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钱芳祥果然来了,正在厅子里同嫂子姊妹们说笑,她这回带了两个女儿来,吉雅茹同吉雅茗,正跟在她身旁。
“四姨母来了。”云娇笑吟吟的进了前厅,便行了一礼。
“娇儿,你去哪了,到这刻儿才来。”吉雅茹瞧见她,忙迎上去亲热的拉着她。
“我在院子里闷的慌,便出去转了转,倒是错过了桔梗去叫我。”云娇含笑解释。
“娇姊姊。”一旁的吉雅茗扯着她另一侧衣袖,她说话娇气的很,口中像含了一块糖一般含糊不清。
云娇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雅茗长高了。”
“叫娇儿来坐呢,你们都站在那处作甚的?”钱芳祥招呼她们。
“娘,我同娇儿到外头去晒太阳。”吉雅茹瞥了自家妹妹一样,便拖着云娇要走。
“姊姊,我也要去。”吉雅茗忙要跟上去。
“你跟着娘吧。”吉雅茹哪肯带她,她还想同云娇说说知心话呢。
“我不要,我也要跟着娇姊姊。”吉雅茗不肯。
“云娇,我们走。”吉祥雅茹不睬她,拖着云娇便往外走。
云娇边走边回头,出了门还听见吉雅茗的哭声同四姨母的呵斥声。
“咱们就这样走,不好吧?”云娇有些过意不去:“带着她也不是不行,给她一些吃的,然后叫她在边上耍子就是了。”
“不用管她。”吉雅茹有些不满的道:“她在家就弄惯了这一套,我娘总惯着她,过了年都七岁了,说话还是哼哼唧唧的,我不想带着她。”
“云娇,你回来了怎的不去叫我?”梁元俨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我姊姊来了,我忘了。”云娇拉着吉雅茹:“这是我姨姊姊吉雅茹,他是梁元俨,同钱胜是同窗。”
“他也在你家读书?”吉雅茹问了一句。
“嗯。”云娇点头,眨了眨眼睛道:“雅茹姊姊,咱们一道去集市吧?梁元俨他不曾来过莱州,想去集市瞧瞧。”
“好。”吉雅茹又瞧了两眼梁元俨,答应了。
三人便一道去了集市。
闲逛了一刻儿,云娇肚子饿了,便提议去吃中饭。
她原是想去吃羊汤的,但梁元俨不愿意,便也只好由着他去了酒楼。
也是,人家这皇亲贵胃的,能到莱州这小地方来已然是屈尊降贵了,怎好要求人家同她一般。
吃罢了中饭,三人才出酒楼的门,便瞧见一人骑马而来。
因着在闹市之上,是以他骑的并不快,云娇一眼便认出了他来:“傅敢追!”
傅敢追正东张西望的,想寻个地方吃中饭,听闻有人唤他,便回过头来,一瞧是云娇不由乐了,当即便跳下马来招呼她:“九妹妹,你在这呢!”
“你怎认得傅敢追?”梁元俨在一旁好不奇怪。
“他是我三姊夫。”云娇很干脆的解释。
“成……”傅敢追瞧见他吓了一跳,就要行礼。
秦南风同梁元俨熟识,傅敢追又时常跟着秦南风,一来二去的,自然是认得的。
“不必客气。”梁元俨一把扶住他:“此处不是帝京,不必太过客气。”
他心里有些惊讶,原以为把言欢那样的人,自然瞧不起武夫,不曾想竟将女儿许给了傅敢追,这倒是有些出乎意外。
“你们,吃过饭了?”傅敢追望着云娇。
“吃了,你不曾吃?”云娇往后让了让:“不然也在这处吃吧,我们才从里头出来的,饭菜胃口不错。”
“好,我正饿着呢。”傅敢追也不曾推荐,将马给了小二,便进酒楼去了。
他确实饿的狠了,狼吞虎咽的吃着也没得空说话,云娇几人就在边上等着。
等他吃妥了,云娇才问他:“你不是去边关了吗?怎的突然回来了?”
“是赵将军叫我回来的。”傅敢追抹了一把嘴:“他临走的时候听了钱少爷的信,说是正月里要成亲,原想着先送礼的,但是走的太急了便给忘了,这不,叫我回来送礼了。”
赵忠勇此番出征,已然被封为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了。
“原是这般。”云娇点头起身:“那我带你去舅舅家吧?”
“好,我送了礼还要赶着回去。”傅敢追豁然起身,忽然想起甚的来,看着梁元俨问云娇:“你们二人,怎会在一道?”
他便算是头脑再简单也能想见,梁元俨是何等身份,怎会与云娇到一处?这事儿有些奇怪。
他从边关来的时候,秦南风还特意叮嘱他瞧瞧云娇可曾来,他方才瞧见云娇心里还一欢喜呢。
“他听说钱胜要成亲,跟着来瞧热闹的。”云娇搪塞了一句。
傅敢追也不曾多想便信了:“咱们走吧。”
钱世海同丁氏见傅敢追是来替赵忠勇送礼的,自然欢喜不已。
傅敢追为人实在,放下礼品便要走,钱家的人一再挽留,叫他留下来吃顿饭,明日再走。
他死活也不肯,牵了马便往外走。
钱世海跟上去要送送他,他豪迈了摆了摆手:“不必送了,叫九妹妹送送我吧。”
钱姨娘便笑了起来,见云娇跟上去了,才小声跟众人解释,傅敢追大抵是想问问把云嫣如今的情形了。
云娇心里也有数,只是含笑跟着他往外走,也不言语。
傅敢追走到门口往后瞧了瞧,确信无人听见,才瓮声瓮气的问云娇:“九妹妹,你……你三姊姊在家还好吧?”
云娇抿唇一笑:“三姊姊好得很,就是心里记挂你。”
傅敢追脸一下就红了,只不过他脸皮黢黑,也不大瞧得出,讪讪的半晌不晓得该说甚的好。
云娇忍住笑意道:“你就不得话要我带给三姊姊吗?”
傅敢追讷讷半晌:“没……没得,叫她照应好自个儿,等……等我家去。”
他说着几乎抬不起头来,一跃便上了马。
云娇见他要走,顿时有些急了,往前跟了几步喊住他:“等一下!”
“九妹妹还有事?”傅敢追不解的望着她。
“小五他还好吗?”云娇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了一句。
好在傅敢追心思浅,也不曾多想,便随意的道:“他能有甚的不好?就是太闷了,每日不是埋头读书,就是拿着把梳子发呆,甚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