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廖悦和齐萱脚下围满变异老鼠,一双双火红的犄角正对着他们。看眼前架势,如果群鼠一拥而上,他们二人不消片刻,就会被啃得只剩下两副森森白骨。
“快到手术台上面!”廖悦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拉着齐萱,快跑几步跃上了手术台,一手一个抓起两个铁笼子,准备誓死抵抗。
那些阎罗羯一刻也没停歇,顺着桌腿爬上了上来,廖悦眼观四路,抡起铁笼子,像打地鼠一样,见一个露头就狠狠一拍,逐一将它们拍飞了出去。那些老鼠极其顽强,双眼血红,“吱”的一声被拍飞到地上,翻滚几下,身子一扭,又蹿了起来,“吱”了一声紧接而上,完全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
齐萱虽然吓得脸色煞白,但为了活命,很快镇定起来,也学着廖悦的样子,抓起一个铁笼子,对着蜂拥而上的老鼠乱敲乱砸,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如同琅琊山伍壮士一样,拼命地誓死抵抗。奈何老鼠实在太多,又太过疯狂,他二人根本应接不暇,体力渐渐不支,手上动作稍微滞缓了一下,那些老鼠就趁机一拥而上,爬到了他们身上。
接下来,他们只能近身肉搏了,廖悦随手一抓,捏住一只大老鼠,就感觉抓到一只刺猬一样,那家伙身上的毛发又硬又尖锐,扎得他手心剧痛,慌忙将其甩飞了出去。好几次,他不小心触碰到了阎罗羯头上火红的犄角,就感觉浑身触电了一样,麻痒难当,而且,手上被碰触之处,火辣辣的好一阵生疼。
“我们就这样死了?”廖悦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无法接受接下来的残酷现实,但眼前局面,显然已经无力逆转了。
眼看他们就要被鼠群淹没,这时,廖悦惊疑了一声,他惊讶地发现,那些变异老鼠好像都没怎么理会他,似乎攻击的目标是齐萱,顿时心中大骇,心说难道这些老鼠也会挑食,知道他们之中哪个细皮嫩肉的,味道比较可口?
齐萱疯狂地大喊大叫,不停地跺脚,不少老鼠已经爬到了她的身上。一般的女孩子,遭遇这样的场面,估计早就昏死过去了吧。
廖悦一咬牙扑到她身上,也顾不上手上被扎得如何千疮百孔了,不停地拍打着她身上的老鼠。可是过了一会,廖悦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老鼠们的目标也不是齐萱,而是她身上的某样事物。
廖悦的观察能力还是很强的,马上看出了端倪,连忙冲着她大喊道:“快把你的皮包拿下来!”
齐萱先是一愣,低头一看,只见几只硕大的老鼠,正死死咬住她腰间的女式皮包,也立即明白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将其取了下来。廖悦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她的皮包,瞬间就看见鼠群蹿离了齐萱的身体,全部往他身上涌来,心说果然没错,目标就是他手里的事物。
“果然是这东西。”廖悦抡起胳膊,用力往角落一甩,皮包一下子飞出去老远,落到墙边的杂物堆上。
那些老鼠瞬间转移了目标,争先恐后地跃下了手术台,朝着那个方向蜂拥而去,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将那个皮包完全淹没。只一转眼的功夫,就将上面的表皮啃得干干净净,散落了一堆女士常用的化妆品。
那些老鼠啃完了皮包,似乎失去了兴致,又潮水一般地退去,钻入了来时的孔洞里,很快没了踪影,整个房间一时变得空荡荡的,看得廖悦二人好一阵愕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阎罗羯好像只喜欢吃皮革之类的东西?与古籍中记载不相符啊?”廖悦疑惑地喃喃道,不过他此时也心宽了,如此一来,他们总算有惊无险,捡回了一条命。
“这可是名贵的鳄鱼皮包,这段时间任务的酬劳算是白费了。”齐萱愣神了许多,才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有些心疼地说道,“要是黑夜在的话就好了,看这群老鼠怎么嚣张!”
