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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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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八章 功力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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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玛目见到陆危楼,足见一点飘然而至,问道:“怎的来的如此晚?可找到了阿维斯陀经?”眼见陆危楼摇摇头,伊玛目亦是大失所望。众人方知这二人相识,却不明那阿维斯陀经是何物。

    陆危楼目光转向箫沙,沉声道:“我找了你二十几年,今天终于可以清算一下你我间的旧帐了。”

    箫沙兀自满面不屑,问道:“是王遗风叫你来的?”

    陆危楼道:“三十年前你潜心设法混入我明教,将我教中圣经盗走。这些年老夫日夜所思的,便是如何让你这叛徒付出代价,又何须他人敦促。”

    箫沙哈哈大笑,道:“陆危楼,好个大义凛然。据我所知,那经书也是你从别人处偷得的,不是吗?”陆危楼与伊玛目对视了一眼,并不言语。

    须臾间,箫沙察言观色立时了然,指着伊玛目道:“老家伙,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原来是暗星大长老到了。”说到此,他眉头一皱又道:“怪了,陆危楼偷了你保管的经书,怎的你还与他相安无事。”

    伊玛目笑了笑,说道:“血眼龙王当的是心明眼亮,既知如此,便该当明白我等此来目的,还请将经书交还。”

    箫沙道:“你们真是蠢得可以,如果经书在我手上,本座也不会被诱骗至此了。”原来是陶寒亭早前在沙狼堡觅得箫沙踪迹后,便遣人布下种种痕迹,诱使箫沙上当,让他以为寻到了空冥决的线索,将其骗至此地。

    说到这里,叶随云突然插口道:“哦,我想起了,这‘阿维斯陀经’就是‘空冥决’。”他终于想起皇帝大寿当夜,在长安城外‘影子先生’詹毅死前之言。只因这经书名字太过拗口,才使他没能立刻反应过来。陆危楼听他说话,点头示意道:“叶帮主也在。”

    箫沙瞟了叶随云一眼,道:“这小子到底是谁?”

    陆危楼道:“这年轻人是当今丐帮帮主,功力之高不下于老夫。”说着卷起袍袖,伸出手道:“龙王,言尽于此,出手吧。”伊玛目在旁阻拦道:“哈贾尼,还请稍安。王谷主与箫沙之事还未了结,我等岂能喧宾夺主。”众人有些奇怪,自不知陆危楼本名穆萨哈贾尼,进入中原后才改做汉名。

    此时王遗风,叶随云,陆危楼,伊玛目四大高手分立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箫沙暗暗环顾,心知逃生无望,顿时发了狠,双手一搓,红光乍现,挟着一团红色气劲猛扑向王遗风。二人又交上了手。

    余人驻足旁观,都知箫沙这回是搏命打法。果见其拳劲力道越发狠烈,劲风呼啸不止。王遗风却仍旧不急不躁,一如先前,掌拳收发却更见流畅。

    伊玛目见此情形,开口道:“箫沙大限已至,不必你我动手了。”陆危楼缓缓点头,忍不住一声叹息。

    王箫此次不再如前般互相试探,与对方深浅都已了然于胸,放开手脚对攻,战至六十余合时,箫沙的红色掌气已被压轧殆尽,只见王遗风双手盘绕,抓住箫沙此时闪现的微小破绽,一个侧身,单掌猛推,就听啵的闷响,将那雪球击入了对方后心。

    箫沙一声狂叫,退开三步,只见他胸膛脖颈处的皮下胀起一个圆包,忽涨忽缩,不断游走。箫沙双眼充血,想要用手去抓似又不敢,待那鼓包又涨了几涨,霎然消失,箫沙露在衣外的皮肤顿时呲出一片血雾,终跪倒在地。他喘着粗气强撑起来,嘿嘿干笑几声,探头看着王遗风,语带得意道:“大局。。已成,本座。。死。无遗憾。”说完脑袋耷拉在地,气绝毙命。

