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风的洞府在城外,距离龙尾城有一万多里,按照城市乡村划分,那就是偏远的农村,不过想想这也很正常,谁占山为王会选择在大城市,一般都是穷山恶水出山贼。
经过一夜歇息,雨仍然未停,只是小了很多,变成了牛毛细雨,虽不影响赶路,但胡侯还是决定在龙尾城多停留一天,反正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游玩,又不是来办理什么具体事情,所以并不急着赶路。
赛太岁遇见同门后,异常兴奋,早早地就上门来请胡侯几人去城中的酒楼吃酒。
最初听见金银楼这个名字时,胡侯甚至以为是专门卖珠宝首饰的店家,不曾想这是一家酒楼名称,而且是龙尾城非常有名的酒楼,只不过店主是两兄弟合伙,名字分别叫金角和银角。
这时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凡是开店的商家,都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店铺名称,比如“大力牛肉店”就是用牛大力的名字来命名,又比如“王小二店”和“赵寡妇店”,一听店名就知道店主叫什么名字。
后两者的店名都好理解,是王小二和赵寡妇开的店,管他卖什么,只要知道是这俩个人开的店就行了,而“大力牛肉店”这个名字就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了,是不是吃了这家牛肉店的牛肉,力气就会变大呢?同样金银楼也是如此,如果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想买金银首饰怕是绝对会冲着这个店名去。
胡侯甚至恶趣味地想,如果有个叫棉花的人开了家棉花店,卖的却是烧饼,问龙尾城哪里有烧饼卖时,别人说当然是那家百年棉花店时,不知会惊呆多少人。
金银楼确实很大,也很高,牛大力努力抬头往上望,看向楼顶时,雨点唰唰从天落下,将他张开的大口灌了一嘴雨水,慌得他忙吐出口中雨水,将伞挡在头顶。
店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尽管龙尾城如今治安混乱,生意萧条,但仍有几处店家,依然客聚如潮,生意火爆,想来在本地都是有不俗的势力。
一个店中伙计看见胡侯几人后,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请,楼上还是楼下?需要靠街边窗户的座位?还是要能看戏的座位?小的叫伶俐虫,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人如其名,果然够伶俐,这才是做生意的人,不像那“王小二店”仗着有亲戚在天庭任职,将顾客不当回事,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亲戚,而关门倒闭。
胡侯不爱看戏,只喜欢坐在窗边静静听雨,看着那街上的芸芸众生相,演绎着世间百态。唉!人到了一种境界,心态就是不一样。
赛太岁突然叫道:“师兄,快看。街上那个打着粉色雨伞的小娘子,长得可谓倾城……
”
“在哪里?”胡侯顾不得赛太岁的话还没说完,就把脑袋伸出窗外,使劲地往楼下的街上张望。
“刚进了对面的那家胭脂坊。”
“你怎么不早说。”胡侯恼怒地说道,随即又大声惨叫起来,“啊……,好痛。”
桃花不满地一脚踩在胡侯脚上,胡侯马上改口,“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看看那粉色的雨伞是什么样的款式,我觉得粉色非常与你玄青师姐相配。师妹,其实师兄早就想给你买一把粉色的雨伞了。”
“哼。”桃花扭头不理,赛太岁忙叫道:“伶俐虫,伶俐虫,怎么还不上菜?”
“来喽。”伶俐虫麻利地将菜端了上来,“不好意思,让客官久等了,你先慢用,余下的菜马上就到。”
“伶俐虫,这龙尾城哪里有卖粉色雨伞的店铺。”胡侯叫住要离开的伶俐虫。
“客官,哪里有粉色雨伞卖,小的不知道,不过城中最大的雨伞铺叫独脚鬼店,想来那里有客官需要的雨伞。那家店铺从本店出门后,左拐五百米,在向右径直走便可到达。”
伶俐虫走后,胡侯说:“师妹,你说那独脚鬼店的店名是不是取得有些好笑……”
桃花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笑,独脚鬼不就是雨伞吗?”
“师妹真聪明,师兄我都没猜出来呢?”胡侯忙讨好地说。
“吃饭。”桃花一拍桌子。
胡侯也叫道:“吃饭,你们没听见我家师妹说话了吗?还在说话,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难道都忘了吗?”
满桌人皆是无语,到底是谁还在说话,赛太岁更是心虚得使劲刨饭,酒都不敢喝,谁让这厮喊胡侯看美女呢?
这时,旁边桌子的客人叫道:“精细鬼,结账喽。”
那个叫精细鬼的店中伙计,忙跑上楼说道:“客官,可曾吃好?承惠八十两银子。”
客人说道:“味道还不错,下次还会来光顾,不过这帐算得有些问题。”
精细鬼忙道:“小的可是算了三遍,不敢有一分差错,但是客官如果觉得哪里算得不对,可以指正出来。”
客人道:“我刚才是不是要了一道红烧天河飞鱼?”
