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虫行者的战斗力真的远超蛆虫行者。当他钻进漩涡通道,阿拜楼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蠕虫们搅拌机一样的利嘴连水流都可以搅碎。
“蠕虫行者……”阿拜楼被蠕虫攻击,几条蠕虫就像穿梭的箭,虽然被阿拜楼堪堪闪过,却也会被擦边撞到,因为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有如断骨之痛,有如撕肤之痛。
遮天蔽日的巨大蠕虫灌满了整座漩涡通道,他们长着嘴,终于冲向了避无可避的阿拜楼。
一切就要完了。
又是那个温柔的力量。她轻轻推了阿拜楼一把。
又是这样。阿拜楼咬碎银牙,他绝不想像现在这样,让别人为自己的弱小付出代价。
这股悲愤如此无力。
这股悲愤像个笑话。
“你不该来这里,阿提密斯。”阿拜楼痛苦的说。阿提密斯背对蠕虫,挡在阿拜楼的前面。
他伸手抚摸着阿提密斯的脸。
“我不是真正的阿提密斯,真正的阿提密斯依旧在教廷。我只是无数分身的中的一个罢了。”阿提密斯苦笑着说:“如你所见你,所面对的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
青色的光芒在阿拜楼眼中一闪而过。“当你来到这里,你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了。”他说。
“所以说,我做的是对的啊。”阿提密斯张开了护盾,把蠕虫行者挡在外面,但是那薄薄一层的护盾,仅仅是可怜的挡住几下攻击罢了。
“阿提密斯……”阿拜楼说:“别这样。”
“真温柔呢。”阿提密斯闭上眼睛,感受着与法拉尔截然不同的冰冷,“要是其他的阿提密斯也能被这样对待就好了。”随后她终于把阿拜楼推开,一脸决然的表情:“我说笑的,如果遇到她们,请务必斩尽杀绝,并非所有的阿提密斯都是有灵魂的阿提密斯。”
要修平脚下的路,
坚定你一切的道,
不可偏向左右,
要使你的脚离开邪恶。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并非手持坚盾的“巨像”。而是阿拜楼最不想看到的一位,那便是“新太阳”。
护盾告破。蠕虫撕咬着挤进“阿提密斯”的身边。
“我本受命于教廷,在此阻断尔等生路。”
“但我不愿意这样,我希望我这副肉身,能够替尔等开辟一条生路。”
“那才应该是我心中的‘教’。”
“我即阿提密斯,我亦非阿提密斯。”
永别了,阿拜楼。
阿提密斯的身体开始在阿拜楼的眼前膨胀,原本姣好的面容就像充气充多了的气球,异常的扭曲与丑陋。
这时间只是短短的一瞬。
阿拜楼认为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
“新太阳”的威力有目共睹,那是如同核爆炸般的灭世之威。阿提密斯刚刚新生的,还在成长的灵魂,顷刻间就被新太阳撕成碎片。
海中出现了太阳,那是生命之光。
亦是灭之光,毁之光,阴谋之光。
蠕虫行者的蠕虫们在尖叫中被撕成碎片,一寸一寸的断裂成红色的尘埃。
阿拜楼在光辉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麻木。
“那里怎么了?”夏玛莎怒瞪法拉尔:“又是你们教廷的阴谋?”
“呵呵。”法拉尔一言不发,只是不明所以的笑着。其实他内心也充满了愤怒,那就是属于他的玩具被另一个人抢走的愤怒。
阿提密斯,你的背叛给我提了个醒。那就是你们的内心,被摧毁的还不够深刻。
这是法拉尔的恶毒。
“老师来了!”艾露恩提醒。
阿拜楼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这一刻逃出生天的并非是他。
噗。在混沌海的出口,不到十个人的队伍被“吐”了出来。
在这里,早已有一船的人在等待。
“他们出来了!”格因高兴的说。
刚才阿提密斯爆炸的那一幕莉莉终生难忘。新太阳的爆炸早在雅兰江岸镇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了,现如今那膨胀的气息再次出现,她就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幸好,将军大人,和夏玛莎艾露恩都完好无损。莉莉觉得心中一松。
“别高兴的太早。”星妮沉重的说。鹦鹉石从水中捞起阿拜楼,她就发现了,阿拜楼的伤势是所有人里最重的。
“他……为何会变成这样?”鹦鹉石问。
如果不是真的受伤太重,阿拜楼又怎么可能在这里一动不动。他现在的身体和破布娃娃毫无区别。
十八处严重骨折、严重失血、大面积烧伤、体力透支、全身都是以及魔力透支。还有——鹦鹉石伸手去揭开阿拜楼的面具。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的阿拜楼的脸颊依然是血肉全无,由于时间的流逝,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面骨。
阿拜楼早已化身恶鬼。
“阿拜楼需要现在就进行治疗。”星妮是医者,她很客观,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因为阿拜楼的伤势刻不容缓。
本以为昏迷的阿拜楼从鹦鹉石怀中举起一只手,让她们不要这么做。阿拜楼从鹦鹉石的怀中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他站直后重新坚定。
“法拉尔,我对教廷的恨越来越浓,到了现在,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心中连绵的怨恨。”阿拜楼从一旁格因的腰间抽出长剑,又把莉莉的虚空法珠唤到自己手中,“关于阿提密斯的错误,你们为何还不悔悟?”
“阿提密斯?”莉莉疑惑,“她已经死了啊。”
“很复杂。”夏玛莎苦笑说:“大概只有老师才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所以他才如此愤怒。”艾露恩说。
法拉尔则掏出剑与杖,与阿拜楼互相对应,“你以为凭现在的身体还能够打败我吗?愚蠢的阿提密斯可刚刚豁出了性命保住了你。”光明与黑暗在空旷的海面上对峙,缥缈的圣光在明亮中逐渐压制住阿拜楼无边的黑暗之雾。
“住手!你已经没有可以战斗的身体了。”星妮从后面抱住阿拜楼,焦急的说。每个医生都会遇到固执的病人,星妮认为阿拜楼一定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固执的病人。
他总是这样,在某些事情上过于固执。鹦鹉石叹了一口气,也拦在阿拜楼的前面。这是没办法的,阿拜楼不是神,面对状态还算好的法拉尔,他必输无疑。
莉莉也挡在阿拜楼的前面,与鹦鹉石并肩而战。
“老师,听一次我们的话吧,你真的不可以再战斗了。”夏玛莎和艾露恩也如此说。
黑暗被收回阿拜楼的体内,恶意也就此消散。
比起阿拜楼赤裸裸的恶意,大家反倒觉得法拉尔那隐藏着如同尖刀细针的恶意才更可怕。他见到阿拜楼的黑暗散去,不但没有收回自身的圣光,反而更近一步,压迫向阿拜楼阵营的人。
“你要做什么?”鹦鹉石冷声说。
“当然是缉拿教廷的通缉要犯。”法拉尔笑眯眯的说:“阿拜楼已经没有用处了,那么他就应当回到属于他的地方。黑暗潮湿,永无天日的地牢,才是阿拜楼应该待着的地方。”
格因那艘军舰周围,慢慢出现了二十多艘教廷的军舰。它们一出现,就逐渐包围了阿拜楼所处的船。
“难怪……阿拜楼一直如此讨厌教廷,是我们太天真了。”鹦鹉石第一次觉得怒火攻心,这这种心情,在美人鱼中十分罕见。谁叫大部分美人鱼都是老好人呢?
“这下你们明白了吗?老师为何讨厌教廷,雨果为何讨厌教廷。”夏玛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迫害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