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这才端起饭碗,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是。”
可低头的时候,却在偷着笑,这大哥家的闹,这才开始呢,往后可有的瞧了。
“弟妹说的也有道理。”把言欢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我吃罢了中饭,便去瞧瞧她。”
把老夫人顿了顿,点了点头:“去瞧瞧也好。”
一晃未时便已过半。
云吃罢了中饭,便有些乏了,不过瞧着钱姨娘还坐在廊下,蒹葭也已出去了半,还不见回来,她这心中不安,便也就不曾睡。
她有心想劝说钱姨娘先回屋子去歇着,毕竟外头这般,她子弱,这暑气可如何受得了?
等父亲来了,再出来迎接也不迟,左右院子里头有婢女候着,又何必自个儿这般辛苦的守着呢?
再说,父亲也不一定便来的。
但她左思右想,又怕自个儿说的不好惹的姨娘不高兴,干脆也就不管了。
也不瞧外头了,躲在屋子里头眼不见心不烦。
她坐在桌边翻着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书上说的甚的也不大看得进去。
“姑娘,蒹葭都去了这般久,怎的还不曾回来?”黄菊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不晓得。”云抬起头来:“要不然你去瞧瞧吧?”
“奴婢若是走了,姑娘跟前边没得人了。”黄菊不放心的道。
云思索了片刻道:“再等一刻看看,蒹葭是个心里有数的,想来不会有事的。”
黄菊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是。”
“老爷!”
这时,院子门口传来婢女们惊喜的呼声。
“见过老爷。”
接着便是行礼之声,而后又回头通报:“姨娘,老爷来了!”
云忙起去到门边,凑到门缝跟前往外瞧,便瞧见把言欢后头带着个平步,大跨步的从院门口走了进来,朝着钱姨娘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逸郎。”钱姨娘激动不已,忙站起迎了上去。
她晓得的,逸郎心中是有她的,这许久不曾相见,今朝自然会来瞧她。
他果然来了。
把言欢见她迎上来,忙伸手扶着她:“你子好全了吗?外头这般,怎的便出来了?这些子旧疾不曾发吧?”
“我不碍事。”钱姨娘眼中闪烁着泪花:“这些时,你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怎的还记挂着我的旧疾呢!”
“我不记挂你记挂哪个。”把言欢笑了笑,牵着钱姨娘的手进了屋子。
婢女小厮们都自觉的留在了外头。
云这才从门缝处抬起头来,转又回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姑娘不去见老爷吗?”黄菊跟上去问道。
“不去。”云又继续翻书:“我这刻儿去,不是打搅他们了吗?”
“可姑娘又不曾到门口去迎接老爷,如今老爷来了,姑娘还不去,怕是有些说不过去。”黄菊担忧的瞧着她。
“不碍事,父亲想不起我来的。”云抬头朝她一笑:“我若是去了,那才要完了呢。”
“为何?”黄菊有些听不懂了。
“方才我不曾到门口去迎接父亲,我若是去了,姨娘问起来,我不是露馅了吗?”云笑着道:“我干脆不去,倒也不碍事儿了。”
黄菊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你到院门口去瞧瞧,蒹葭可曾回来。”云抬了抬手吩咐她。
“是。”黄菊点了点头,又道:“那奴婢便在门口,姑娘若是有事,叫奴婢便可。”
“我晓得的。”云点了点头。
那一厢,把言欢牵着钱姨娘径直去了里屋。
屋子里头,便是梳妆台前有张凳子,二人便在沿上坐了下来。
“我瞧着你脸上不得血色,上可大好了?”把言欢关切的问她。
钱姨娘笑着道:“这几比前些子好多了,如今也能起,也能行能动了,逸郎不必太过担心。”
“我从外头带了些阿胶回来,回头我让平步给你送来,那是补血佳品,你叫人配些果子做成糕子,每服上一些。”把言欢握着她的手道。
“那我便先谢过逸郎了。”钱姨娘含笑望着他,眼中满是意。
“你同我有甚的好客气的,又不是外头的人。”把言欢拍了拍她的手。
钱姨娘却趁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逸郎在外头这些子,可曾想我?”
把言欢愣了一下,才道:“自然是想的。”
钱姨娘同他在一道这许多年了,还是头一遭这般主动,他的英语时间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逸郎,我也想你。”钱姨娘轻声在他耳边细语。
把言欢心头一,犹记得他当初赶考,在皇城里头关了几,出来回家那,钱姨娘也是这般同他说的。
他伸手托起钱姨娘的下巴,让她瞧着他:“翩跹,你还同当年一般……”
“我待逸郎的心,从未变过。”钱姨娘说着垂下了眼眸。
把言欢紧紧的将她搂进怀中,谓叹了一声:“翩跹,这些年,叫你吃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逸郎。”钱姨娘手放在他唇上,抬眼瞧着他:“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把言欢点了点头,下巴靠在她头顶上,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叫你吃苦了。”
“嗯。”钱姨娘头埋在他怀中,答应了一声。
沉寂了片刻,钱姨娘又再次开口道:“逸郎,其实如今这些都是我自个心甘愿的,也不叫甚的苦。
不过今朝,我有一样事求你。”
“你同我说甚的求不求的?”把言欢松开她,低头瞧着她:“有甚的事,你说便是了。”
“你也晓得,我这次之所以挨家法,所为何事。”钱姨娘一鼓作气的道。
“你想说儿的亲事?”把言欢转眼便想到了,怪道钱姨娘今朝这般主动,原是为了这事。
“是。”钱姨娘抬眼直视着他:“我不得旁的求你,我只要儿她能做个正头娘子。
哪怕是嫁到庄子上去,种地也好,做生意也罢,就算是去养猪,也不要给人做妾。”
“翩跹,你这是在埋怨我?”把言欢有些不悦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