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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诺诺瞪大双眼看着脚前空无一物,被仆人打扫得干净的庭院,似乎正在发呆。冰@火!中文
叶正名的心里很自然的起了一念,轻轻一巴掌拍在女儿背上,同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这是什么模样?好好坐直身了。”
没想到他这轻轻一掌,直接将叶诺诺从后庭两级台阶上拍了下去。
叶诺诺的坐姿的确非常的不正确,身体的重心本来就全部倾向前面,身体在受到外力向前推时,她下意识里就要迈前一步阻挡身体继续前倾下去,然而她的身前是两级台阶与地面凌空的位置,所以她的整个人继续如缩成一团的虾球一样滚了下去。
叶正名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巴掌,对女儿居然有这样的影响,但他想起身去拉她也已是来不及了。悬在空中的手向前探了一探,却抓了个空,望着即将整个脸庞重重撞在冷硬地面上的女儿,他不禁呆住了。
就在这时,庭院里忽然有一道灰影一闪。
当刚才还处于发呆状态里的叶诺诺回过神来时,身体倾斜的感觉和那冷硬的地砖已经近在眼前。未等她撞上地面,她已经失声尖叫起来,然而待她的一声尖叫结束后,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并没有传回僵疼的感觉,只是锁骨那儿有些膈得钝疼。
睁开因为紧张而紧闭的双眼,她很快看清尽在眼前的一张左右肤色不同、肤质不一,掩映在一蓬干枯头发下有如鬼魅的脸庞,她再度惊叫一声,向后跌坐过去。
在刚才叶诺诺快要把自己的一张脸摔成扁平的大饼时,忽然蹿出的灰色人影正是刚刚从后庭厢房里走出来的伍书。伍书以近乎贴地流星的速度与身法在叶诺诺的脸快要贴地时,横出一臂挡在了她的脖下寸许位置,并且在同时催动体内真气环上手臂。尽可能降低叶诺诺身体全部力量撞上来要承受的反震力。
叶诺诺躲过一险,却再一次被他的脸吓到。而伍书刚才为了辅助叶正名为莫叶施药,连续两个时辰以真气稳控莫叶心脉的他几乎倾尽全身。莫叶的治疗结束后,他便一直呆在她的床边静静调息,不足一个时辰的休息让他只恢复了很浅的一丝气力,在这会儿帮了叶诺诺一把的过程里,再一次的消耗干净。
站起身来得伍书步子微微晃了一下,胸膛也有些控制不稳的起伏着,这对于以轻功和隐藏气息为长的他来说,已经是他多年以来少有的一次糟糕的情况。
叶正名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踏下台阶,扶起了跌坐在地的女儿。关心询问了几声后,他转脸看向微微喘息着的伍书。注意到他的唇色不太正常,他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伍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略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台阶。在叶正名刚才坐的椅子旁就地盘膝坐下。
叶正名见状沉吟了一下,然后对他的女儿吩咐道:“诺儿,你先进屋去照顾那位姐姐,我跟这位叔叔有一些大人之间的话要谈。”
惊魂稍定的叶诺诺闻声点了点头。
在刚才对那位姐姐进行治疗时,她看见那个面相生的丑陋可怖的叔叔一掌将父亲拍得咳出血来,虽然事后父亲对她解释了这事是预备计划过的一个环节。但当她在这件事过后再看见那怪脸叔叔时,心里还是会有些发自骨子里的害怕。这种惧意不止是因为他的脸,还因为她害怕他会再伤害自己的父亲——哪怕父亲是自愿的。
怯着目光悄悄盯了那个盘膝坐在父亲靠椅旁的怪叔叔一眼。叶诺诺缩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屋里去了。
叶正名注视着女儿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没入门里,他才拾步走回椅边坐下。看见伍书的胸口依旧在微微起伏,气喘不平。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伍书没有侧过脸来看他,目视着身前处不知何物。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没事,有你呢。”
叶正名无声的笑了笑,说道:“如果廖世在这儿就好了。他会用一些动物脂液汇配的药剂,那种药剂发挥起来更快,他应该也能找出那些草药对应的替代品,若用在刚才,你也可以少受些罪。”
伍书习惯抿紧的嘴唇微微一动,但他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兀自摇了一下头。沉默片刻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一直有些喘得明显的气息渐渐平复下去。然后他才终于向身边的旧识侧过脸来,语态平静地问道:“是不是每个医者,都做过类似你今天做的事?”