    眼见这祸乱世间的杀神得以伏法,众人如释重负。王遗风对几人微微颌首施礼后,转身而去,陶寒亭也紧随其后。

    伊玛目见陆危楼面沉如水,自知其忧,不禁叹道:“此人既死,阿维斯陀经更不知踪迹何觅了。”陆危楼道:“我总会给你个交代。”说罢也欲离开。

    这时有人说道:“陆教主留步,请先莫急着走,空冥决自有线索。”三人看去,一个灰色身影自山石后走出,面带笑意,正是李复。

    叶随云心喜,抱拳道:“久违了,李兄。”李复从上到下仔细对叶随云一番打量,临了点点头道:“好,一块都没少,很完整,好得很。”

    叶随云没好气道:“听你一说,我倒是菜市的猪肉?随便就切去一块。”李复笑道:“这两年多来,你踪迹全无,就连我都查不到你的下落。不过我始终坚信你还活着,够朋友吧。”叶随云两眼一翻,无语以对。

    陆危楼开口问道:“你知道空冥诀在何处?”

    李复想了一想,笑着摇头道:“不知道。”伊玛目顿时嘿嘿轻笑。陆危楼神色不变,却道:“素闻玄天君谋略武功当世无双,却怎的有此雅兴来消遣老夫。”

    李复道:“陆大教主息怒,在下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呀。”包括叶随云在内,三人都精神一振。只见李复冲着身后来路喊道:“喂,你腿脚快点,磨磨蹭蹭。”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行来,看样子似乎走的精疲力尽,叶随云一眼认出原来是阳宝。

    阳宝插着腰喘气道:“你跑的倒是飞快,我又不会武功,当然追不上了。”他气喘吁吁来到众人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起来。陆危楼和伊玛目面面相觑,都面露疑色。眼前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武之人,神情单纯,行为幼稚,怎会与搅扰天下的空冥诀扯上关系。

    李复自知二人所思,微微一笑,问道:“说罢,间竹先生托你保管的东西在哪儿呢?”阳宝撑着头,瞅了叶随云一眼,一指他道:“那个和他一起的小姑娘拿走了。”

    叶随云奇道:“你说谁?”

    “就是那个姓唐的姑娘”阳宝道。

    叶随云怒道:“你这小子又胡言,她怎会拿你的东西?”

    阳宝更怒,道:“谁胡说了,那日在当铺门前,我明明白白交给了她。”

    叶随云脑海中顿时嗡的一声,霎时都明白了。他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那个绣着‘宝’字的蓝色布包,满眼难以置信,问道:“你说。。。这里面。。。就是。。”

    阳宝一见,笑道:“哈哈,原来她又给了你。还敢说我胡说。”

    叶随云目瞪口呆,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这布包之中竟然就是那扰动天下三十多年,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上古奇书---‘空冥诀’。回想三年前,自己曾亲手从倭寇身上抢回此物,当时只道是阳宝的无聊玩具之类,并未细查。谁又能知道,里面装着的竟是这个害自己成为孤儿的‘元凶’。

    叶随云将蓝布边缘的丝线扯开,取出了那本黄皮古书,入手一阵寒气涌来,他忍不住打个寒噤。只见那封皮角侧上以隶体写着‘空冥诀’三个字,旁边还有数行略小的文字,则形似蝌蚪歪歪扭扭,自己全看不懂。他将书交给陆危楼,陆危楼轻抚封面,依稀记得这三个汉字还是自己亲手所书。陆危楼又将书转交到伊玛目手上,伊玛目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面朝东方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辞,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陆危楼说道:“圣经已物归原主,陆某对大长老的承诺终算不负,此后你我两清。”说完风声飒飒,人已在几丈之外。伊玛目高声道:“哈贾尼,何时回归圣教,与我对弈三盘?”里许外一声朗笑,归于寂静。

    李复道:“寻寻觅觅三十载,空冥。。。不,阿维斯陀经终于回到大长老手中,我等也算功成身退。复只有一事相求。”伊玛目道:“玄天君请说。”李复道:“请长老定好好保管,莫让此书再复回我中原之土。”几人大笑。李复带着阳宝向恶人谷而去,仍向王遗风说明其中缘由,毕竟唐简对阳宝最后的嘱托是把书交到王遗风手中。

