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大旧高速公路,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随手关掉了车里聒噪的音乐,肖穆的心情现在糟糕到了极点,明天就是银行的最后还款期限,而那个答应今天还钱的狗屁朋友,不仅放了他鸽子,人还失踪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到底该怎么办?此时,他的脑里像是装满了杂乱的毛线,搅成一团。忽然,眼前被刺目的光闪了一下,本以为是测速的摄像头,谁知,这时耳边又响起了震耳的雷声,不消片刻,偌大的雨滴开始接连不断地砸在了挡风玻璃上。这段省道两边一盏路灯也没有,道路延伸在漆黑的雨幕下,能见度极低。
离家还有段距离,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一刻了,太晚回去老婆会担心的。肖穆甩了甩头,抛开杂念,打开前雾灯,专注的开起了车。
这一路,除了两边的树木,很少能看到同行的车辆,偶尔也会有零星的房屋,房屋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这急促的暴雨给浇灭了。闪电闪过时,两边起伏的山脉,如同黑色的巨蟒,随着汽车的速度游走着。他的车速现在只有30迈,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交代到半路了。
“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
静谧的环境下,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了他一个激灵,连忙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传来老婆软糯的声音:“老公,你到哪了啊?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还有三十公里就到家了,主要是路上下起了暴雨,不敢开太快,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别等我了。”
“不饿呢”
没等老婆话说完,他便赶忙问到:“对了,咱家那边下雨了没,你外面没挂着衣服吧?”
听到电话那头踩着拖鞋走动的声音,不一会,老婆回来道:“没下啊,天上月亮还挂的老高呢。”
“那就好,对了,你打电话有事吗?我这头雨太大不方便接电话。”
“哦,就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你专心开车吧,回来再跟你说。”
“好,那回去说。”
“好,再路心嘟嘟嘟。”突然手机信号变差了许多。他也没太在意。继续谨慎的驾驶着汽车。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弯道,肖穆再次减了减速,转动方向盘,这个弯有点大好一会才转过去,可是在记忆里这条路没有这么大的弯啊,扫了一眼导航,他更加疑惑了,导航上的车居然在空白的地图上行驶着。
心底莫名的出现了一些不安,他忙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拿起手机准备重新查一下路线,可是手机上明明信号满格,4g网也一直显示着,就是无法查询地图,尝试着打开微信,网页也统统连接不上。再次拨打老婆的电话,没有任何声音,电话那头也没有任何回应,安静极了,一分钟后自动挂断。
肖穆不记得自己有走错路,路上也没有看到任何岔路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开着车继续往下走,总会走到有信号的地方。再次发动起车,往前开去。没走一会,远远看到路边上,有个白色的矮桩子,他忙开过去,赫然发现上面写着“国道444”。
看到这样的标志后,肖穆马上放弃了继续前行的念头,掉头就往回走,如果再继续往前开的那才真是傻,雨现在下得更大了,能见度不足20米,不能往陌生的路线上行驶,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总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如果真的进入了鬼域,怎么可能轻松出去呢。
又行驶了20分钟,此时的能见度已经只有10米了,他不敢轻易下车查看,担心一旦下车,汽车就会被淹没在雨幕当中,那时该何去何从啊。而来时遇到的那个大弯道再也没有出现过,漆黑的暴雨夜里,肖穆独自一个人置身其中,手机依然拨打不出去,网络也无法连接上,孤立无援之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雨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细长的白影在雨水中若影若现,飘忽不定,越看越像一个穿着白衣的人。
肖穆又降了降车速,他开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前面那个如果是人,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呢?恐怕在劫难逃了。可再次调转方向呢?鬼知道那条444国道会是通向什么地方。一番挣扎后,他决定向人影开去,不管是人是鬼,总还有50%的几率吧,就算是鬼,万一是好鬼呢?
车越开越近了,白影也越来越清晰了,他在路边的一棵树下,静静的立着,一动不动。并非肖穆想象中长发白裙的满脸是血的恐怖白衣女鬼,而是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的短发少年。衬衣在雨水的拍打下,已经全部湿透,紧紧的贴在少年身上,袖口和下摆还在不停的向下流着水,黑色的裤子没入黑色的夜里,不仔细看得话,仿佛少年没有双腿。头发也是紧贴在脸上,雨水沿着发梢,顺着脸颊,滑落近脖颈里。皮肤虽过于苍白,但没有任何血迹和伤口。
这让心脏都在颤抖的肖穆,稍显平缓了一些,但他也不敢大意,谁知平静的外表下会藏着多少惊悚和恐怖呢?把车开到少年身边,停下。近距离观察他,这个少年看起来有14,5岁,皮肤苍白略有些发青,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也呈清白色,应该是在雨中站了很久了,只是他一直低着的头,让肖穆有马上踩着油门离开的冲动。
就在这时,少年抬起了头,一双白色的眼球,紧紧地盯着肖穆。肖穆觉得自己的头皮瞬然木了起来,由不得多想,挂挡,松手刹,脚踩油门,一气呵成。可眨眼的瞬间,少年已经挡在了车前,只见他手指着车前方,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些什么?
肖穆自然是听不见少年在说什么了,也不敢直接碾压过去,根据各种恐怖小说和电影的经验告诉他,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他把车再次停到少年身边,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外面的雨水瞬间打湿了车里的座位,风声如同鬼嚎一样钻进肖穆耳朵的同时,还有三个字“带我走”。他再次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咬了咬牙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