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深处,绿水环绕之中,一座小山之上,赢政和鬼谷子对弈于一株大树之下。
棋盘上,黑白子锚落有致。赢政执黑,棋势凛然,隐隐霸气潜伏之中,每每落子攻敌不得不救之处,满盘杀机,尽是从黑子上暴露淋漓。鬼谷子执白,棋势却是难以形容。时而飘忽不定,时而杀机隐隐,时而玄奥古拙,时而浅陋天真,他的棋路,甚至给人一种凌乱之感。但是就是在这零零碎碎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中,赢政霸气冲天的棋势,被绞杀得乱糟糟不成体统。
有点头痛的摇了摇头,赢政耍赖,将棋盘上黑白子一爪弄得稀烂。他干笑道:“老先生有神鬼莫测之能,通天之机,朕乃凡人,实在不能和神人相比。”
鬼谷子端起棋盘边上一盏清茶,小口小口的吸了点茶水,这才摇头叹道:“秦皇就是秦皇,逢迎人的本领,就是比其他人差了一些。
嘿,老夫不敢自认神人,这天下,能和老夫相抗者,大燕就有二人。”
赢政脸sè发僵,他沉声道:“墨翟,苟况。他们可否为我大秦所用?”
鬼谷子诧异的看了一眼赢政。赢政面sè一红,低头认错道:“朕,错了。墨翟,墨家之祖;苟况,天下公认之大贤。他们既然已经认主,自然是不能为朕所用。可惜,可惜,为何他们不是在我大秦的疆土之中?便宜了燕丹小儿,便宜了他啊!”
感叹了几句,赢政皱眉道:“如此说来,有他二人牵制,老先生怕是不能轻动了?”
鬼谷子颔首道:“是。老夫和墨翟、荀况已经商议妥当,除非面对其他人,否则大秦大燕交手,我们之间,是不会出手争斗。墨翟、荀况修为不在老夫之下,墨翟jīng于机括,苟况jīng于术法,老夫虽然jīng于天地遁甲阵法符文之道,他们二人合力,实在压了老夫一头。与其耗费心力,不如我们三人罢手。
赢政缓缓点头,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巧笑嫣然正在煮茶的玉瑶。赢政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容:“阿姐,这些闲碎之事,哪里要你亲自动手呢?”
玉瑶微微一笑,给赢政和鬼谷子倒上了新茶,举起水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儿,她轻笑道:“两千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你稀里糊涂怎么一个人厮混过来的。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我又怎么放心呢。”
两人相视一笑,四只手不自觉就握在了一起。玉瑶顺势倒在了赢政怀中,两人深情相望,一时间不知天地万物。一旁的鬼谷子摇了摇头,端起茶盏缓缓的饮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眺望向了东南方向的山区:“皇后出手,正好打在了i页羽死穴上,暴怒的项羽,怕是已经找上了燕军。这是我大秦破他楚项雄兵的大好时机,一定要将其斩尽杀绝,不能让一人逃回!”
赢政、玉瑶眸子里都是寒光闪烁,两人之间的旖旎温情瞬间消散。赢政起身,冷眼望向了那方山区,冷冷的说道:“几位将军,怕是已经动手了吧?项羽离开大军私自出动,这等匹夫,居然也能自号王霸?天下英雄,哪里轮得到这样的莽夫呢?”
玉瑶淡然说道:“既然项羽已经孤身出营,我们就去战场上坐镇吧。项羽虽然离开了大军,他座下的几员大将,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玉瑶舍弃了和虞姬两干多年的姐妹之情,对项羽用了这种手段,既然做了,就不能再放过楚项雄兵一兵一卒。”
三人齐声笑了起来,然后纷纷架起遁光,朝那方山区飞shè而去。
就只隐隐听得鬼谷子悄声问道:“只是,老夫有一事不解。老夫穷究天机,对天地之道也有些许领悟。却怎么都不明白,那虞姬身为项羽宠姬,为何要和那小娃娃做出这等事情?
完全,没有道理!”
玉瑶的轻笑声遥遥传来:“老先生学究天人,这天地之道在老先生眼里,宛如掌上观纹,再没有不理解的。可是,老先生却是不懂女人。这女人的心思变化,可比天地之道,还要复杂亿万倍呢?”
鬼谷子的求学之心油然而生,他急忙问道:“老夫愿闻详解!”
