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环行事最是雷厉风行,既然说了要去斋宫诵经祈福,便在大封后宫的第二日,便安排妥当,取下锦衣华服,褪去珠钗环佩,不施粉黛,一副素净的模样,就进入了斋宫之中,丝毫不给董鄂妃反应的时间。
董鄂妃便是想要做些什么,却也来不及安排,毕竟一国之后都毫无准备的进入了斋宫之中诵经祈福,你一个区区的妃嫔难道还敢耽搁不成,对此,董鄂妃心中恨毒了谢瑶环,却也毫无办法,这便是身为皇后,身为正妻的好处,无需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地位稳固,接着大义的名头,就能压的地下妃嫔毫无翻身的机会。
对此,董鄂妃也只能在心中暗恨的同时,默默的告诉自己,好在斋宫事宜皆有吴良辅操持,不是皇后手底下的人,自己要是也不用担心会被皇后算计来安慰自己了。
不过董鄂妃哪里知道,谢瑶环之所以安排吴良辅主持斋宫事务,一来是打消顺治和她的戒备,二来,是另有所图。
当董鄂妃也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装来到斋宫的时候,发现斋宫之中,除了平日里的洒扫宫人之外,居然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谢瑶环一身素净的旗装,只有用白线勾勒的几朵白莲,可以说极为素净,脸上无粉,头上无饰,若不是知道是皇后,怕是还以为是那个带发修行的姑子呢?
可便是这样,谢瑶环的美貌也丝毫不减,便是不施粉黛,却也依旧清秀可人,说的也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便是再怎么不是粉黛,也是容颜姣好,相比较之下,董鄂妃比起谢瑶环就要大上几岁,肤质自然不比少女娇嫩,加上她身子不好,不施粉黛,便显得有些苍白憔悴,和谢瑶环一比,便显得苍老了几岁。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看着谢瑶环那娇俏的面容,董鄂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扶着水月的手福身下摆。
不想,谢瑶环见状却是眉头一皱,面带不悦的说道:“皇贵妃,本宫之前说了,此次来斋宫,乃是为了太后,皇上和大清祈福,需要沐浴更衣,焚香祝祷,得以清净,这才让吴良辅来负责斋宫之事,你怎的还带着宫人前来侍奉,难不成是来享福的不成。”
听到这话,董鄂妃的脸色微微一白,怎么都没想到,谢瑶环所说的诚心居然连宫人侍奉都不让,董鄂妃虽然说出身不比那些满蒙贵女,但是之前能够被册为皇子侧福晋,出身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何曾出现过不被人侍奉的情形。
况且,寻常诵经祈福,也没有过说不让人侍奉的规矩,哪里想到谢瑶环会以这个为借口发难,难怪谢瑶环的身边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整个斋宫冷冷清清的,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当即,董鄂妃连忙跪下,“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原想着,这是第一次诵经祈福,怕有什么差落,想着带两个宫人,也好提点一下,不想失了诚心,臣妾这就把她们打发了,还请娘娘恕罪。”
闻言,谢瑶环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点了点头便将此事揭过,“罢了,起来吧,你也是第一次,想来也是不懂,不过诵经祈福乃是大事,况且本宫之前也说了,你也可以接着这次机会,好好给四阿哥诵经祈福,以全一副慈母之心,还以为你会事先了解一番,也是本宫疏忽了。“
听到这话,董鄂妃脸色又是一白,这话分明说自己不慈,没有事先准备好,她就要辩驳的时候,谢瑶环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吴良辅。“只见谢瑶环高声喊道。
“奴才在。“吴良辅闻声连忙走进供奉大殿,恭敬的说道。
“本宫和皇贵妃诵经祈福期间,任何人不得擅入斋宫,违者论以御前失仪,窥视凤踪,冲撞神灵处置,另外,去给本宫拿几本经书来,本宫和皇贵妃要抄录经书,供于佛前,诵经祈福。“谢瑶环吩咐道。
“是。“吴良辅连忙点头,命人拿来几本经书和纸笔,摆放在谢瑶环和董鄂妃的身前。
“皇贵妃,今日你我第一天诵经祈福,便不要太过劳累,就将这些经文抄完便可。“说着,谢瑶环便拿起眼前的细竿朱砂笔,这种笔往常乃是大师抄经所用,因为比起一般的毛笔要来的细滑,因此抄写起来,字体也极小,比起所谓的蝇头小楷,还要更加细致几分。
不过,这样的毛笔,用起来,自然也不容易,别看董鄂妃被顺治称之为才女,可是满洲入关才多少年,便是那些大家出身的,都少有多少才学,董鄂妃便是在满洲贵女之中才学出众,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罢了,这等精妙的用笔手法,却是不曾接触过。
而且抄写经文不同寻常,抄写起来将就一气呵成,不能抄错,否则就要从头来过,如此以来,抄写起来也就越发困难,才刚刚抄来几个字,董鄂妃就满头大汗,手心有汗,抄写起来就更加困难起来,整个人的动作也是格外的笨拙。
相比较之下,谢瑶环前世为武后的司籍女官,执掌天下文书,这抄经撰书本就是拿手好戏,就在董鄂妃还在笨手笨脚的一个字一个字小心的抄写的时候,谢瑶环下笔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个个细小的簪花小楷在纸面上逐一呈现,短短的时间内,一页纸便已经抄写的密密麻麻,很快便还上来第二张。
考试写卷子的时候最让人焦急的事情,其实往往不是遇到不会的题目,而是你还在这一面苦苦挣扎的时候,别人学霸就已经翻到第二面去了,这会给你造成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董鄂妃便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除了沉默无言的佛像之外,就只有两人笔下抄写的声音,翻动书页的声音更是极为明显,发现谢瑶环已经抄完一页,自己才堪堪动了几个字,董鄂妃不由越发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