精细鬼点头道:“客官说得没错,您刚才是要了一份红烧天河飞鱼,但端上来时,您觉得太大了点,怕一个人用不完,就又叫小的给端回去了。”
“嗯,说得不错,我是将那红烧天河飞鱼,退回给你了。那么现在我来问问你,那红烧天河飞鱼要多少两银子?”
“客官,红烧天河飞鱼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那就是我退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你喽?”
“客官说的没错,是退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小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找我收银子?我先前退你一百五十两银子,现在除去我吃掉的八十两银子,倒是你还应该找我七十两银子才对。”
精细鬼想了一下后,赔礼道:“好像是小的算错了,小的这就找回七十两银子给客官,对不住客官,你请慢走。”
客人接过精细鬼找回的银子,飞快地跑了下楼,胡侯笑出了声,这精细鬼一点都不精细呀!被人骗了还浑不自知。
桃花气呼呼地对胡侯说道:“师兄,你还有没有一点正义感,看见骗子骗人,非但不仗义执言,还暗自嘲笑。”
胡侯不敢再笑,知道桃花的正义感又爆发了,果然见她将精细鬼叫到跟前解说了一番,精细鬼听完后急吼吼地跑下了楼。
片刻后,就听楼下有人大声叫道:“伶俐虫,你跟精细鬼带上巴山虎和倚海龙,去跟我将那挨千刀的骗子带回来把皮剥了。”
胡侯伸头望向窗外,只见伶俐虫和精细鬼带着俩个打手模样的汉子从店中跑了出去,寻思着那个骗子这下要倒大霉了,瞧那巴山虎和倚海龙俩个人,每人手中都提着一把开山大斧,那气势可怕不等将人带回酒楼,半道上就会将人把皮给剥了。
众人热闹瞧完,继续坐下吃喝,楼下却走上两位身穿金色元宝服和银色铜钱服的员外,俩人自称是酒楼的老板,说是特来感谢各位刚才的仗义执言。
金角老板和银角老板不但免费送了两道菜上来,还陪着吃了三杯酒,在这功夫,伶俐虫和精细鬼转回来了。
胡侯诧异这回来的速度,但是又没看见有人被带回,难道是没找到那骗子?
却见伶俐虫汇报道:“东家,刚才我们在街口找到那个人了,但是他说我们认错人了,行骗的是他弟弟,不是他这个哥哥,只是俩人长相十分相似。还说如果是他,此时肯定不会站在街口,说不得早就远远地躲起来,但这事他听见后很生气,决定将他弟弟抓回来,任由我们处置,不过他弟弟藏身的地方比较远,需要向我们借五两银子坐车,我寻思着我们反正要找他弟弟要钱,到时等他弟弟被抓回来后,可以多要一些钱,就借了五两银子的车马钱给他,叮嘱他早去早回。”
胡侯差点吐血,这伶俐虫那配叫伶俐二字,干脆改名叫糊涂虫算了,让他带人去抓骗子,结果人没抓住,反而又被骗了五两银子,唉!亏自己头先进酒楼时还暗自夸他。
桃花也呆住了,张大小口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唉!你们又被骗了。”
伶俐虫忙问怎么回事,桃花只好又为他们解释,金角和银角听完后,神情沮丧地叹气说:“罢了,罢了,那骗子跑了就跑了,全怪我们平日里防范不严,这次就算花钱卖个教训吧?伶俐虫,精细鬼你俩人以后小心便是了,不可再轻易上当受骗。”
桃花等他们全都离开后,对胡侯说道:“师哥,我觉得那个金角老板和银角老板真是个好人。”
胡侯当然知道桃花要表达的意思,如果换成是自己,那伶俐虫和精细鬼说不定早就被骂个狗血淋头,扣除当月工资,更说不定一气之下还会将俩人直接炒掉。可是金角和银角只是唉声叹气一番,叮嘱伶俐虫和精细鬼以后小心不要再上当,连责骂都没有,好似责任不在员工,全在老板身上,这种好事从哪里找,恐怕就连亲戚都没这么好说话吧?
桃花估计被伶俐虫和精细鬼给气乐了,暂时忘了胡侯刚才偷瞄美女的事,问道:“你们怎么不喝酒,光顾着吃饭,金鹏大哥,你不是最喜欢喝酒吗?怎么今日不曾饮用一杯?”
金鹏哪敢说小姑奶奶,你刚才在生气呢!大家都不敢说话,哪敢提喝酒,没见赛太岁一直将头埋在碗里,对放到碗旁的酒水权当看不见吗?
“吃酒,吃酒。”金鹏忙给大家斟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