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腿坐在大椅上,勿乞看着嫪毐直笑。
嫪毐被勿乞的笑弄得浑身不自在,他龇牙咧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愠怒的瞪着勿乞喝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某如今‘干掉了散乐真人’,已经是大乐天宫之主,每rì里和那些女修交好,才是大乐天宫之主应有之意嘛!”
勿乞笑了笑,端正了面容,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这大乐天宫之主的位置,交给我这具分身取而代之吧。你,还有血疯子,都要过来帮我。”
嫪毐皱起了眉头,他沉声道:“你碰到了麻烦?”
认真的点点头,勿乞诚恳的说道:“这麻烦,我没那个能力解决,但是换了你,一定能帮我很快的将事情解决掉。另外,我还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吕不韦也在这里。”
“吕不韦!”嫪毐的长发突然根根竖起,他猛地跳了起来,瞪着勿乞咆哮道:“那老匹夫也在?”
勿乞没吭声,他只是望着嫪毐。
嫪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厉声道:“你的麻烦,和吕不韦有关?”
轻轻的点了点头,勿乞笑道:“若是你能将那个麻烦解决掉,你可以借刀杀人,将吕不韦顺手给诛杀了。”
嫪毐双目隐隐有泪光闪烁,他咬牙发狠道:“既然是这样,某就带着血疯子去帮你就是。吕不韦啊吕不韦,当年你设计某,让某……哈,某的两个孩儿之死,是嬴政下的手,但是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关系?某昔年对你忠心耿耿,你却为了解自身之祸下手坑害某。”
勿乞望着目中含泪的嫪毐一言不发,嫪毐心情激动之下说出来的这些话,让勿乞很是新奇。配合他所了解的一些史书上的记载,这些话听起来就很有趣了。
桀桀怪笑几声,嫪毐沉声道:“这里不是大燕,没有了燕丹的压制,某一定要和吕不韦分一个生死。勿乞,你小子不能偷jiān耍滑,你要一心一意帮我干掉吕不韦。只要能干掉他,他身上什么宝物我都不要,所有收获都是你的!”
勿乞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能帮我将麻烦解决掉,干掉一个吕不韦,算得了什么呢?”
嫪毐死死的盯着勿乞,勿乞也死死的盯着嫪毐,嫪毐这个绝代妖人、凶人双目含泪,而勿乞的魔神傀儡分身眸子里寒光闪烁、冷酷无穷。一时间两人好似交换了一下角sè,好似勿乞才变成了那种绝情决意的凶神恶煞。
古怪的笑了一声,嫪毐手一挥,一套锦袍就穿在了他身上。
坐回座位上,嫪毐淡淡的说道:“想不想听我的故事?这些事情,哪怕是燕丹也不会给你说的。而且,他绝对说不清其中的因果纠缠。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再也没人能说清其中的恩怨了。”
勿乞笑了:“你现在有心情说这些?”
沉默了一阵,嫪毐颔首道:“现在突然想说点什么。但是某……某怎可能去和他们说这些?”
‘他们’?勿乞知道,嫪毐说的他们,就是指燕丹、嬴政、田单等和他同来自一个地方、一个时间段的人们。以嫪毐的骄傲、狂傲的心xìng,他怎可能和这些老熟人说这些事情?嫪毐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自己的老熟人面前软弱,他可以在勿乞面前流泪,但是他绝对不会在燕丹他们面前示弱。
故事很简单,一如乐小白读过的史书中的记载,只是其中很有些细节比史书上详细太多。
嫪毐只是吕不韦的门客,为了混一口饭吃、混一碗酒喝、混一个女人暖床,故而他投奔吕不韦,成为吕不韦的门客。而他天赋异禀,就被吕不韦送入了宫中,送给了嬴政的母亲为面首。
“某,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真正的动情!”
嫪毐双手揣在袖子里,这一刻,嫪毐身上的邪气荡然无存。他目光坦荡的看着勿乞,一如一个在课堂上讲授王朝兴亡、风流雨打的老夫子。
“某,生平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诞下了孩儿。”
嫪毐抬头,两行眼泪在他脸上蒸发。他面容平静,古朴沉肃宛如一株久经风雨的老槐树。他淡淡的说道:“原本一切都可以很安好。某在后宫宠爱我最爱的、也是最爱我的女人,他吕不韦在朝堂上大权独掌,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某不争,某不抢,某只愿意和某的女人还有孩子,就这样在后宫安老。”
勿乞轻轻的拍手道:“好想法,奈何……”
嫪毐双目眯起,怨毒的凶光死死的盯住了勿乞:“奈何吕不韦和嬴政争权,他视某为最好的探路石子,最好的一柄吸引嬴政注意力的刀。于是某谋反,嬴政平反,某被杀,某的女人被幽禁迁居,某的两个亲生孩儿,被嬴政生生砸死。”
古怪的一笑,嫪毐低声说道:“我能理解嬴政,他是大秦的王,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和某这个假太监生下孩儿。但是某不能容忍吕不韦对某的出卖!某对他忠心耿耿,于后宫对他俯首听命,从没有丝毫违逆。他将某有如一条残废的老狗一样一脚踢开,害死了某的孩子,害苦了某的女人!”
