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小心翼翼的帮沈重言穿上衣裳,扶着他出了房门。也许是好几天都不出来走动,今个儿一出门,就觉得一股冷风灌了过来,沈重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真冷。”
“爷,等我去给您取件大氅。”
“不用了,就这么几步路,还穿什么大氅,让人听见了笑话。”
长河见大爷反对,只好随了他。看着亦步亦趋的长河,沈重言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不用跟着,替我去铺子里转一圈。挨个儿铺子瞅瞅,有什么事儿,回来跟我说说。”
“可是,您的身子还没大好,咱们两个不放心。”
“都在一个院子里,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没去别处。再说了,小山不是在呢!有什么事儿,我让小山去喊人。”
“这…?”
看着左右为难的俩人,沈重言没有给他们留下商量的余地。
“你们两个快去吧!好几个铺子呢!都跑完了,也得黑天。”
“是。”
长河长海面面相觑,大爷说的对,就按大爷说的办吧!
沈重言说完,就没在理他们,背着手,慢慢的向后院去了。
小山想到大爷刚刚说的话,赶紧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儿追上去。一边跑,一边笑的鸡贼。
“嘿嘿!”他一直以为,就他们这些毛孩子会被娘亲打屁屁。没想到大爷也会被打屁屁,而且被打的那么惨,看着都疼。
想到他刚刚偷看到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个儿肉肉的小屁屁。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敢惹娘生气了。
大爷的屁屁,虽然结痂了,可是…咋看,咋恐怖,想想都怕怕。以后,一定要做个好孩子,坚决不能象大爷那样,被狠狠打屁屁。
走在前面的沈大爷,要是知道自己被这么点儿的小孩子编排,非得撞墙不可。
微凉这一觉睡的很香,只是这枕头,咋不对劲呀!带着不解,微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某人欠揍的大脸。
习惯使然,她刚要用力推开某个碍眼的,就见某人惊呼:“疼。”看见沈大爷那张扭曲的脸,微凉只好停手,不悦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不好好的在你自个儿屋待着,跑我这儿来干嘛?你现在跟面人儿似的,谁碰谁沾包。长河长海呢!快点儿让他们过来,把你弄回去。”
微凉一口气说完,差点儿把自己噎着了。
“长河长海不在,我让他们巡铺子去了。”沈大爷虚弱无比的说出来自己的苦衷。
“啊?”
想到这么个棘手的玩意儿,一时半会儿,还送不回去,微凉就啥心情都没有了,窝在那里生闷气。
某人知道他是成功了,就舔个大脸,靠在大枕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睡在这里,心情这个好啊。
啥都不想说了,这些日子都没睡好,这么舒服的地方,这么好闻的味道。还有日思夜想的人,怎么想都满意,他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浪费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赖定了,不走。
打定主意,沈重言拉过来微凉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眼睁睁的看着某不要脸的,抢占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微凉无奈的认命了,不认命又怎样?难道还要抢回来?那么弱智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恨恨的,把自己的被窝让给某个不要脸的,微凉才不情愿的起来。
堂屋里,敢怒不敢言的翠衣,被大爷关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大爷进了东屋,就竖起耳朵听着,很怕大奶奶吃亏。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大奶奶就气呼呼的,噘着嘴出来了。
看见毫发未伤的大奶奶,翠衣才算放下心来,给大奶奶打水,伺候大奶奶洗漱。
屋子被人占住了,微凉很无奈,早饭都是在堂屋吃的。
吃过早饭,闷闷不乐微凉,穿戴整齐在院子里溜达。
外面可真冷,说话都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色呵气。小山则一点都不觉得冷,穿上他娘连夜给他做出来的大袄,一大早上,就满院子的显摆。
他把大爷送进大奶奶屋里,又跑出去显摆一圈。
显摆归显摆,他可记着话呢,长河叔叔他们去瞧铺子了,他现在可是后院里唯一的男丁,要看护好大爷的。所以,小跑一圈,马上就溜达回来。
看着永远精力旺盛的小小子,微凉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小孩子就是好,永远没烦恼。
微凉觉得自己在外面待的工夫差不多了,又去西屋看看刘氏和宋嫂子做的小孩衣物,才不情愿的回到东屋。没办法,图样子还是要继续画的,不能耽搁了,罗叔还在等着呢!
顺着昨夜的思路,又加以拓展,微凉发现在外面溜达一圈之后,脑子都清明了,思路也更宽了。
看来,人是不能总关在屋子里的,就算天气再冷,也要在外面活动活动。
在室外走走,总会体验出,不一样的想法。
微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自信与从容。
沈重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幕,就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一个姿容出色的女子,一派端娴温婉的,坐在他对面的炕桌前提笔作画。那份安然自若的神情,以及眉目间偶尔流露出的笑意,给姣好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俏皮的风情。
沈重言就这样痴痴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刻画在心里。
越看心里的情意越浓烈,满满的浸满了整个心房。
微凉无意间,瞥见某人毫不掩饰的炙热眼神,没好气儿的赏给他一个加了厚的白眼,外带一声万般嫌弃的冷哼。
“哼!”
这一记白眼丢过去,就象潮汐一样袭来。沈重言的心当时就化作了一只小船,在潮水中上下跌宕起伏…。
这种陌生的感觉,哪怕是溺毙了,他也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