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剑拔弩张的大堂内,突然响起了勿乞欢快的笑声。
轻松的拍拍手,把满手血水拍得干净,勿乞从锦囊里拿出一件外袍披上,遮住了被打烂的后臀部分的长衫和裤子。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勿乞眼里的血光迅速收敛,他轻描淡写的朝那些浑身绷紧、神经紧张得快要断裂的甲士摆了摆手。
“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家公子和慈王是亲戚,慈王还是我们家公子的长辈呢?长辈和晚辈聊天,要你们这群外人在这里碍眼做什么?燕福,燕福,给他们每人一锭金,打发他们出去好酒好肉吃喝着!”
被惨厉的变故吓得面sè发白,但是依旧保持了一个公爵府大管家应有的气度和风范的燕福走了进来,好像赶鸭子一样将大厅里的甲士们带了出去。燕河洛被人掌握,这些甲士哪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一回头的跟着燕福走出了大厅,随后燕不归麻利的蹦了过去,关上了大厅的门。
笑吟吟的朝燕河洛点了点头,勿乞并指狠狠的在燕河洛身上戳了几下,截断了他周身气脉,封死了他全身的真气。这截脉禁制的‘遮天蔽rì指’也来自盗得经,高深玄妙,不仅可以用在人身上,就算是妖兽、灵兽,乃至传说中的仙兽、神兽,也都可以用这指法禁锢住。
卢乘风挤出一丝笑容,缓缓的收起软剑,一把抓起燕河洛走进了内堂。
勿乞拍拍手,朝燕不归笑了笑,施施然的也走了进去。燕不归长叹一声,皱眉看了看满地的血肉狼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跺跺脚,眼珠转悠了几圈,急忙也跟进了内堂。
内堂是一间陈设华美的小隔间,一切都极尽jīng致奢侈,两个吞天蟾蜍造型的香炉正喷出淡紫sè的香气,浓郁的百合花香味弥漫四周,将前堂传来的血腥气冲刷得干干净净。卢乘风将燕河洛按倒在一张矮榻上坐定,自己也紧贴着燕河洛坐了下来。
刚刚还缠在燕河洛脖子上的软剑已经被卢乘风收进了袖子,他右手紧贴着燕河洛的软肋,剑尖刺破了燕河洛的衣服,几乎刺破了燕河洛的皮肤。只要有丝毫变动,卢乘风真气一吐,软剑就能长驱直入,从软肋直刺燕河洛的心脏。
勿乞在燕河洛对面的矮榻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笑呵呵的抖着身体,眯着眼打量着面sè惨白的燕河洛。燕不归临时充当了仆役的角sè,从常备在内堂角落里的小火炉上端起一个白铜暖壶沏了一壶茶,给在场的每人都倒了一杯热茶。
脖子上血流了一大片,上半身衣服被血迹染得一片狼藉的燕河洛哆哆嗦嗦的端起茶盏,也不顾茶水滚烫,仰起脖子就将一盏茶喝得干干净净。长舒了一口气,滚烫的茶水似乎给他带去了一点点热量,燕河洛的脸sè逐渐的恢复了一丝红晕。
双手端着茶盏,把玩着茶盏盖子,勿乞斜眼看着燕河洛冷笑道:“说吧,慈王殿下,您怎么没事跑来我们公子府上,好像是一门心思来欺负人呢?说爵位,您是王爵,说辈分,您是长辈,说权势,您是大燕朝当今负责朝政的八王之一。您有必要为了几座铁山,闹成这样子么?”
燕河洛目光复杂的看了勿乞一眼,差点没破口大骂出来。
至于闹成这样子么?以他燕河洛的身份地位,他不要说用渔场、珠场和玉矿交换那几座铁山,他就算是开口白拿,大燕朝有几个人敢不卖他面子?就算是虞玄那个吝啬鬼,他燕河洛如果想要从虞玄手上弄几条矿脉什么的,虞玄也最多最多要求一个等价交换而已。
卢乘风只是一个初入蓟都,没有丝毫根基,没有半点儿权势,空有虚名的公爵!燕河洛亲自出面和他交换产业,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事情何以演变成这样子?
他不过是想要给卢乘风一个下马威,活活打死他的门客,让卢乘风乖乖的听话嘛。他慈王燕河洛打死几个人,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勿乞为什么要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卢乘风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个门客,居然对自己这个督抚朝政的八王之一动刀子呢?
苦笑了一声,燕河洛低声叹道:“何必这样呢?本王并没有和燕乐公交恶的意思哪?”
勿乞笑了,他笑道:“您没有和我们家公子交恶的意思,但是您下令打死我!”
从锦囊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匕丵首,将茶盏放在矮榻上,慢条斯理的修理起指甲,勿乞很不自谦的说道:“勿乞不才,虽然挂着我们公子首席门客的身份,但是和我们公子,是兄弟一样的交情。您当着我们公子的面要打死我,这是不给我们公子面子。既然你不给我们公子面子,我干嘛给你面子?”
