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一同离开慈宁宫的顺治和谢瑶环谁也没有乘坐轿辇,分别领着吴良辅和苏丽儿一步步朝坤宁宫走去。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忽然,顺治似乎是不经意间开口一样,看着远处宫墙上反射着太阳光芒的琉璃瓦说道:“刚刚,在慈宁宫中,对于淑惠嫔的那番话,皇后是怎么看的?“
“淑惠嫔的话?“闻言,谢瑶环似乎又些疑惑,转过头看了顺治一眼,随后好似明白过来一样,转过头去,看着长长的宫道说道:“此事臣妾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不过是淑惠嫔随意攀扯的无稽之谈罢了,当不得真的。”
“皇后真的是这么想的?”听到这话,顺治却是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犹如鹰目一样,待着锐利的寒光看向谢瑶环,这个年轻的帝王,第一次在谢瑶环的眼前展露出了属于帝王的威严,便犹如黑夜中的野兽一样,只要谢瑶环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就会被瞬间撕成粉碎。
见状,谢瑶环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好不怯懦的对上顺治审视的锐利目光,反问道:“那万岁爷,是想要臣妾怎么想呢?”
不过,虽然是个问句,但谢瑶环却并没有要顺治回答的意思,说着转过身去,看着前方的宫道,好似一眼看不到头一样,缓缓说道:“其实,臣妾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淑惠嫔并没有证据,那么此事就是做不得数的,臣妾也知道,要是臣妾说臣妾相信皇贵妃,恐怕万岁爷也不会信吧。”
说着,谢瑶环转过头看了顺治一眼,眼中待着几分认真,和几分顺治没有看清楚的情绪,只见她继续说道:“对于淑惠嫔的话,臣妾没有全信,同样的,也没有不信,要说皇贵妃觊觎后位,臣妾不怀疑,因为臣妾也是个女人,臣妾如果不是皇后,而是任何一个后宫妃嫔的话,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想着,我是不是也能成为皇后。”
“臣妾以为,这并不是什么罪过,就好比饿了想吃东西,吃粗茶淡饭的时候想要吃珍馐美味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幻想,这些幻想或许不正地,但也不是那么罪无可恕,所以,如果说皇贵妃有过这样的心思,臣妾相信,臣妾也不会放在心上,比较,臣妾才是那个坐在后位上的人。”
“当真?“原以为谢瑶环会直接否认这一点,或者说皇贵妃觊觎后位,罪无可恕的顺治,怎么都没想到谢瑶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当然。”谢瑶环闻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如果说以前,臣妾可能还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妒忌宫里的妃嫔,妒忌皇贵妃得宠等等,可是随着臣妾见识越来越多,这些东西反倒是看的的淡了些。”
“作为女人,自己的夫君有其他的妾室,心中酸楚,乃是正常,臣妾也不例外,因此,面对其他的妃嫔,臣妾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臣妾也很清楚,臣妾不仅仅是万岁爷的嫡妻,还是大清的皇后,是中宫之主,当有中宫之主的气度,那些小心思,并非完全不可压制,况且,和其他妃嫔相比,臣妾已经是得天独厚,后宫佳丽三千,只有臣妾是万岁爷唯一的妻子,后代史书上,能和万岁爷齐名而论的,也只有臣妾一人。”
“对此,臣妾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只要后宫妃嫔行事有度,不越线,不犯忌讳,不乱宫闱,就如臣妾知道淑惠嫔的小心思一样,并非不能就此放过,所以,对于淑惠嫔的话,皇贵妃或许对后位动心了,但只要她没有乱来,臣妾就当作不知道好了,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臣妾这个管家婆,却也要学上三分才是。“
听到这话,顺治不由心头一动,不知道是因为谢瑶环少见的灵动笑容,还是因为那一番让他感慨万千的话语。
“梓潼!朕,朕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直以来,朕都以为你和乌云珠水火不容,担心你们难以相处,没想到皇后今日一番话,叫朕汗颜,朕此举,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顺治感叹道。
“万岁爷哪里话,此前臣妾没有想通的时候,也的确和皇贵妃妹妹有些龌蹉,不过如今臣妾想开了,皇贵妃妹妹得宠,是因为侍奉万岁爷有功,便是又些宠爱,也是应当的,反正再怎样,也越不过臣妾这个中宫皇后不是,就如后宫子嗣,不论是何人所出,臣妾才是中宫嫡母,若非如此,当初臣妾怕是也不会为四阿哥请封了。“谢瑶环说道,却是丝毫不在意的将此前两人不和的情况说出来。
闻言,顺治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柔和起来,忍不住伸出手将谢瑶环揽入怀中,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能够有梓潼相伴左右,是朕之福。“
依偎在顺治的怀里,听着顺治的满心感慨,谢瑶环却是心中嗤笑一声,这也是因为自己应对得当,顺治才会说出这等话,若是刚刚自己表现的对董鄂妃有敌意的话,恐怕这事情会如何发展,还真不一定呢?
“难得梓潼如此大度,这次你也算是遭逢大难,难免被宫人看清,不如这样吧,明日朕叫乌云珠将宫权交回给你如何?“顺治不由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听到这个后宫妃嫔谁听了都会高兴不已的话,谢瑶环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这是为何?“闻言,顺治不由一愣,不明白这样的事情谢瑶环为什么要拒绝。
却见谢瑶环摇摇头道:“皇上,刚刚臣妾说过了,臣妾是中宫皇后,凭着这一点,后宫之中,又有谁能够看轻臣妾呢?只要万岁爷心中有臣妾,宫权是否在手,实在是无所谓,臣妾也不需要这点宫权拿在手中耀武扬威,不过,此事对臣妾可有可无,对皇贵妃妹妹而言,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