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风对她有些避而远之,敷衍了一两句,便借口要去同施贵妃说话,匆匆走了。
顾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满心的惆怅。
小叔子不仅容貌生得好,还身强体健,这腰身这腿,不愧是习武出身,矫健的很。
她再想想院子里的那个病秧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不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吗?兄弟两个,好歹也该有些相似吧?怎么就生成了天壤之别?
她又叹息了两声,这才去了。
赵忠竹带着施贵妃进了客院。
虽说是选了秦家最好的客院了,但她还是极为不安,又说了不少告罪的话,大意便是说家中简陋,请施贵妃多担待之类的。
施贵妃不过是找个能安静说话的地方罢了,倒也不甚在意,挥挥手打发了她。
赵忠竹出了院子,在外头遇见了秦南风,不免又叮嘱他不要冲动,好好说话。
秦南风一一应了,这才抬脚踏进了院子。
施贵妃正站在庭院之中,抬头望着院墙上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头的宫女们一个个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站在后头,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让她们都退一下吧,你留下。”施贵妃朝着最贴心的宫女,也是她从小带着后来跟着进宫的婢女吩咐了一句。
那宫女轻声吩咐了一句,余下的宫女们都目不斜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秦南风往前一步,直视着她:“不知施贵妃找我来有何事?”
他并未行礼,问的也很直接。
施贵妃扭头望着他,面上也无不悦,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谁?”
秦南风脸色丝毫不变,淡淡的开口:“为了云娇。”
他不曾拐弯,他知道,施贵妃一定是察觉了他与云娇之间的关系。
不过,他如今已经无需隐藏身份,这事情,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他定然是要娶云娇的。
“你倒坦然。”施贵妃有些意外他的直接,又道:“要不是杨慧君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你们两个都藏的很深。
她虽然是个庶女,在某些方面来说,你们还算是般配。”
她这话不是发自内心的,她一向瞧不起庶出的,又怎么会觉得云娇和秦南风般配?
她只是怕话说的太难听,秦南风会翻脸。
她想风平浪静的达到目的,就得口是心非,这道理她早就明白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秦南风并未接她的话茬,眼神有些微微的泛冷。
这女子虽然是贵妃,但他并未放在眼中。
便是梁承觐,也欠舅舅一条命,这女子说起来是贵妃,其实也就是个妾室,实在没有什么资本能在他跟前嚣张。
施贵妃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寒,她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你不用动怒,我之所以这么对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你能照着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她平安无事。”
秦南风依旧望着她,一言不发。
施贵妃又接着道:“我也不跟你解释太多,只是你舅舅的事情牵扯到了连家。
你也知道,连家与我娘家一向交好,我也不要你做别的,只叫你去官家跟前替连盖求个情,就说当初的事情有所误会,至于其中的由头,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你照说就是了。
这个说法,保管能让官家将他放出来,我自然会保把云娇无事。”
施贵妃说着缓缓踱到他跟前:“怎么样?能不能保住你的心上人,就看你的决定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秦南风微微挑了挑眉头,眼底带着挑衅。
“不答应?”施贵妃轻轻笑了笑:“那只能说明,你对你的心上人也不是真心喜爱。
不过,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会答应的。”
她定定的看着秦南风。
她在赌,赌秦南风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儿郎,倘若他不是,那把云娇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世上有女子无数,薄情的男子更是数不胜数,秦南风若是不在意把云娇,她也不会觉得这是多大的意外的,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做事情,讲究个尽心尽力,若用尽了全力还是不成,那也就罢了。
连家真要是倒台了,对他们这一边来说,确实是伤筋动骨了,但也不曾到要命的地步。
左右,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各人的命了。
秦南风与她对视了片刻,突然笑了:“不错,你赢了。”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从军中出来的人都不是无线情无义的人。”施贵妃笑了,她终究还是赌对了,她将说辞教给了秦南风,又道:“等事情成了,我会把她指给你的,到时候你们也算是名正言顺。”
“那我还得先谢过施贵妃了?”秦南风唇角噙着笑意,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
抓了小九要挟他?这法子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是觉得他没有旁的本事,被拿捏住了要害,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谢就不必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另外,这件事情别耽搁太久,最好是这两日就去宫中。”施贵妃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便成了吩咐的语气。
她说着,就带着贴身的宫女朝着院子外头去了。
秦南风望着她的背影,朝着不远处的丁寅招了招手。
“少爷。”丁寅连忙走上前去,低着头恭敬的开口。
“去,备马。”秦南风吩咐了一句,抬步打算回院子去换衣裳。
“少爷。”丁寅忙跟了上去:“你这会儿就要进宫吗?酒席还不曾散,你就这样走了,恐怕……”
恐怕有些不大好吧。
还有老爷那里,也难交代吧。
少爷虽然什么也没有跟他说,但这么两三日他就看出来了,少爷的这个爹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这会儿不去,难不成让她待在牢房过夜?”秦南风头也不回,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丁寅一听这话也是,少爷对九姑娘那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一般,哪舍得让她在那种腌臜的地方过夜?
他知道再劝也劝不住,也不敢再耽搁,赶忙备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