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豪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得了余沧海的吩咐,仗剑而出,轻蔑地看着林平之,道:“林家辟邪剑法名震江湖,我倒是要来领教领教。”言下之意对林平之以及辟邪剑法甚是看轻。
林平之眉头紧皱,他虽存了让青城派门下教训一顿,好让余沧海消去怒气的心思,但听到于人豪这般看轻自己家传剑法的说辞,仍不免心中愤怒,但转念间想起之前与那姓余的汉子争斗时,自己处处受制,根本不是其对手,心中又是一个激灵。
“小弟资质鲁钝,于我林家家传剑法的精妙之处并未领悟,想来定不是于少侠的对手,还请于少侠赐教。”
于人豪冷眼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弟?你是谁的小弟?在下可没有你这样寡廉鲜耻、卑鄙下流的小弟。”
林平之心中一怒,脸色变地难看起来,但是又不敢发作,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
“我看这位林公子也没有那种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的兄长。于人豪你要与人比试就快点动手,一个大男人尽逞口舌之快,跟个骂街泼妇一般,惹人笑话。”岳兴淡淡说道。
于人豪脸色变地铁青,双眼如毒蛇般盯着岳兴,嘿嘿冷笑两声,噌地一声拔出宝剑,径直刺向林平之胸口膻中穴。
林平之往日常与家中镖师比斗,他是众人的少东家,承蒙他人谦让,得众人赞捧,一直以为自己身手过人,直到与姓余的汉子争斗之后,才知道自己武功低微,不过年轻人争强好胜,他心底又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此时得岳兴出言回护,蓦地想起小茹那张脸庞,当下心中抖擞精神,打算施展浑身解数,便是最后落败于人豪之手,让余沧海出一口气,也不教他人小觑了自己。
于人豪剑势并不快,剑法平平无奇,林平之举剑格档,身形腾挪,两人互换了三招,竟然平分秋色。
林平之心中大为振奋,长剑一震,竟反守为攻。岳兴在一旁看得分明,于人豪根本没有全力以赴,每招每式之间多有留手,似乎并不想与林平之全力争斗。岳兴瞧了对面的余沧海一眼,见他神情专注与两人的争斗,心底不屑暗笑,知晓他正在印证林平之的剑法与剑谱之中记载的是否一致。
两人又斗了一会,林家辟邪剑法共计七十二路,此时已使出大半。于人豪故意放水,一时间倒是让林平之占了上风,不过他想击败于人豪则绝无可能。
余沧海在一侧见林平之所使用的剑法与他得到的林家剑法一样,与剑谱上所载的也别无二致,但这套剑法平平无奇,最多只能称得上武林中的三流剑法,怎么可能是当年林远图持之称雄天下的绝世剑法?
当下心中又急又忧,瞥了一眼凝神观战,颇为不安的林震南,倏地眼中凶光大盛,竟毫无征兆地一掌拍向林平之。
林震南心忧爱子,当即惊呼出声。但余沧海掌势汹涌迅捷,他不及应对。林平之与于人豪全力争斗,更丝毫不知,况且便是他有所准备,以他的武功也难以躲开余沧海这一掌。
余沧海原是想偷袭林平之,引出林震南使用辟邪剑法救援,他不知林震南是真的武功低微,还是藏拙了,当下使出了八分功力,留有两分余力也好应变。
林震南一声惊呼之后,余沧海的掌风已经迫向林平之后脑。林平之惊骇欲绝,心神失守之下,顿时被于人豪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剑。急忙转身回望,见余沧海闪电般冲向自己,登时目瞪口呆,感到一阵窒息。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阵大力将他推到一旁,旋即便听得一阵闷声,抬眼望去,见岳兴竟站在他适才所在之地,右掌与余沧海抵在一起。两人双掌相交,余沧海神色顿时变地阴沉无比。
他虽不忿岳兴多管闲事,但终究忌惮岳不群,并不敢伤了岳兴的性命。但此时他掌中含有全身八成功力,便是诸如岳不群这般的一派宗掌,也不能小觑,岳兴这样一个少年,在这一掌之下难免魂飞魄散。