“什么事?”叶正名凝了凝神。
伍书沉思稍许后,说了四个字:“感同身受。”
叶正名沉吟着道:“医界老祖宗应该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他们是这条路上走在最前面的人,开路之人必然是要能披荆斩棘地。前人栽树后人承荫,现如今医界典籍储量丰富,需要那样做的地方并不多。”
伍书点了点头,但他同时又不完全认同的说道:“先行者走熟了的老路,后辈再走起来自然比较舒坦,但这世上每个行道里总会有一两个不远墨守现成的人。”
叶正名的目色一滞,然后渐渐严肃起来,注视着伍书说道:“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直接说吧。”
伍书的眼里现出一丝犹豫之意,他开口时语调平静,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叶正名愣住。
“之前你提到了淬养药傀儡的怪医,对于廖世,我忽然有些怀疑……”
对于伍书的话,叶正名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片刻后,他又叹了口气。
“廖世对于你来说,算是启蒙之师。你自己也说过,是那年亲眼看见他替我补脸的过程,震惊之余心生学医念头。你自然不相信他就是那位丧失人性的怪医,但我说这些也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敌意,论及恩予,我比你需还他的更多。”
伍书平静的述说完这一番话,他的语气里不含别的情绪,既无憎意也无感激。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的叶正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被伍书的这番平静所影响,终是继续保持了自己的沉默。
“作为先行者,所要面对的艰难险阻总是最多且不可预料的,例如你今天的举动。”顿生沉默片刻后的伍书再次开口,语调依旧平静,“我对廖世的疑惑之处也在于此。你在太医局待了几年,却掌握不了你所说的那种动物脂液入药的本事,然而你却知道廖世能熟练掌握这项制药本事,这说明他应是此术的先行者,掌握此术的最新成果,但他却并未将此术公开,这是为何?至少于你,他也应该会传出来一些才对。”
叶正名神情微动,隐约意识到伍书想说的是什么,但他仍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倘若医术上的新道路都需要‘感同身受’去验证,那么廖世哪里来那么多的勇气和运气,去做那么多事,能走得比别人更远?”伍书说到这里,以很快的速度伸指摁了一下自己那张颜色有异的脸,“换脸,也是其一。”
“我相信他有探索的勇气,至于运气……”叶正名终于开口,略犹豫了一下后,他没有隐瞒廖世曾告诉过他的一个秘密,缓言说道:“廖世的体质的确与常人不同,至少对于有毒的物质,他虽然不是全无所忌,但的确是比寻常人的耐受力要强多倍的。”
叶正名现在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伍书想到他刚才才提过的药傀儡的事,不过他听不承认廖世就是怪医的叶正名主动说到此事,自然又不会那么快将这二者画上等号。
叶正名继续说道:“我从太医局资历最高的医师严广那儿知晓,以前廖世经常说自己年轻时相貌生得多么英俊,每次走在街上都会令姑娘家回头……咳……不过后来他很少这么说了,因为没人相信。廖世现如今又老又丑的模样,据他自己的说法,是在某一次试药失败造成的。他虽然没因为那种药而死去,体质却发生了很大改变,相貌也变了。”
他说到这儿,偏头看向盘膝坐在椅旁石阶上的伍书,想了想后才接着说道:“或许是因为自己体质改变的经历,他才想到搭配出那种改变叶儿体质的方剂,但这不表示他就是药傀儡。虽然严广也没有见过廖世所谓的年轻英俊模样,但就算假设一下他第一次见到廖世时,廖世只有二十岁年纪,这么计算一下年纪,这事儿也说不过去。”
知悉廖世的这个现今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伍书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讶情态,他只是一味的沉默。
“认识他的人,对他都存有颇多的不理解,就连在医道上见识广泛的严广,对他也是存疑的。”叶正名慢慢说道,他这话里的意思,间接已是等于原谅了伍书之前对廖世的那种有些恶意向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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