卢乘风笑了,笑得很灿烂,他蕴藏了深厚感情的望了勿乞一眼,右手微微一顶,剑锋刺入燕河洛皮肉三分,一缕鲜血顺着燕河洛的皮肤缓缓滑下,燕河洛刚刚恢复一点的脸sè又变得难看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勿乞摇头道:“如果我们杀了督抚八王之一的慈王,那么只要带着他的人头逃去那些蛮人控制的地盘,想必我们能混得不错?蛮人的女人生得很水灵,吃喝用度,样样也不比大燕朝差到哪里去。穷极无聊了,就带几个蛮人走出山林杀杀人,抢抢地盘,也是逍遥快活啊!”
慈王笑了:“投靠蛮人?他们不会信任你们的。”
勿乞冷笑道:“都说了,用你的人头开路,堂堂大燕朝督抚八王之一的人头,他们信还是不信?或者,干脆我们带着你的活口去投奔蛮人,有你的口供,他们总该信了吧?”
慈王的脸sè顿时一变,他张了张嘴,硬是没能吭声。他算是知道了,勿乞就是一个亡命,一个真正的亡命,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真要带着他燕河洛的人头去投奔蛮人,那些蛮人一定会欢天喜地的接纳他们。就算他们不去投奔蛮人,大燕朝疆土广大,这么多的诸侯国,勿乞他们宰了燕河洛后,只要逃出蓟都,哪里不能容身?
想到厉害处,燕河洛不由得苦笑起来:“本王这次真不该来,这是何苦来由?白白死伤了这么多心腹甲士,还有好容易才招揽的两个供奉。真是,何苦来?”
燕不归冷哼一声,他朝燕河洛拱手一礼,沉声道:“慈王这次,是为谁来和燕乐公谈条件?”
望了燕不归一眼,燕河洛苦声道:“这次,也是本王新纳的侧妃求本王求得苦了。她的兄长看上了燕乐公封地内的七座铁山和五处炼铁场,所以才求了本王,用那几处渔场、珠场和玉矿来交换。只是没想到,本王居然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燕河洛新纳的侧妃的兄长看中了卢乘风封地上的产业?
勿乞和燕不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嘴角同时扯了扯,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冷笑。
勿乞淡然问道:“慈王殿下那位新纳的侧妃,是什么来头啊?”
燕河洛呆了呆,他面皮一抽,语声冰冷的说道:“她是献国涪陵君之女。嘿,嘿,献国?献国的质子,前天夜里,不是因为燕乐公的关系惨死么?本王被人当刀使了?好大的胆子!”
燕河洛气急败坏,要不是剑锋顶着他的软肋,他差点就跳起来放声咒骂了。
勿乞看了燕不归一眼,燕不归一声不吭的转身出了内堂。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青木灵气的波动,还隐隐有破风青狼的狼啸声传出。一会儿的功夫,燕不归又转回了内堂,他已经派遣属下,将这里的事情赶去通知给了巡风司。
勿乞看着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的燕河洛,沉吟了许久,这才长叹道:“您毕竟是大燕的王爵,杀了您,我们是不敢的。但是就这么放您走,我们也是不敢的。督抚八王之一要找我们公子的麻烦,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等燕河洛开口,勿乞就跳了起来,亲热的紧贴着燕河洛坐下。他搂着燕河洛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不如这样,您用最狠毒的本命魂魄誓言,发下血誓吧。只要您对我们公子,还有我们公子身边的任何人有了丝毫的报复的念头或者举动,您就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被千万牲口分食,魂魄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断子绝孙,就连您这一宗的所有燕氏族人也都不得好死,怎么样?”
燕河洛犹如见鬼一样望着勿乞,卢乘风和燕不归的脸sè也变得无比的古怪。
勿乞笑呵呵的看着燕河洛,手上匕丵首突然狠狠的扎进了燕河洛的大腿。
“不发誓,我可就以为慈王殿下您rì后一定要找我们报复,那,就怪不得今天您走不出燕乐公府了!”
拎着匕丵首在燕河洛的大腿肌肉里狠狠的转了几圈,燕河洛痛得失声惨叫起来。
无奈何,燕河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学着勿乞的话,发下了这无比狠毒的誓言。这个世界有修炼者,鬼神之说也是盛行于世,燕河洛发下了这样狠毒的誓言,轻易是不敢再向勿乞和卢乘风发难了。
勿乞只恨现在修为不够,如果他有了金丹期的修为,就能夺取燕河洛的元神,发下本命元神誓言,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现在,只能小心防范,以及寄希望于燕河洛的誓言对他的约束力了。
一刻钟后,更换了全身衣物,脸sè无比难看的燕河洛离开了燕乐公府。
刚出府门,燕河洛就咬牙切齿的下令道:“处死貈妃,把她兄长乱棍打死!”
勿乞站在燕乐公府门口,听着燕河洛下达的命令,只是一阵阵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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