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连盖变了脸色:“这事怎么能怪我?这是铤而走险吗?这是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在开玩笑!”
“还不都是因为你不帮女儿报仇!”王老夫人拔高了声音:“你看看女儿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她能不憋闷吗?能不难受吗?若是换成你,你能忍得住这口气吗?”
“忍不住也不能勾结异国使者,你知道那杨慧君是个什么人吗?你以为她同你们这些后宅的女子一样吗?
她可是东岳大军的参军,她的谋略半丝也不比男儿差,还敢用她的人?这是怕我死的不够快!”连盖越说越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种事情,若是遮掩的不好,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便是他,也从来不曾敢在私底下同杨慧君见过面。
官家的耳目有多少谁也不清楚,但是遍布帝京是可以肯定的,满朝文武都知晓这事,连燕茹这个逆女此举简直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他焉能不急?
“这不是事情还不曾叫人察觉吗?
茹儿已经知道错了,我这才找你来的,让你给想想法子。
女儿沦落到这种地步,你是当爹的,也不能总不管不问。”王老夫人理直气壮。
从前的事情她都是自己帮女儿解决的,可今朝这事,她确实无能为力。
万般无奈之下才让人叫来了连盖。
“知道错了就跟杨慧君断绝往来,旁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也不要管。”连盖气恼不已,朝着外头吩咐:“都给我进来,把老夫人抬回去。”
难怪把言欢要和离,这若是换成他,也忍不了,敢勾结杨慧君,这不是惹火上身吗?
他这么一喊,外头婢女小厮顿时涌进来一堆。
“你们谁敢上来?”王老夫人怒喝一声,从袖子中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连盖,我跟了你大半辈子,没要你为我做过什么事,今朝你若是不帮茹儿,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在等连盖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婢女取了匕首给她藏在袖袋之中,夫妻这么多年,她怎会不知道连盖的性子?
说把言欢没良心,连盖也好不到哪去,都是被功名利禄糊了眼睛的东西。
“你别无理取闹!”连盖指着她,脸红脖子粗的。
夫妻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老妻这般。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说到做到,女儿若是和离了也活不下去,倒不如我先下去给她探探路。”她红着眼睛绝然的看着连盖,与其平静,却充满了绝然。
“你到底要如何?”连盖无奈的一甩袖子,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算是妥协了。
“把言欢所说的和离是绝不可能的,另外还得把茹儿的掌家之权要回来。”王老夫人早就想好了,不紧不慢的道:“还有,让他把他家那个老九处置了。”
“怎么个处置法?”连盖两手撑在膝盖上,侧头看着她,心中有些恼怒。
掌家之权倒好说,除掉把家老九?说的轻巧,那可是一条人命。
又不是婢女小厮的,没人来管,把云庭只是出远门了,又不是死在外面了,回来秋后算账,到时候不管不顾的,谁能讨得了好?
而且,还有个钱家。
“我不管他怎么处置,这个老九必须死。”王老夫人蛮横的道。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头只要除了云娇那个坏根子,旁人都不足为惧。
她这回反正是豁出去了,倒不如趁此机会替女儿斩草除根。
“这是把家的家事,也轮不到我来说了算。”连盖耐着性子道。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的好女婿对你可是言听计从的,你把他叫进来,看他应不应!”王老夫人一手指着外头。
“去去,把你家老爷叫来。”连盖有些烦闷的朝着那些婢女挥了挥手。
把言欢很快就进门来了,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不对,忙吩咐下人们都出去了。
他又出去将门关上之后,这才转身进了里间。
“岳母大人,你这是……”他看到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赶忙上前:“有什么话好好说,快把匕首放下,这若是不小心……”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王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要求我已经提了,你去同你岳父说。”
床上的连燕茹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下来,没入她的黑发之中,消散不见,见到一向端庄持重的母亲为她做到了这种地步,她真的是悔不当初。
“岳父大人……”把言欢有些无措的回头。
连盖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婿,这俗话说夫妻打架床头吵床尾和,别把这些和离休妻的话总放在嘴上,伤情意的。”
“我知道。”把言欢低下头:“我也是……”
他抬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连燕茹:“也是气的狠了,毕竟事关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连盖夫妇都是明白人,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这是在指责连燕茹勾结杨慧君,要害死他们一家呢。
“茹儿也是一时糊涂,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给你赔罪了。”连盖说出这话,心里头也有些释怀。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还是该帮一帮的。
“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不敢。”把言欢连忙低下头:“折煞小婿了。”
“那,往后和离这话不可再提了。”连盖趁热打铁。
“是。”岳父大人亲自开口,话又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不好拒了。
连盖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妻,看到明晃晃的匕首还抵在她脖子上,只好又接着道:“既然你们夫妻和睦,那我们也就放心了,这掌家之权还是给茹儿拿回来吧?
她到底是我同你岳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又成了这样,你再让她屈居人下……”
连盖说到这处看着把言欢,把言欢却犹豫着不曾开口。
“我好好的女儿交给你们家,如今成了这样,你们家连个交代都没有,还让那个乡野村妇骑到了我女儿的头上,把言欢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和你没完!”王老夫人气愤的开口。
左右都已经撒泼了,也就不怕再难看些。
“照理说,岳父岳母由此一说,小婿自当遵从。”把言欢一脸为难的道:“只是此事是家母定下,若是有所更改,还需知会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