“的确,你有找他解决恩怨的必要。”勿乞轻叹道:“吕不韦,他如今在妙应宫极其受宠,你要去和他争宠,而我已经有了全套的计划,只要你将你勾引女人的本领稍微展示这么一点点,你就会有很大的成功的概率。”
嫪毐望着勿乞直乐:“要某去勾引女人?易事尔。”
勿乞看着嫪毐说道:“她是金仙。”
正笑得合不拢嘴的嫪毐骤然一僵,他不无惊骇的望着勿乞叫道:“什么?金仙?”
认真的点点头,勿乞说道:“她是金仙,而且,妙应宫是魔道势力。金仙级的圣魔仙,你若是一个让她不高兴,怕是你立刻就会被她杀死。”勿乞嘴角微微一扯,沉声道:“魔道仙人,杀人不长眼,他们不开心了,想要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嫪毐犹豫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思忖了许久,咬牙点了点头:“金仙,也是女人。”
逐渐的,嫪毐恢复了信心和勇气,他咬牙道:“只要是女人,就没有某不能拿下的!吕不韦居然靠上了一个金仙?那某更要去坏他的事情,否则等他从那金仙手上得到了好处,某哪里还有杀了他的可能。”
勿乞缓缓点头,他沉声道:“妙应宫主,还是一位太乙金仙!你在勾引妙心仙子时,还要注意讨取妙应宫主的欢喜。若是你能将妙应宫主也……算了,那基本上不可能,太乙金仙,不可能被情yù所动。”
嫪毐不服气的张张嘴,他想要吹嘘他其实连太乙金仙也能勾搭上手的。但是他实在没那个勇气没那个脸皮说出这句话来。金仙的挑战已经足够强了,何况是太乙金仙?那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他们是否还保留了情yù,那真是天知道的事情。
望着脸sè古怪的嫪毐,勿乞淡淡的说道:“太乙金仙,也许能解开你元神中的禁制吧?”
嫪毐浑身骤然绷紧,他猛的跳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勿乞。
也不看嫪毐一眼,勿乞淡笑着说道:“也许能解开,也许不能解开,总之,试试吧,总归是有点希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嫪毐用力的点点头,狠狠的咬住了牙齿。
低声和嫪毐计议了一番,嫪毐迅速大叫了几声,三火尊者摇摇摆摆的带着血疯子从后堂走了出来。
一行人计议妥当后,魔神傀儡分身在大堂上布下了一个小型挪移阵,嫪毐带着血疯子大步踏进了挪移阵,勿乞的神念也和魔神傀儡断开了联系,魔神傀儡眸子里的神光又恢复了混沌。
距离北溟无底深渊还有百万里的一处荒山中,一片明光从地下冲出,一块小型挪移阵盘显出了身形。不多时嫪毐和血疯子就走出了挪移阵。师徒两打量了一下远近风景,将挪移阵盘重新掩埋妥当后,这才架起剑光,一路嘻嘻哈哈的向北溟无底深渊飞了过去。
师徒两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北溟大洋,一如勿乞所料的,几头巡海夜叉猛不丁的从大洋中冲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师徒两用海水凝结的绳索捆缚了,拖拽着他们直奔深渊。
半个时辰后,勿乞在矿洞内见到了嫪毐师徒二人。
勿乞面sè冷酷的走到嫪毐和血疯子面前,将嫪毐手腕上佩戴的一个储物手镯抢了下来。这个手镯中,有嫪毐给勿乞带来的一点儿灵石和药材。已经穷得叮当响的勿乞,终于又有了些许身家。
随后嫪毐和血疯子被夜叉们拎进了矿洞,矿洞内的苦力工人又多了两个。
如此过了两天,矿洞内突然传出了嫪毐的讥嘲声:“没种的货,你们也算男人?哈哈哈,这点东西,这矿车,某不用手,就用这条宝贝都能顶得它满地乱滚,你们居然拖拽不动?”
很快,矿洞内就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十辆满载的矿车被排成了一排,嫪毐袒露下身,正用他那条宝贝顶着十辆矿车,一步步的顺着最陡峭的一段矿道,逍遥自在的向上行进。
男修们个个面无人sè,女修们个个目露奇光,那些憨直野蛮的夜叉你看看我,我看看,同时自惭形秽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
勿乞望了望正在得意洋洋仰天大叫的嫪毐,淡淡的说道:“来人啊,请妙月前辈过来一趟,某有要事求见仙子。”
一头夜叉呆呆的看了嫪毐一阵,忙不迭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