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外头冷。”秦南风随意寻了个籍口。
实则他这马车是为云预备的,包括这个小暖炉,都是为了她才搬上来的,否则,他何时用过这个?
“你还怕冷?”云一脸怀疑的望着他。
“我怎的就不怕冷了,我不也是个人吗?”秦南风也将手伸了过去。
云有些发笑道:“我从前不曾怀疑过这事儿,但这刻儿听你这般一说,我倒是起了疑心。”
“甚的?”秦南风一怔,旋即会过意来笑道:“你疑心甚的?你我自幼认得,你还怕我是个山精妖怪变的,要吃了你不成?”
云只是抿着唇笑,梨涡浅浅。
“八两如今养的好吗?可还乖巧?”秦南风又问她。
“养的好着呢。”说起八两,云便抬起头来笑望着他,目光盈盈,里头似乎泛着一池秋水:“它活泼的紧,除了睡觉,旁的时候一刻儿也静不下来,总在家中跑来跑去,我有时候总觉得它奔起来像匹马一般,一点也不像我婆养的那只猫那样轻手轻脚的。
而且它还很聪明,这些子我教它上凳子再下来,已然初见成效了。
当初我教它的时候,蒹葭还说它学不会呢,如今可是服了气。”
云说着,有些得意。
秦南风瞧着她欢喜,面上不由自主的便带了笑:“那它睡在何处?晚上可闹你?”
“不闹。”云回道:“它睡在它的窝里,那可是我亲手给她缝的。
不过它有时候也欢喜睡在我脚头的棉被上,乖巧的很,我睡它也睡。”
秦南风笑着点头:“它若是不乖,吵着你睡觉了,你将它给蒹葭带着,等你睡起了再同它耍子。”
“不用的,它不闹人,就是不大愿意给人抱着,我都不大抱到它。”云想了想道。
“这个容易,我教你。”秦南风收回手放在膝盖上,仔细的道:“等你今朝家去了,闲来无事之时便时常抱抱它,它若是想下去,你便叫它下去,别强抱着它。
这般有了一个月下来,它便会乖顺多了,不会再抗拒你抱着它了,时久了,你不抱它它还要缠着你抱呢。”
“真的?”云听的神往不已。
“自然是真的。”秦南风好笑的望着她:“你便那样想抱它吗?”
“那肯定了。”云理所当然的道:“那样软软的绒绒的,便是要抱着才有趣呢。
不过,你怎会晓得这许多?难不成你以前养过这种猫?”
秦南风笑着摇头:“我不曾养过,是我军中同袍养过一只,我听他说,便也学了一些门道。”
“你这几便走了?”云听他说起同袍,便想起这事儿来。
“嗯。”秦南风点了点头:“最多不出三。”
“也不知何时才能家来。”云有些感叹。
“不知也没甚的。”秦南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早晚都会家来的。”
“为何突然这般急着走,可是边关有急报?”云问出这话来,又觉得有些不妥:“若是不能说,便别说了。”
“你别担心。”秦南风笑着道:“我辈夜cāo)练,不就是为了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吗?若无战事,那我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有战事,于我而言那是好事。”
“这战事,还是没有的好。”云低下头道。
“若是可以,哪个不想活在太平盛世?”秦南风面上笑意不再,神色凛然:“但如今西地翎夏屡次来犯我边境,北地大漠同东地大宛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如今他们三方各自为政。
我大渊朝国富民殷,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尚且算是游刃有余。
翎夏来犯,眼下也不足为虑。
但若是哪一他们三家结盟了,必将成为我大渊朝的心腹大患!”
云从来未曾见过他如此气势bi)人,威风凛凛英气非凡,哪有半分平里同她嬉笑的和风细雨?
她一时间有些怔然。
秦南风见状忙露出几分笑意来,又恢复了一贯随和的模样:“同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说这个了,你莫要怕。”
“我怕甚的?”云好笑道:“怕你吗?”
“我不会叫你怕的。”秦南风笑望着她。
云叮嘱他:“既是起了战事,那你这回去了,可要仔细着些。”
“我会的。”秦南风点头,郑重的望着她:“小九,你等我家来。”
“我不是一直便在家中吗?又不去何处的。”云笑的有些不自然。
秦南风笑的别有深意:“嗯,你在家中等着我便是了。”
还有些话他不曾说出来。
等我建功立业,名扬沙场,开府别住,娶你为妻!
云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两手捏着衣摆,低头看着地上的小暖炉,那暖炉里红红的炭火映着她的脸,好烫!
秦南风瞧她羞的模样,心中的怜痛惜之几乎无以言表,但他晓得,有些话这刻儿说还为时过早。
若是做不到,还不如不说。
他怕云尴尬,便硬生生的bi)着自个儿移开了目光,口中随意的问道:“你可想好了,今朝想吃甚的?我带你去吃。”
“这刻儿时辰尚早。”云趁着这机会,将马车窗口的帘子掀开一角,有凉气透了进来,她觉得脸上似乎不像方才那样烫了:“我想去铺子里瞧瞧。”
“快放下。”秦南风伸手将帘子盖上:“外头冷,你这样冒了风要受凉的。”
“我哪有那样弱了。”云口中不认同,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
“你去了铺子里,再同我去一趟书斋吧?”秦南风含笑望着她。
“去书斋做甚?”云不解。
“买些书带走。”秦南风随意的道。
“你去边关还带着书?”云有些惊讶。
“我之前几回都是带着的。”秦南风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不是你同我说的,‘古往今来,多少将帅皆是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才能做到行兵布阵,决胜于千里之外,那才是真正的智勇双全之士,又岂是匹夫之勇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