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微凉就有些按耐不住了,跃跃欲试的跟翠衣打着商量。
“翠衣,你扶我起来,走走可好!”
“可是,大奶奶…!”翠衣想说,大奶奶您的身子骨儿能成吗?可又怕这话说出口,大奶奶会难过,就及时的住口了。
思忖了片刻,才小心谨慎的走到微凉身边,扶着微凉站起来。双脚终于结实的踏在地面上,微凉的眼中充满了欢喜。
等微凉站稳之后,就听见翠衣惊喜万分的嚷嚷着:“大奶奶,您能站稳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看着喜极而泣的翠衣,微凉的笑意更浓了,点着她的小鼻子说道:“看看,我们翠衣的眼睛咋就下雨了!”
听着大奶奶打趣的话,翠衣破泣为笑。“大奶奶!您就喜欢打趣奴婢。”
“我有吗?”微凉夸张的看了看左右,似乎在让大家看,她没有。
看着此时有些赖皮的大奶奶,翠衣无奈的认命了,扶着微凉慢慢的挪动着步子。
蹲在厨房门口,帮忙摘菜的枝儿,看见大奶奶能够在翠衣的帮扶下,慢慢的走动,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跑进厨房,告诉李嫂子。
“娘,娘,您去看看,大奶奶能下地自个儿走动了。”
“真的?”难以置信的李嫂子,都来不及擦手,就跑了出来。
就见一身粉色袄裙的大奶奶,在翠衣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比那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看到眼前的一切,李嫂子也不禁眼里有了湿意,心里不住的想着。大奶奶的身子骨儿好了,才是他们这些人真正的福分。眼看着,越来越有盼头,这条路,是真的走对了。
今个儿的天气实在好,瓦蓝瓦蓝的天空中,白色的云朵随着清风四处游荡。
杨采莲吃过早饭之后,扶着红杏的手,在园子里闲逛,粉桃抱着件外衣与胡妈妈跟在后面。
杨采莲今个儿穿了身大红色的衫裙,让她因为有孕的身子,显得更加的丰腴了。这套衫裙,是在她跟表哥成亲之前做的,表哥也知道。可是她一次都没穿过,就是想等着进了沈家门之后在穿的。
大红色的衫裙上,绣制着金色的并蒂莲花,与发髻上明晃晃的赤金簪子遥相呼应,怎么看,怎么打眼,想要让人忽略看不见都难。
刘妈妈是老远的就看见了,就是没想到杨姨娘现在愈发的没有章法。一个妾而已,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大红色穿在身上,某种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杨采莲也远远的看见了刘妈妈走来,就默默的放慢了脚步,等着刘妈妈过来给她见礼。谁知道刘妈妈隔着老远,只是给她点了点头,就顺着岔路往前院去了。
刘妈妈的做派,气的杨采莲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骂:你这个没一点儿眼力的老货,你给我等着。等我拿到了管家权,我第一个收拾你。
胡妈妈看着刘妈妈的背影也羡慕不已,想着要是杨姨娘当家,她是不是,也能象刘妈妈一样,做个威风八面的管事妈妈!
想到这里,她的心气儿就活泛起来。“姨娘,您得跟大爷提提醒,哪有沈家后院这样的,主子在呢,却让一个下人管家,这说出去也不经讲究不是!”
胡妈妈的话,正中下怀。杨采莲摸着自个儿的肚子,有了思量,晚上等着表哥回房,她就找个由头跟表哥说。
真是越有事,越不随心。今晚也不知怎么了,都已经听到二更的梆子响,表哥还没有回房。
就在杨采莲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听见了脚步声,紧接着门帘一挑,一脸疲惫的沈重言走了进来。
“表哥,你怎么才回来!”对于表妹的娇嗔,沈重言已经习以为常,可是表妹身上大红的衣裙,却异常的耀目,让他不注意都难。想想刚刚父亲教诲的“规矩,”就不禁心塞。
曾经那个通情达理温柔小意的表妹,怎么自从进门之后,就变了?再也不见从前的通晓事理,变得蛮横不容人。
沈重言的不语,让杨采莲非常的不舒服,鼻子霎时就酸了起来。
“表哥这是怎么了?这么晚回来,还给我们娘俩撂脸子,这是谁惹你了,回来拿我们娘俩撒气!你要是不待见我们娘俩,你直说就成。”
说完,杨采莲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看着委屈的不行的莲表妹,沈重言只好走上前,扶着莲表妹坐下,低声的哄着:“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待见你们娘俩。这世上除了爹娘,就你们娘俩跟我亲。”
听了沈重言的话,杨采莲才止住泪。得意的靠在沈重言的怀里,想着什么时候说管家的事情好。
可是,还没等她想清楚什么时候开口好。就听见沈重言吩咐丫鬟声音:“红杏,粉桃,去把你们姨娘,衣柜里大红色的衣衫都归置起来,以后不要再穿出去。”
沈重言的话,听到杨采莲耳中,不亚于五雷轰顶。“表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她们收拾我的红色衣裙,那些衣裙都是我喜欢的,你怎么可以让丫鬟收起来?”杨采莲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大声的质问着。
看着莲表妹的反应,沈重言有片刻的内疚,可是他没有避而不答。而是非常认真的看着杨采莲说道:
“采莲,我可以给你独有的宠爱,可以给你幸福安定的生活,我甚至可以不见叶微凉。可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子,这是我当初答应我父亲的,你也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沈重言又深深的看了杨采莲一眼,继续说道:“莲表妹当时也说过,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不会在意这个身份的。当时把我激动的,恨不得送给你,我的整个世界。”
看着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沈重言,杨采莲心里,没有激起一片浪花。她觉得只要她进了沈家的门,沈家的一切,都应该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叶微凉…!她什么都不会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