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牢房,老蔡还是有些担心,“你说黄导师介绍的工作能行吗?”
这是一个劳改犯正常的顾虑,毕竟在那些拥有着体面工作的人看来,他们都是犯过错的人。
“行的。”陆函安抚地拍了两下老蔡的肩膀,“只不过,你一定要注意,不要什么都听那个姓黄的。咱们在这里蹲了那么多年,别的没学到,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是应该有警觉性的。”
“你要是实在做不惯姓黄的介绍的工作,也可以再打电话给我朋友。”陆函把金栎的手机号码给了老蔡。
上次金栎来看陆函,告诉陆函,他已经在别的律所上班了,老板是他的老朋友,想必安排一个看门的岗位不难。
工作有了着落,老蔡的心绪总算能安稳下来,却觉的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要干危险的事?”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啊。”陆函故意吓唬老头儿,“你啊,老实巴交惯了,想要做个坏蛋,根本不行。出去后,还是好好做人吧。咱们来人世走一遭不容易,别辜负了夕阳时光。再说了,你老头儿虽然老点儿,长相还不错,说不定还能搞个老太太和你共度夕阳红呢。”
女人是男人永恒的荤话,不管年龄大小。
在众人的欢送中,老蔡头儿出狱了。
有人听说陆函帮了老蔡头儿的忙,纷纷凑来问,“听说多亏你的刺激,新来的心理辅导师给老蔡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
劳改犯都会担心出狱后的生活,很多都是因为名声不好,找不到工作,最后不得不搞回之前的犯罪活动,如此恶性循环,有很多其实是诚心想好好做人,结果被现实狠狠地浇了凉水。
陆函可不敢答应,先不说姓黄的小妮子能不能做到帮助每个人,就是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总麻烦金栎。人家一法律工作者,总不能成天领着一堆出狱劳改犯四处跑吧?
“他是运气好,黄导师第一次来咱们监狱做辅导,又看他年纪大了,才出手相助。”陆函随便扫了下围上来的人,有三个都是正值壮年,还有好几次进宫的,这些人,他可不敢包揽给金栎,黄余全,更不敢,那家伙太会物尽其用了。
众人眼里都涌上失望的情绪,讪讪地离去。
唯有宋肆站着不动。
陆函下意识拉开和他的距离,这家伙可不是来向他求助的,很明显,他大大不满于陆函对老蔡头儿的帮助。
“你很喜欢当老好人嘛。”宋肆抖着右腿看陆函。
陆函嘻嘻哈哈笑,“人嘛,做不了坏蛋,就只能做好人咯。”
砰,陆函话还没落地,对方的拳头就挥在了陆函的嘴角,陆函完全没准备,被打得他嘴角出血,脚下一顿打晃,必须扶着墙才能站稳。
陆函终于领略到什么叫孔武有力了,他这种级别完全不是宋肆的对手。
“还要继续做好人吗?”宋肆威胁地扬了扬拳头,“你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然后叫老子大哥,以后对老子言听计从,老子就放过,不然,打爆你的头!”
艹,做一回好人,却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好人真尼玛难做!
陆函捂住流血的嘴角,厉声说,“叫你妈老大啊!要揍就揍!不过,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说着握了拳头,就反揍回去。
对付这种恶人,只有拳头能解决,尽管明知道打不过,陆函却不打算退让,因为一旦退让,就会跌入宋肆挖好的坑。
认他做老大,然后被他呼来唤去,做坏事?尼玛,只怕等出去了也摆脱不了这个恶棍。
宋肆的拳头真不是盖的,每一下都落在陆函关键部位,痛的他频频呲牙,不过他也不示弱,每一次还击都出了全力,不一会儿,两人都被打倒在地。
“尼玛,你还挺厉害!”宋肆不敢置信地瞪着圆眼,想爬起来,却发现脚踝脱臼了。
这是陆函扭的。刚才,宋肆一拳打在陆函的肋骨上,陆函立即来个抱腿狂甩,硬生生把宋肆的脚踝扭脱臼。
宋肆跌倒的时候,还听到骨骼嘎吱的响声,不知道会不会骨折,不过看他痛得冷汗冒出来,应该不仅脱臼。
陆函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正发愁对方要是暴起来,自己该怎么应付。
这时,不知是谁拉响了警铃,狱警听到警铃,急急赶来。然后,他们被一起带到了训导室。
典狱长啪啪啪敲着教鞭,“你们怎么搞的?进了这里还要好勇斗狠,不打算出去了吗?尤其你,宋肆,你自己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进来了?”
厉色地剜宋肆一眼,又转向陆函,“还有你,才来,就打算无限期延长刑期,是吧?”
陆函有苦难说。
结果,两个人被一起记了个处分。
陆函心里八苦八苦的,尼玛,进来才几天啊,就被记个处分,还能指望减刑吗?
被送去医务室的时候,陆函碰见了熟人,刚给犯人做完心理开导的黄欣冉。
黄欣冉本来夹着书籍,走地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突然听到有人咬牙切齿地喊了声“陆函”。她立即寻声看去,暗想,牢里竟然还有和她一样讨厌那家伙的人?
然后,她看见了两台被推着前行的病床,陆函就躺在其中一张上。
病床上的男人苍白着脸,五官痛苦地拧在一块儿,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黄欣冉乐了,兴匆匆地跑上去,瞅着拧着脸的陆函笑,“哟,你挨揍了?”
“尼玛,老子是揍人好不好!”陆函没好气地横幸灾乐祸的小妮子一眼。
黄欣冉笑地更开了,“可你的伤势比对方重很多,你肯定是被按住揍的那个!”
“黄导师说的对啊!”旁边的宋肆歪着嘴角叫好,“老子就是把他按在地上狂揍,他连半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哎哟……”太激动,扯到脚踝的伤,立即住了嘴。
活该!陆函暗暗撇撇嘴,让你就知道在女人面前显摆!
“都给我住嘴。”推病床的狱警严厉地呵斥,“你们斗殴有理了是吧,还敢在黄导师面前自夸!”
陆函怏怏地闭嘴,暗想,快点儿叫姓黄的小妞走吧,老子现在不想见她。
黄欣冉摸摸鼻子,走到推车的狱警身边,“这位大哥,我是新来的心理辅导师,正在做一篇犯罪心理学的论文,可不可以麻烦大哥把这个犯人借给我一下,我把他推去医务室,顺便了解一下他的心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