眼看着招式用老,不及回撤,只好连忙撤回掌力,心底暗骂华山派的人都是猪脑子,竟有这样不顾自己性命,舍身救人的傻蛋。
倏地,岳兴平推右掌,迎上他的手掌。顿时一股沛然不逊于他的力道向余沧海迫去,此际他已收了一分掌力,面对这股力道时竟然感到不可抵挡,连忙运功催动劲力,却也来之不及,岳兴的掌力犹如滔滔巨浪,毫不停留地将余沧海逼退两尺。
这一对掌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之间岳兴仓促之间闪身上前,推开林平之,随后以掌力硬碰硬击退余沧海,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余沧海是名动天下的一派宗师,此时竟被一少年,一掌逼退了两尺!林家众人固然惊喜莫名,青城派一众弟子更是惊骇地无以加服,甚至有人神色惶恐。
他们当然不知两人对掌的真实情况,便是岳兴也在心中暗自奇怪,以他原本的猜测,他此时的功力大约要差余沧海半筹,之前见余沧海掌势迅猛,便是未尽全力,也至少使出了**分,绝无可能一掌之下能将余沧海逼退两尺。
余沧海脸色阴沉,只道岳兴心思诡谲,故意挺身而出,知晓自己不会轻易伤他,却趁机逼得自己颜面大失,心中升起一股对岳兴的浓烈的忌惮之情。
“这样的年岁,这般的心智,这般的武功……”余沧海眼中杀机闪现,心中犹豫着是否在此时除去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潜在敌人,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此时绝非是结怨华山派的时候,等取了真正的辟邪剑谱,练成剑谱记载的武功,再报今日之仇,也为时未晚。
余沧海深吸一口气,冷冷对着岳兴说道:“贤侄好心计,好功夫。”
岳兴冷眼相对,不言不行。余沧海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林震南,隐含怒气说道:“我得了华山派岳贤侄说项,这才甘愿以一本辟邪剑谱来了却我爱子被杀之仇,林震南你为何拿一本假的剑谱来欺骗与我?”
林震南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冷汗刷的一下流遍全身,颤声回道:“这便是我林家祖传的剑谱,怎么可能是假的?余观主……你老人家……是不是…….”
余沧海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书册掷向林震南,道:“这套剑法平庸无奇,怎么可能是辟邪剑法?当年你林家先人仗着辟邪剑法击败了我师父,如果这秘籍所载果真是辟邪剑法,你林家先祖又怎么可能胜过我师父?”
林震南冷汗淋漓,闻言沉默片刻,战战兢兢说道:“或许……是林家先人以别的武功胜过了你老人家的师傅……后来又假名辟邪剑法……这套剑法自林家祖上传下来,绝无差错……远图公虽然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名震天下,但这套剑法的的确确是远图公传下来的……至于威力……林某也百思不得其解……”
余沧海冷着脸,道:“以你所说,你林家当有另一门厉害已极,威力更胜辟邪剑法的功夫,辟邪剑法已经享誉天下,竟还有一门更胜它的神功,真没想到原来林家竟然有这样深厚的底蕴。在下便请林总镖头将那门比辟邪剑法还要厉害的神功取来让余某一观。”
林震南心中泛苦,林家哪来什么神功秘籍,当下讷讷无言,过了许久,说道:“余观主若不相信,不如自行在林家内查找,但教余观主能找到什么高深精妙的剑法,都归余观主所有。”
余沧海心中大喜,不过见林震南有恃无恐,想必早已将真的辟邪剑谱收藏地甚为隐蔽,又见岳兴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观望,顿时冷哼一声,衣袖一挥,道:“你林家府宅之内机关严密,我哪里找的到。哼,今日便看在岳贤侄的面子上,饶你一回。”说完带着门人子弟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