三道遁光迅速远去,飞向了东南方向一片烟云弥漫的崇山峻岭。
高耸的山岭之间,浓密的山林被人砍伐殆尽,数以十万计的秦军术士身穿黑袍高帽,悬浮在半空中,每人身边都有一重到九重不等的,由符文组成的光晕闪烁。长宽百里的山林被人砍得千干净净,地面上勾勒出了方圆百里的庞大阵图。数万块大小不等的破空灵金闪耀着刺目的强光,镶嵌在阵图的各个关键部位。
阵图中不时有光芒闪烁,大队大队身穿黑sè甲胄,手持长刀,目露凶光的壮汉大步从阵图中走出。
虽然有了破空灵金,足以极大的节省灵石的消耗。但是很显然大秦的疆土距离蒙山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一次传送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每一次阵图闪亮,都有超过十万名jīng壮甲士走出大阵,每一次传送,大阵内的所有灵石都会耗尽所有的能量。所以众多术士不断的忙碌着,灵石一旦耗尽能量,就会立刻更换一批灵石,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消耗的上品、中品灵石就超过了五百万块。
如此巨大的灵石消耗,让站在云头上监督的李斯、徐福都不由得面sè发青。
当又一批甲士从大阵中走出后,面孔扭曲的李斯不由得扭头看向了身边一员身穿文官长袍,内衬重甲的俊逸男子:“章将军,应该,差不多了罢?这七天中,从大秦境内调集来的死囚、重犯、地痞无赖之类,已经超过五百万了!”
一旁的徐福也帮腔道:“徐福不知军事战阵,却也知道,人过一万,无边无岸。这五百万死囚、重犯、地痞无赖,想要在这山岭之中铺敖开,都会占据方圆数百里的地域。章将军,这军势,完全无法展开哪!‘那俊逸男子微微一笑,他摇头道:“无妨,等他们被楚项雄兵打成肉酱后,就能铺散开了。这些人,留在大秦境内,哪怕是充当苦役,也是白白浪费稻米粮草。不如一次死光死绝,还能为我大秦做一份贡献。八万楚项雄兵,尽是金丹人仙。八万拉车妖兽,也都是结威妖丹的妖仙。铲除了这八万jīng兵,对大楚也是一个打击。未来大楚是我大秦强敌,能削弱他们一些,就削弱一点吧!”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这五百万死囚、重犯的下场,这俊逸男子的话语中没有携带丝毫杀气,就好像邻家大叔在闲扯家常一样云淡风轻,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想要距离他越远越好的感觉。
远处一座山头上,白起等秦军大将正无聊的蹲在地上掷骰子为戏。只是他们投掷的骰子上,并没有雕刻常见的点数,而是刻画了细细的字迹,诸如‘主攻东方’、’主动西方’、‘坐镇后军’、‘率军游击’之类。投掷了好几把骰子后,王翦突然愤懑的站起身来,望着远处那黑衣男子冷笑道:“章邯小儿得意!又是他当年的老手段,拿死囚、军犯去拼命。
哼,此等行径,置我大秦铁甲jīng锐于何处?”
白起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骰子胡乱投出,他淡淡的说道:“好啦,好啦,能少死一些jīng兵,那也是好事。让章邯领着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消耗一些楚项雄兵的气力,等这五百多万贱种死光了,我们领着jīng锐上,一定杀光了这八万楚项jīng兵就是。”
用力伸了个懒腰,白起冷笑道:“可惜,项羽那匹夫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孤身去燕军城防前挑战!蠢货,一个女人算什么?”站起身来,重重的跺了跺脚,白起摇头道:“女人?
本王府中侍妾数万,为了一个女人孤身轻进,这也算是霸王之才?简直是一头蠢材!”
一旁的秦军众大将齐声哄笑。
只有王离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东南远处。他低声咕哝道:“项羽是蠢材?或许!但是他身边谋士良将却也不少……鬼谷子先生以龟}、之术得知我等在蒙山遇险,故而带着大量灵石、阵器早早的赶来救援,这才让我等架起挪移阵,不断从大秦本土得到援救……大楚最重巫鬼h卦之术,他们就不见得没有这样的高人吧?”
众人皱眉。
一旁的白启天突然笑了起来:“莫非王离将军还在挂记当年被项羽生擒一事?”
王离的脸sè变得无比难看,王翦、王责同时哼了一声。白起‘略略’轻笑,身体微微一横,拦在了白启天面前。秦军其他大将同时挪动身体,顿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个集团,分别以白起、王翦和另外一名面容消瘦,凹眼高鼻,举止从容的大将为首。
三方秦将正相互怒视,准备口舌计较,远处章邯突然一声令下,平地里一声闷雷般咆哮晌起,四周山岭中,也不知道多少身穿黑sè甲胄自勺甲士嗷嗷吼叫着,手持备sè兵器,毫无队列可言的,朝东南方向冲去。
宛如地狱中冲出的一群恶鬼,宛如漫天遍地的蝗虫,数百万甲士瞬间将方圆数百里的山岭都变成了黑sè。他们嚎叫着,带着冲天的煞气,急速的朝前冲出。
虚空中,章邯带着大小数百员将领,正厉声高呼:“杀楚项雄兵一人者,消罪!杀楚项雄兵两人者,封爵!杀楚项雄兵三人者,家人尽入良民籍!杀楚项雄兵大将者,封侯,割地,赐百万金,美女干人。”
章邯举起双手厉声吼道:“尔等猪狗不如的贱种,在奴籍中挣命的死种,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享受富贵荣华,这是你们最好的机会!金银珠宝,如玉美人,等着你们享用!
杀,杀,杀!”
‘呼哈—一~’
数百万大秦重犯、死囚齐声咆哮,他们眼珠里突然喷出了浓郁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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