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观院。
连燕茹回了院子。
把云还在屋子里头垂泪,刘嬷嬷在一旁陪着,口中小声劝慰着。
方才把云叫丁擒鸡骂的委屈了,便来寻母亲诉苦,原想着母亲心疼她,定然叫人去将那个老妇赶得远远的,也好叫她出了这口气。
可谁料连燕茹话才听了一半,便骂了她一句“个没脑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急匆匆的去了大门口。
把云心中更加委屈的紧,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嬷嬷见连燕茹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回来了。”
连燕茹进了屋子,瞧了瞧把云,口中吩咐刘嬷嬷道:“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是。”刘嬷嬷答应一声,晓得夫人这是要同姑娘说体己话了,自去了。
连燕茹走到把云旁坐了下来。
把云见状越发的委屈起来,抽抽噎噎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你还哭!”连燕茹瞧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娘……”把云扑进她怀中,委屈至极:“女儿不明白……女儿到底做错了甚的……那个老妇那样骂我,娘你还向着他们……”
“你啊。”连燕茹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额头:“枉费我耗费那么多心血一点一点的教你,你是半分也不曾记住。
那丁擒鸡是个甚的货色?满莱州城哪个不晓得她是个老泼妇,顶不要脸面的,也值得你朝她去开那个口?没得辱没了自个儿的名声。”
把云止住了哭泣,似有所悟。
连燕茹又细细的道:“她反正是皮五辣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同这种人计较,吃亏的总是你。
她能骂出那般难听的话,你能如何?
再说,当年的事她都知,万一她气急了,在门口说出个什么来,要如何收场?
你父亲这官位,还要不要了?”
把云听她这般说,才恍然大悟,有些后怕道:“我便是瞧她面目可憎,没忍得住,当时倒不曾多想。
是我错了。”
“你不能不多想。”连燕茹教导她道:“人不能光看眼前,走一步要算三步,目光要放得长远些,眼瞧着你父亲快家来了,你的亲事怕也要提上程了,你这般叫我如何放心让你去?”
“娘……”把云红了脸:“我晓得了,我往后遇事一定多想。”
连燕茹瞧着她如花似玉的脸,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你生的貌美,又天生聪慧,只是一直跟着我,不曾独自经历过风浪。
待你出嫁了,过上两三年怕也就无师自通了。”
把云羞涩的垂着头不说话。
连燕茹又接着说道:“那个把云妙,不是盏省油的灯,我们从前都小瞧她了。”
若早晓得把云妙是这般子,她是说甚的也不会叫她跟着去徽先伯府的。
“她这几倒是消停了。”把云听到这话,不由抬起头瞧着连燕茹:“娘,自从定下她跟着我去徽先伯府之后,她似乎是变了不少。”
“那又如何。”连燕茹傲然道:“她以为她自个儿跟你去做了个妾,成了徽先伯府的姨娘,便可为所为了么?”
“娘的意思是?”把云不解的望着她。
“娘都给你铺好路了。”连燕茹含笑看着她:“只要安姨娘一不死,把云妙便一不敢反天,便是去了徽先伯府,她也不敢同你争。”
“娘,你待我真好。”把云闻言,乖巧的靠进她怀中。
“那是自然,你是我上掉下来的,我不待你好,要待哪个好?”连燕茹轻抚着她的秀发:“只不过出了门,往后的子里要靠你自个儿了,我能替你挡住一个把云妙,可旁的我便无可奈何了,你可真要凭你自个儿的本事了。”
“娘,你放心吧。”把云到是一点儿也不担忧,眼中还隐隐有着憧憬。
盛哥哥那般喜她,定然会待她好的。
有盛哥哥的宠,想来做甚的都是事半功倍的。
她又得母亲这许多年的调教,定然会做好盛家这个四儿媳妇,叫所有人都对她交口称赞。
……
翩跹馆。
桌上饭菜基本上都不曾动,云出去之后,钱姨娘便在屋子里坐卧不安的,哪里吃得下?
桔梗才出去打探消息了,儿也不晓得到底是如何处置的,怎的还不见回来呢?
才想到这处,桔梗便急匆匆的回来了。
“怎了?你怎的又回来了?”钱姨娘一急便站了起来。
因着起太快的缘故,脑子便有些眩晕,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刘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姨娘你子弱,别太着急了。”
“姨娘,姑娘带着二舅夫人他们回来了!”桔梗连忙回道。
“带进来了?”钱姨娘更急了:“到哪块了?”
“要到门口了。”桔梗又急急的道。
“快扶我出去,扶我去迎一迎。”钱姨娘连忙扶着曲嬷嬷的手。
一旁的莳萝也去帮忙扶着。
钱姨娘心中担忧,她二嫂子这个人,最是挑理。
她不曾到大门口去迎接,怕是已经不得过生了。
如今到了院子门口,再不去迎一迎,她怕是更要挑理,况且若是再不去,钱姨娘自个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
“二舅母,这便到了。”云引着丁擒鸡三人,到了翩跹馆门口。
“二嫂子,你来了。”钱姨娘由曲嬷嬷扶着,走了出来。
一见丁擒鸡三人,便笑着迎了上去。
丁擒鸡一见她,便有些没好气:“你怎能出来的?还不在你的屋子中,摆出个姨娘的派头来。”
“娘!”钱香兰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二嫂子。”钱姨娘笑得苦涩:“我哪有甚的派头?我是迫不得已……”
“后头跟着几个伺候的,还不得派头呢!”丁擒鸡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瞧着她后的曲嬷嬷等人。
钱姨娘被她一顿抢白,那脸色又更白了几分。
“先进去吧,进去再说。”云忙开口打圆场。
“是,二嫂子,香兰,胜儿快进来吧。”钱姨娘也忙招呼。
丁擒鸡这才斜了她一眼,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