廖悦看了她一眼,心说,他们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还挑三拣四的,都不知道这女人脑子装的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些老鼠异常凶猛,估计黑夜见到了,也会吓得当场腿软吧。
“这些老鼠应该是阎罗羯的后代,与最初繁殖出来的大不一样。”廖悦想了想,看了看玻璃容器里那只完美的阎罗羯标本,说道,“如果是最初的样子,我们绝对难逃一死它们经过多次繁衍后,或许行为已经改变了,似乎也变弱了许多。”
“而且,它们也不像日记里描述的那样,只会没头没脑的,一个劲地往遗迹深处跑。”廖悦继续分析道。
两人跃下了手术台,取出紧急药品消毒了一下伤口,又注射了一些抗生素后,都觉得此处不能久留,应该赶紧离开。临走前,齐萱走到散落一地的化妆品前,刚想俯身去收拾,眉头却是一皱,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狠狠地跺了跺脚,直接就放弃了。
廖悦摇头苦笑,看得出这个女人有些洁癖,一想到被群鼠爬过的东西,还要继续往脸上抹,怎么都觉得恶心吧。
这个秘密实验室里,最有价值的就是那本工作日记了。他们刚才看得仓促,许多内容都一掠而过,其中说不定还隐藏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廖悦细心地用防水布将日记本裹好,收进背包里,接着他们马上动身,找到了进来时撞出的豁口,爬了出去。
出了通道,他们又回到了废弃水道区域,廖悦辨认了一下路线,指着一个方向对齐萱说道:“继续往南走,顺利的话,几个小时就能达到遗迹了。”
二人一路无话,只顾闷头走路,所过之处,眼前都是一样的情景。走着走着,他们发现前方越来越潮湿,原本干涸的水槽里已经出现积水,大大小小的水潭遍布脚下,不知深浅。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边沿行走,但也没办法完全避免淌水,有时不经意一脚踩入水潭,水深已经到达了膝盖处,只觉小腿处冰凉冰凉的。
越走他们越发觉,积水越来越深,有些已经没到了他们腰部,廖悦拿着手电往前方一照,眼前又是一片广阔的水潭,幽黑幽黑的根本不见底。如果脚下还暗藏着深坑洼地什么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踩下去,整个人就会瞬间没顶。
而且,不知何时,四周开始弥漫起了大片水雾,廖悦仔细一看,只见水道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老旧蒸汽管道,很多外皮已经脱落,里面锈迹斑斑的。这些管道,大的有一人多粗,小的也有手臂粗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少管道接口处已经破裂,正嘶嘶地,不断地向外喷着白蒙蒙的高温水汽。
廖悦知道,早些年的时候,曼哈顿地下铺设了不少蒸汽管道,是整个城市的供暖补给设备。但是有不少因为年代久远,维护不当,经常发生爆裂的事故,造成人员伤亡。说不定,你在曼哈顿的老街上走着走着,就会突然遇到地面上的下水井盖被巨力掀飞,从井下喷出一大团蒸汽的惊悚场面。
“小心一点,不要靠近那些蒸汽,温度很高。”廖悦提醒了跟在后面的齐萱一句,尽量避开着那些蒸汽,小心翼翼地淌着水,在一片雾蒙蒙之中觅路前行。
齐萱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跟在他后面,她知道此处环境危险四伏,绝对不能大意。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水深一下子到了胸口处,廖悦感觉一阵压抑袭来,浑身都不舒服。而且,一股不祥的预感无端地涌上他的心头。齐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一下子走到廖悦身边,两人并排靠在了一起。
他们此刻正处于水槽的中心地带,四周雾蒙蒙一片,手电光完全穿透不了,视野十分不好。而且,四周安静得有些不寻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潜伏着,凝视着他们一样。
“从进入水潭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齐萱柳眉微皱,神情紧张,不时回头张望。
廖悦点点头,拿出军刀紧紧握在手里,警惕地缓缓涉水前行。可是才走了几米,他身后“哗啦”一阵水声骤起,同时身边传出一声女人的叫声,他急忙一转头,就看见齐萱好像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身后出现了一个大团黑影。
“不好。”廖悦意识到不妙,手电往她身后一照,定睛一看,就发现齐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全身雪白的大鳄鱼,正死死咬住她的背包,想将她整个往水里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