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防盗门被大力地撞开。
酒气扑面而来,醉醺醺的女人歪七扭八地靠在门上。
陆函皱了下眉。
又喝醉了。
“你死人啊!”
肥胖的身影从厨房跑出来,扶住了跌跌撞撞的女人,嘴里叨咕着,“都不晓得我女儿看上你什么?钱钱不会挣,孩子孩子不能生,还不知道照顾人,整个儿就是废物!”
这样的谩骂,陆函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骂陆函的是他丈母娘,喝醉的女人是他老婆,徐安云。
他们结婚一年,无孩。
从新婚夜开始,老婆就不让他进卧室睡,他怎么把种子塞进老婆肚子里?
他神仙啊!
徐安云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陆函是她在高校招聘会上招进去的菜鸟毕业生。
美丽大方有能力,徐安云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男生寝室夜里的谈资。
陆函偶尔也偷偷做过美梦来着。
一天,徐安云问陆函,“想不想娶我?”
她说,她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不想当剩女,更不愿为结婚牺牲事业,陆函这样的,刚好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陆函若是答应,她会资助他正在上大学的弟弟。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加上当时陆函家里正为了二儿子上大学的费用焦头烂额。
陆函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三天后,他和徐安云领了证,因为徐安云刚好在跟一个case,他们没办酒,连事务所员工都没告诉。
婚前,他还yy,上班时间,在员工面前假装正经,关了办公室的门,他和女强人老婆一顿腻歪,想想都tm爽翻天。
现实很快往陆函头上浇了瓢凉水。
新婚夜,他被禁止踏入新房。
好吧,没谈恋爱就结婚,女方需要时间适应,他理解,欣然在客房睡了一个月。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了不对劲。
不管上班,还是回家,他老婆都把他当透明人,谈风弄月之事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陆函曾把徐安云堵在家门口几次,质问她,“你到底把不把我当你老公?”
她一律不耐烦地应付,“我不把你当老公,我能让你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行了,我最近都快忙死了,case一个接一个,你能不能不拿这些小事儿来烦我!”然后推开他,砰地甩上房门。
他又自我安慰说,女强人嘛,总是要矫情些,再等等试试?
后来,丈母娘从老家来了。
他们是没见家长就领了证的。
婚后都半年了,丈母娘才知道女儿和人结婚了,急急跑来,对陆函各种审问。
听到陆函就是个在她女儿事务所上班的打工仔,当时就黑了脸,大骂陆函“吃软饭”。
逮着机会就在徐安云耳边打小报告。
“今天小陆上厕所又不冲水。农村来的就是不行,脏死了。”
“你家小陆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偷我老婆子的钱。”
……
三天不诬陷陆函,丈母娘就跟长虱子般,浑身难受。
“喂,过来扶一下啊,就知道傻站着。”
丈母娘横眉竖眼地瞪陆函。
陆函走上去,丈母娘把徐安云推到陆函肩头,自己则蹲下帮徐安云换拖鞋。
熟悉的古龙水味儿钻入陆函的鼻腔。
陆函脸一沉。
又是这款香味儿!
陆函勾起老婆的下巴,好几玫暗红色的痕迹在她的内衣带子间若隐若现。
陆函勃然大怒。
这个女人,给他戴了绿油油的帽子!
因为真心喜欢过她,他一直隐忍,没想到她竟做出这种事!
陆函一个大力的推搡,徐安云往后仰倒,头磕在鞋柜上。
“你干什么!”丈母娘丢了拖鞋,急急去扶。
她毕竟上了年纪,行动迟缓,眼睁睁看着徐安云倒在地上。
“你神经病啊!”丈母娘歇斯底里了。
“我就是疯了。”陆函厉声爆吼。
他再不看丈母娘和地上的妻子,大步走进厨房。
出来时,手里多了盆冰水。
哗啦,冰水全浇徐安云头上。
醉醺醺的女人几个激灵,朦胧着眼看水珠吧嗒吧嗒从刘海上滴落。
毕竟是女强人,很快清醒过来,严厉地看陆函,“水是你浇的?”
一贯的审问口气。
“是我浇的,我有话和你说。”陆函冷冷地说。
她眉心挤成竖线,“有话不会等明天说吗?你知道我今天和客户喝了多少杯……”
“我不管你和别的男人喝了多少杯!”陆函直接打断,“我现在tm的有话要跟你说,你就得听!”
徐安云诧了一瞬。
结婚一年,陆函第一次这般强势。
徐安云很快看清局势,接过她妈递的毛巾,一边擦拭湿透的发,一边朝卧室走,“进来说吧。”
“我要和你离婚。”陆函直截了当,“我虽然是乡下来的,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不会在明知道老婆在外面搞男人,还窝窝囊囊地过着。”
“你以前就不窝囊了吗?”徐安云勾唇嗤笑,“当初,我要不是跟我男朋友闹矛盾,气昏了头,我会屈尊嫁给你?或者你异想天开地以为我会看上你这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你对我徐安云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笑而已。”
陆函塞在裤兜的手紧握成拳。
太tm嚣张了!
“好,我承认之前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我梦醒了。我要结束这段可笑的婚姻。”
噼啪,窗外突然电闪。
陆函就站在窗口,那电闪在他的头顶一晃而过。
他只觉眼前一片白昼,头盖骨生疼,双耳滋滋滋鸣不停,看不见,也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听力才恢复,就听到徐安云说,“好啊,那就离呗。”
她说谎!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陆函眨眨眼,看向徐安云。
她明明一脸没所谓,他为何会认为她在说谎?
突然间,她的眼神和身体姿态似乎都在源源不断向他传送着讯息。
她不能和他离婚,她有难言之隐!
陆函骇了一跳。
什么情况?
闪电把他的脑子闪坏了?
陆函试探地说,“明天一早就去办离婚证。”
“离了婚,你什么都得不到。我们婚前是签过协议的。”
她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函咬了咬牙,“我知道,你的资产我一分不要,因为我看见它们,只会觉地恶心。”
愤怒地拉开门。
“滚你的吧!”
一个抱枕砸在陆函的背上。
房门口,丈母娘眉开眼笑地看着陆函,“阿弥托佛,你这个废物终于要离开我女儿了!”
“恭喜你,等你娘家表姨的外甥来了,你就不用绞尽脑汁把我骗出去了。”
陆函一口气说完。
丈母娘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我表姨的外甥要来?”
“我听到你心里说的……”陆函闭了嘴,身体狠狠一颤。
什么情况?
他竟然听到了丈母娘的心声!
丈母娘撇着嘴说,“胡说,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肯定是偷听我和人讲电话了,你个偷听狂!”
【我下次打电话一定要小心点儿!不,不用注意,这个废物很快就会从这里滚蛋了。这几天我要仔细看着点儿,以防这个废物偷我女儿的东西……】
源源不断的腹语传入陆函的耳朵。
这难道是传说中能看透人心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