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教堂的广场就跟圣彼得大教堂的广场差不多规模,是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广场。
对于阿卡司来说,即便昔日的队友出现在这里,依旧是一处空旷绝佳的战场。
只是二十来人和八千多人在视觉上呈现的完全不是一个效果。
唐吉坷德·金很累。他蹲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场战斗才刚开始,他就仿佛累的不行。
阿卡司与花小兮也顾不得唐吉坷德是不是在作秀,反正……
他的确是出了不少力。
这些尸潮与人们印象中的丧尸有些区别,身体多是完整的,也没有挂着恶心的血迹,或者露出骨骼之类的,他们双目虽然无神,但乍看之下,只是给人一种在走神的感觉。
甚至连衣服都是干净的。
只是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纸灰味道。
唯一的不同便是,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
像是从冥界里爬出来的。
这些人有的是已故的歌星,名气很大,阿卡司在八千多人里就看到了一个上世纪的摇滚天王。
尽管不知道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尸体被召唤出来,是要表演摇滚鼓舞士气,还是唐吉坷德·金单纯想显摆自己的收藏品。
冥界之门的数量一共有两百个。
在大概是九十号门的附近,场间所有的司狩都注意到了一对全是美女组成的尸体团。
御姐,人妻,萝莉,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子,绑着双马尾穿着过膝袜黑皮鞋的女孩子……
款式齐全,应有尽有。
也不知怎么的,林森,洛阳,林决等人,包括阿卡司,都很默契的看了一眼尸群后方的唐吉坷德·金。
那眼神……很怪异。
一个人,搜集了这么多好看女孩的尸体,还为她们做了那么多……情趣的制服。
唐吉坷德·金这个人的人设,似乎变得猎奇起来。
但也有阿卡司希望看到的。
在七号冥界之门到三十二号冥界之门的区域里,全是战斗力强大的司狩。
其中还有一些阿卡司认识的司狩,有些司狩年岁在七百年以上。
除却司狩,还有人类的一些武者。
阿卡司是没有见识过那些人类历史上的传奇武者到底有多强,也不知道……唐吉坷德·金是盗了多少墓才找到了这些武者。
其中一个,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谁。
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雉鸡尾,脑后飘洒。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
唯一有些让人意外的,便是胯下的坐骑不再是火红色,而是一股冷艳的灰蓝色。
就像是骑着冥界冰霜战马一样,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东方的有,西方的也没落下,同样没有见过,但凭借手中那把人类历史上的兵器瑰宝杜兰达尔,查尔曼大帝手下的十二圣骑士最强骑士罗兰。
虽然不确信人类史上最强的武者们面对司狩能否扛得住一个回合。但至少气势上很能唬人。
浩浩荡荡的八千死人大军里,是否存在超越了场上这些生者的究极亡魂,谁也不知道。
只是争议着店长是谁的三人组,苦思不得解手中神剑来自何处的林决,以及一直盯着阿卡司的林森,还要烛九夜和巫女等等其余司狩,都感觉到极大的麻烦。
“死人是可以死了又死的,我不死,他们便是永生,砍掉头都没用,我的职业是入殓师,我可是最喜欢死人了,靠,你们刚才的眼神什么意思,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我当然没有恋尸癖!”
“只是冥尘聚集的尸体,不会腐朽,不会衰老,很多女人死了就死了,红颜薄命,她们的美丽却被我永远保存下来了。这就跟人类喜欢标本一样!我是带着艺术的眼光在欣赏她们的!”
“人民警察也会相信我说的。”
唐吉坷德针对众人的表情,做出了一份陈述声明。
但显然,并没有人相信他。看变态的眼神更加明显。
唐吉坷德·金微微抬手,这些尸体开始狂暴起来。
虽然数量庞大,唐吉坷德·金的指令看起来也很简单,但这些尸体的行动非常的有秩序,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哪些尸体对付哪些目标,行进路线,全部被制定好。
林森,林决,洛阳商路布景,烛九夜巫女,刘强,还有那些欧洲司狩以及史杰诺等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被尸潮给分散开。
八千人对战二十人,即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被清除的。
何况是不会疼痛不会恐惧且永远不会死亡的不死族。
其间也不乏一些高手司狩的尸体。
唐吉坷德·金在这一刻展现的实力,在阿卡司看来,足足抵得上一个造物主阵营。
s级第一,当之无愧。
魔女身前的道路,原本被昔日的挚友堵着,现在不一样了,尸潮将魔女身前的一切部署推开。
原本空旷的战场,变得有些拥堵。
但并不影响阿卡司对付魔女。只要唐吉坷德·金能拖住林森等人,阿卡司便可以放开手脚。
由花小兮保护着唐吉坷德·金,加上这个家伙的速度本身也是洛阳一个水平的,阿卡司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红色和银色的光芒闪动。
三号阵营手下最强战力,与七号阵营手下最强战力的战斗再次开始。
……
……
教堂地底深处。
法阵的光芒暗淡,符文闪烁,三号心绪不宁。
到底还是没想到这个世间居然有压制魔女的存在,在他看来,柳浪麾下,除了不稳定的暴怒,根本没有能够压制魔女的战力。
终究是低估了七号的实力,于是他耗费了不少体力,强行改变了陷入梦域之人的记忆。
这些记忆有诸多漏洞。加快这个进程后,这些漏洞便来不及修补。
而这个时候,柳浪又来到了地下深处。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威胁。
他走到了巨大的青铜棺前。
柳浪此刻也在青铜棺前。
尽管二人不在同一个位置。
但那具青铜棺,却同时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我与他的战斗,一旦结束,你我之间的契约便算达成。”
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三号如同在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你的指引,他又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还是说,你见到了他的样子,才想着去指引他前来?”
