新旧不同的船,在水银军的战舰下显得更加渺小。海盗船唯一的优势就是快。
“怕死就别给老子当海盗!”渣胡子抽出弯刀大吼:“告诉那群软蛋们,海盗有海盗的做法,谁要是求饶,我就把他装进木桶扔进海里。”
“现在,只要按照原计划拖住水银军,让岸上的兄弟逼迫教廷开放港口就好了。”渣胡子心想,但他不知道,岸上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抗议了,而是誓死不休的火与冰。
教廷的舰载炮开始炮击了。转眼间中排就有几艘海盗船被击沉,海盗惨叫着掉入水中,或者重新爬上友军的船继续磨刀霍霍。
海盗的船布上了易于攀爬的网,就是为了让同伴重新爬回船上。
“剑鱼小船!扔烟雾弹!突破炮击范围与对方的舰队接舷!”渣胡子不慌不忙,似乎被击沉的不是自己的手下,这就是海盗的作风,在海上,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哪怕教廷的巨舰稍微向前,就碾碎了试图接舷的剑鱼小队。几百条人命顷刻间就被浪波吞噬。
“这天气怎么这么混乱?这个季节应该没有暴风雨的。”渣胡子恼怒的说。
就算海盗的人数是教廷的十几倍,渣胡子依然不放心。“操!给老子把登船绳射上去,谁要是慢了,我就先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海盗最大的船就是渣胡子所在的这一艘,就算如此,也只有教廷的盾舰一半大小。
“老大!左弦出现了教廷的梭鱼船,根本拦不住他们,太快了,实在太快了。”桅杆上的传令水手哀嚎着。
“快?”渣胡子定睛一看,教廷的梭鱼队居然比自己最快的船还快上几分。渣胡子吓了一跳,摘掉独眼眼罩,让自己的另一只眼睛适应光线。一道深蓝色光环从他脚下亮起,“那就他妈的冲去盾舰,把他们的船抢过来,碾碎他们!撞上去!撞上去!”
渣胡子的船疯狂的游动,尖锐的撞角撕破了盾舰的船身。
“操他妈的走运!这是仓库,小的们,扔下这艘破船,咱们侵入甲板!”渣胡子亲自拿出登船板,踩在上面。
下面才是真正的接舷战,如果拿不下这艘船,渣胡子自己都会失去退路。“这才是海盗!”他大喊,一刀把两名教廷的精锐士兵劈成两半。
海盗们的战争开始了,阿拜楼的战争也快要开始了。
小型海啸渐渐平息了,尽管暴风雨又再次开始了,这也说明克拉肯开始主要攻击鹦鹉石了。不再需要保护的平民拿着一切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浩浩荡荡的跟着库里,前去城主府的位置。
“热病,如果再治不好,连茉莉也会死。”白魔女焦急地说,她不擅长治疗,只好尽量用魔力压制着茉莉不断飙升的体温。由希望到绝望,还有强奸,都让这孩子的病情再次加重了。
“给我时间。”阿拜楼说,尽管星妮现在心情很差,依然充当着阿拜楼的助手。茉莉母亲得了极其严重的慢性绝症,阿拜楼本来有信心治好,但是那混蛋牧师们居然用了最低阶的快速治疗糊弄茉莉——所谓的快速治疗,无非就是透支生命力,复原身体的某一处。生命力强的人当然可以修养几天就恢复了,但茉莉的母亲不一样,她本就虚弱,生命力所剩无几。而他们卑鄙的神术,更是刺激了病灶,就像给病菌放了一个培养皿,让它们茁壮成长了。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我来。”星妮一边控制着过渡生命的魔法,一边焦躁的说。
“当然行。”阿拜楼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术刀,挥手切开了娜拉的大腿动脉,由于病情太深,就算切开了动脉,鲜血也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喷涌而出,而是像凝固的果冻,结满了肿块。
“这个到底是什么病?”星妮问。
“死血症,来自北方的一种瘟疫。只有性交才会传染,大概是茉莉的父亲传染的。”阿拜楼毫不掩饰的看着娜拉私处的地方,如同一名真正的医生。“艾露恩,过来。”
艾露恩疑惑的走过来。娜拉母亲的血充满了令她不适的臭味,让她离得远远的。
“什么事情?老师。”
阿拜楼描绘着艾露恩的吸血荆棘,“用那样的吸血荆棘刺进这里,”他指着娜拉的胳膊,“然后把茉莉的血输进去。”
“你疯了?茉莉的热病还没好,你还要放血?”白魔女尖叫。
阿拜楼一巴掌拍到她的脸上。
“我说过,她俩都不会死。”
下一秒,阿拜楼的瞳孔微缩,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手持镰刀锁链的黑袍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