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头天赛太岁在客栈对待泼皮的狠辣劲,又或许是城中刚发生降龙伏虎反天庭揍副城主的原因,赵寡妇店这日异常平静,店中也住进不少在胡侯看来比较像好人的顾客,喜得赵寡妇忙前忙后,脚不停歇。
众人回到客栈各自的房间后,胡侯单独将沙诚叫到房间问道:“沙诚,告诉我真实原因,为什么愿意跟我混,不要提给我提我很聪明那个狗屁理由。”
沙诚想了一下后说道:“老大,其实聪明也算是一个理由,但主要原因是觉得您有实力,跟你混绝不会吃亏,因为我发现赛太岁那个昔日的龙尾城恶霸,居然服服帖帖地跟在你身后,好似下属般的模样。
另外,金鹏和牛大力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凶人,也肯唯您马首是瞻。如此大凶人大恶之人,居然能被您降服,想来你自身实力定是不弱,加之黄风做错事后,您只是责骂,却不动手惩罚,又可以认定您是一个厚道的人,如今世道混乱,肯定要找个强大的靠山投靠,那么您这样实力雄厚,对人又厚道的人,肯定是最好的人选。”
胡侯倒没想到沙诚愿意跟自己混,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先前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王八之气,吸引他甘愿做自己的小弟。
转头又想,这次倒是狐假虎威了一次,利用赛太岁和金鹏,还有牛大力威风了一番,沙门哪里会想到,赛太岁服帖自己,是因为他是八景宫的记名弟子,要尊称自己这个亲传弟子为师兄,而金鹏和牛大力,则是吃人口软拿人手短,白吃白住,还不尊敬别人?
胡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沙诚,有看见我身上的王八之气吗?”
沙门好奇地问:“老大,什么是王八之气?”
胡侯沮丧地挥挥手,说道:“不清楚就是算了,你很有眼光,也算是拣到到便宜了,我的实力的确很强大,而且背景也不简单,因为我是玄都洞八景宫的亲传弟子。”
沙诚却又继续问道:“老大,那你为什么又同意收留我,不会真的是因为我穿了双鞋吧?其实这双鞋还是我刚从别人那里抢回来的。”
胡侯叹了口气说:“抢别人的鞋终归不好,就算被抢的人不伤心,缝制这双鞋的人也会伤心,毕竟你是分文未花,而且又不知合不合你脚。
我愿意收留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位兄弟,另外,我师妹,也就是你们的姑奶奶,在飘渺仙市找了黄风做下属,我想跟她攀比一下,找个人做自己的下属,但主要原因还是你太像我的一位再也见不到的兄弟了。”
双方弄清各自心里的想法后,相互间都觉得轻松下来,毕竟心里再没有之前的猜疑和隔阂,而且沙诚还在为无意间能投靠到八景宫门下沾沾自喜,只是不知老大那个曾经的兄弟,为何再也见不到了,但看到自己老大此时有些兴致不高,就知趣地告辞退下。
沙诚退到门口后,慎重地对胡侯说:“老大,你要是不嫌弃,今后我就是你的兄弟,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眨一下眼睛。”
胡侯兴致不高,当然不是在为那狗屁的王八之气计较,而是他又想家了,想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家。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亲情和乡愁,但胡侯却觉得冲淡的只是那夸夸其谈,浮于表面的亲情和乡愁,而真正的愁绪却依然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胡侯发现自己总能在这个世界中的部分人身上,找到另一个世界中那些熟人的影子,包括心爱的人和兄弟。桃花让自己想到了陶桦,朱长寿让自己想到了胖子,而这沙诚却是让自己想到了排骨,就连敖玉都让自己想到了小北,嘿嘿,连名字都是如此的接近。
只是他们全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个秘密,还认为自己是为人四海,心底纯良,喜欢交纳朋友,唉!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啊!
不过胡侯自认从未虚情假意地对待过他们,也从未将他们当成精神寄托的替代品,至始至终都是认认真真地付出每一分情义,完全当他们是自己这方世界的家人。因为能相识本就是一场缘分,而能相聚在一起,那就是更是一种缘分。
缘分,有时真的妙不可言。
胡侯永远记得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第一个缘分,就是与小北相识。
“喂,哪里的人,在这里躺着干什么?”
胡侯饥肠辘辘地靠在公园的石椅上,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听见小北的话后,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一下,见是一个小屁孩,就又垂下头。
小北站了会后,就跑开了,没过多久,再返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公园流动摊贩推车卖的凉面,还有一杯奶茶。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请你吃点东西,交个朋友怎样?”
胡侯没有客气,接过三元的凉面和一元的奶茶,狼吞虎咽地几下就解决完。
“你想让我干什么?”胡侯才不相信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凉面和奶茶怕是不能白吃。
“跟我混。”
“好啊!有吃住的地方吗?”
“有,租的一房一厅,吃是在外面买快餐。”
胡侯当时什么都不在乎,如果有必要,让他去杀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时他正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刚刚经历丧母的痛苦,经历被黑心工厂扣下血汗钱,讨要工资又被保安暴打一顿,最后还身无分文地被撵出工厂,早就心如死灰,心中早就不存在什么道德底线,只想尽情地找个发泄的事做。
“我们从事的是服务行业,是为人民服务,是想劳动人民所想,急劳动人民所急,是在从事着一件大功德的事……”
当小北倒背着手,故着成熟地在房间里踱方步,给胡侯洗脑,说自己从事的职业是为人民服务时,胡侯差点从凳子上笑翻到地上。
“喂,你能不能严肃点。妈的,老子觉得把你领回来是个错误,本来是想找个马仔,现在搞得我反而更像你的马仔了。”小北对胡侯不尊重他的演讲,很是恼火。
其实小北口里的为人民服务,就是帮人办理假,证,件,专门为社会那些需要各种证,件救急的人服务,包括毕业证,劳务证,驾驶证,甚至是离婚证,凡是你能想象出的证件,他都可以给你办理。
胡侯的工作就是拿着小北的名片,去人才市场,公园,车站等人口密集的地方散发名片,然后就是负责将办好的证件送到客户手中。
小北的红色名片上印着:环球证件集团中国大陆公司,总经理大卫,然后是手机号码。
“大卫是你的名字吗?”
“靠,干我们这行谁还用真名呀!大卫是我的代号。本来想印个英文名字,可现在的人文化素质太低,很多人都不认识英文。对了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了,你要称我为大哥。”
“你多大呀?我叫你大哥。”胡侯看着外表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北问。
“十五岁了,怎么样?能当得起你大哥了吧?”
“可是我比你大!我都十七岁了。”
“操,你想造反是不是?告诉你这整条街都是我罩着的,每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都跟我称兄道弟。吃了我四块钱的东西,进了我的办公室,什么事都不做就想走?告诉你,老子吼一声,起码有百把十个人上来砍你。”
PS:在修改的时候,这章我一直在纠结,是否要删除掉,等将来作为番外发表,但想到前面并没有交待过胡侯与兄弟们的事情,而到古代时,胡侯却突然收起小弟,这样的情节显得十分突兀,非常不合理,只好将此章保留下来,希望大家不要认为我是在灌水,好在这是公众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