    伊玛目拉住叶随云,感谢再三。叶随云心中好奇,陆危楼乃明教教主,武功绝顶,却看来对伊玛目颇为尊重亲善,忍不住问起其中缘由。伊玛目稍加犹豫,便将过往粗略阐明。原来陆危楼多年前也曾是波斯祆教中的长老之一,伊玛目身为大长老,与他相交莫逆,甚为投契。后来陆危楼心生变由,暗自偷取了教中圣经《阿维斯陀经》,与另一个长老叛出教会,远走中原。伊玛目身为大长老,对追回圣物之责义不容辞,也随后步履大唐,多年寻觅终于找到陆危楼。那时正逢大唐朝廷下达了破立令,打击西域异教。并在光明寺之战中一举摧毁了明教根基。而伊玛目则趁乱在暗中救走陆危楼。经历大劫之后,陆危楼回顾前尘,心生懊悔。因此对伊玛目承诺,定助其找回圣经。

    叶随云问道:“陆危楼的武功高深奇特,便是传自波斯武学吗?”

    伊玛目说道:“哈贾尼。。。嘿嘿,陆危楼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他的武功虽是源自我圣教,但其中绝大部分乃是他自创而成。此人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可越是这等绝伦无双之辈,想法上越是容易走入偏锋。你今后再遇到他,也要多加小心。”伊玛目说着双手捧起空冥诀又仔细端详一番,道:“虽历经多年,但老夫终于能将圣经请回波斯,也算功德圆满。”他取下颈中项链,交给叶随云道:“圣物得以回归,与少侠之助密不可分,老夫心中感激。此物赠与你,将来若是有何急难之处,可携此物找我。哪怕你不能远赴波斯,亦可凭其在中土号令祆教信徒相助。”叶随云还待推辞,伊玛目已裹紧长袍,上马而去。行至远处,又回身向这边挥了挥手后,便消失在余晖之中。叶随云细看那项坠,乃是一团火焰的样子。

    回到驻地,见到久候的唐西瑶几人,叶随云将事情经过说了,最后提到自己运气时,竟无丝毫真气凝聚的怪事,直到现在,依然难以汇聚半点内力。唐西瑶当即为他探脉查诊,发觉叶随云丹田空虚,气海经脉中僵硬平静,竟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内力之人。大惊之下,唐叶二人一同至药皇院拜谒肖药儿。一番诊断后,令这毒医至尊也是大惑不解。肖药儿返回屋中翻箱倒柜,大翻古书,动静大的吓人。

    肖天歌对唐西瑶道:“姐姐别急,我爹一生没有治不了的病。若是遇上想不通的怪症,那他就如现在这般,定会想法子破解才肯罢休的。”唐叶二人稍感安心,只得耐心等待。天色渐黑,肖天歌准备了茶水饮食,三人边吃边聊,肖药儿却始终没有出屋。

    直到月上三竿,肖药儿一声尖笑,喊道:“老夫明白了。”出屋后,对叶随云道:“繁而化简来说,天蚀灭毒性太强,堵塞在你脑颅血脉中日子又太久。数年间,你全身气脉都在对抗着毒性,因此乍一除毒后,全身经脉都入了龟息。你想想,血脉不通,又如何运用内力呢。”

    唐西瑶心头惶急,问道:“前辈的意思。。。”

    “就是说他眼下武功全失,和寻常人没有不同。”肖药儿点着烟袋吸了一口回道。

    二人一听呆在原地,肖天歌连忙问道:“可有恢复之机?”肖药儿道:“那倒不用担心,功力全失是暂时的,待其经脉渐渐复苏,功力也就全回来了。”几人大松一口气,肖天歌嗔怪道:“爹,你老人家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这可多吓人。”

    唐西瑶问道:“敢问前辈,要多久方可完全恢复?”

    肖药儿吧嗒吧嗒吸着烟锅,想了想,摇头道:“这可说不好,他的情况从未有先例。不过以其功力深度而测,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当可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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