“你一定很憎恨我吧?不过我所征服的世界,也终究没有了我的痕迹,人的天性便是趋利避害,我想要活下去,做出来任何事情,都情有可原。”
“那个女孩子,还有七号,是否让你想到了你跟我?如果有一天,他也面临跟我一样的困境,他会做的,也会是和我一样的选择。”
缓缓的揭开了身上宽大斗篷的兜帽,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三号的手,触碰着青铜棺。
在这个时候,柳浪也开始触碰青铜棺。
他想要打开棺材,想要知道,这座教堂埋葬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只是呈现在三号与柳浪眼中的,仿佛是一面铜镜。
镜子里倒映着二人的脸。
柳浪瞪大眼睛,神色惊慌。
柳布丁与荆简的视线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异象,二人同样触摸着青铜棺,只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柳浪的眼里,看到了一张脸。
与自己九分相似,唯一的不同,也只是显得更加沧桑,再就是头发稍微长一些。
那宽大的斗篷,柳浪却是有些印象。
这是三号?
为什么跟自己长得这么像?
他的表情带着惊骇。
事实上,三号在接触到七号阵营的司狩的记忆时,也同样有过诧异。
这一幕对柳浪的冲击太大,他定定透过青铜棺看着另一个人。
另一个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
曾几何时,参与过游戏之夜的柳浪,以为三号是身边大家都熟识的人,现在却发现……
那个面孔的确是众人所熟悉的。
只是断然没想到居然是他自己。
柳浪记得在柳布丁的记忆里,有许多与自己面孔相似之人。
他也记得游戏死神,那个小男孩给过自己一些解释。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
青铜棺封印着一段不存在的历史。
三大洲中心的沙漠里,有着高耸入云的石柱。
按照某种古老阵法的设置排列着,像是一串编译世界的代码。
在黑暗的地底,有着一座堪比人类最高规格的教堂,教堂建筑的分部,也同样宛若一座阵法。
而在教堂之下的青铜棺处,一样有着神秘复杂的符号。
这一切看起来,像是层层叠叠的封印。
既是在针对外来者。
也是在守住某个秘密。
在圣藏的传闻里,这么久的岁月中,柳浪是第一个,走到腹腰之地的人。
这一刻,柳布丁与荆简皆是一惊。明明什么异象也没有,但柳浪却昏了过去。
柳布丁试着推开青铜棺,她的力道何止万钧?却无法推开一道棺材。
荆简探着柳浪的呼吸,说道:“柳哥应该是没事的,说起来,他这种忽然昏迷的毛病,好几次了。”
是想安慰柳布丁来着,却冷不丁说成了一种隐患极大地老毛病的感觉。
柳布丁点点头。
双生之后,她也明白柳浪有着极为特殊的感知能力。
“仔细想想,从最开始进入教堂,柳浪好像一直都掌握着某种线索。”柳布丁抱着柳浪说道。
“是……”荆简点点头。
“他也许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先是那张月光地图,后来是地下的迷宫。那么多条岔路,他仿佛来过一样,这里也许真的是宿命之地,亦有着他的宿命之敌。”
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柳布丁的眼里,虽然柳浪还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男孩子,但终究,不再孱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荆简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心里有些慌。
柳布丁说道:“你有感觉到冷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现在守着柳浪就好了,教堂的秘密,他一定会解开的。”
虽然不确定一个昏迷的人,如何解开教堂的秘密。
但这种昏迷本身来的有些突兀,荆简与柳布丁,如今确实只能等着。
柳布丁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一股逐渐加深的寒意,而荆简却毫无察觉。
她抬起头。
如今该是在地底深处,柳布丁无法看清阿卡司他们的战斗情况,但想来,这场战斗应该还是阿卡司处于上风。
齐玉曾经说过,自己与柳浪,并没有掌握真正的双生。
或许阿卡司与花小兮如今的形态,才是真正的双生。
她有些羡慕。
却也始终想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更进一步。
面对魔女的时候,柳布丁很从容的进入了第二形态,这个形态让她迅速的击败了柳生一梦,却没有办法迅速的从魔女的压制中解脱。
面对贪婪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尽管在弥小年巨大的财力加持下,贪婪强大无比,但终究被完全形态的暴怒压制。
柳布丁同样渴望着那股力量。
得到了过去的记忆,她也知道了取来记忆的代价。
敌人不止只有眼前的三号和魔女。
将来还有能够击败齐玉的强大存在。
她想要变得更强。
虽然柳浪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兵器,可柳布丁,自有为柳浪披荆斩棘的觉悟。
……
……
……
……
一系列的契约解除提示,轰炸着柳浪的识海。
他孤零零的站起身来,眼前却不是漆黑的地底。
中东地区的阳光有些刺眼,识海里的一连串警告他也有些顾不上。
眼里的男人带着一名红裙少女,站在高地的沙岩之上说道:
“从今天起,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与自己的声音何其相似。就连这句话……也仿佛是自己说过的。
柳浪有些不解,眼前的男人,除了皮肤比自己黑一些,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看着砂岩之下的世界,仿佛一个君主在看自己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