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给祁以歌满上酒,祁以歌细细嗅了嗅酒香,又低头小酌一口品了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陈最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酒不烈的,你可以放心喝。”陈最笑着说,“慢品有慢品的味道,快饮有快饮的风味。”说完陈最又给自己倒满。
他又举起酒碗,“先为你迎风洗尘,敬你一杯。”
“多谢陈兄盛情。”祁以歌也端起酒碗,轻轻与他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酒虽不烈,但一碗酒下肚,祁以歌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
陈最讲起了祁以清当年的风流事,说他可是那些戏院歌馆的风云人物,也干过散尽千金为红颜的傻事。祁以清去妓院也不嫖,那些姑娘们也当他是知已人物。
说到这祁以歌忽然有些上头,这么多年祁以清可没少骗她零花钱,从来也没见他还过。
祁以清跟那些秦楼妓院多少都有生意上的往来,有些不愿委身于青楼的刚烈姑娘,他瞧见了也会为其赎身。有些人被他打动,要以身相许,但祁以清都只与她们做朋友。虽说走得近,但对很多人都一样,也没见对谁多一点。祁以清对姑娘们没有偏见,反而以礼相待,渐渐的,红颜知己便多了起来,很多人都明里暗里都的倾心于他。
也有十分喜欢他的清倌,不为名利,努力赎身只是想在他身边做个小小的侍妾。祁以清知道了也好言相劝,这些姑娘里面可不乏些才貌双全的名妓,也有很多富贵子弟求娶不成的。但也没见过他好像喜欢过哪一个。
不过有一年青楼里来了个宁死不从的,模样才艺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就是不愿意见客。被老鸨打了一次又一次,身上全是伤,再疼也不屈服。有一次老鸨下了极重的手,还是个大雪的天气,她满身是血被丢在外面,这这么碰到了来青楼谈生意的祁以清。
那个姑娘好像被祁以清安置到了别的宅子,祁以清派人给她疗伤,还经常去看她。
祁以歌想起几年前有段时间,祁以清三天两头地往外面跑,问他他也只说是谈生意,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后来父亲好像知道了什么,祁以清被重重打了四十大板,被打的昏死过去。阿娘哭了好几次,他在家躺了半年多都没出家门。
那时祁以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哥也不知道,父亲勃然大怒,连阿娘都不敢求情。
现在想起来可能跟这个姑娘有关。
“自那之后,好像再没在青楼看见过他。”
祁以歌喝了口酒,“也不做生意,他好像也不怎么出门了。还整天喝我的酒,喝完还找不到人。”
自那之后,祁以清虽看起来跟往常一样,但再也没在她面前喝醉过。
酒过三巡,祁以歌喝得有些头晕。
“我爹说,岛主是你的哥哥,但我看着可不像。说真的,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到这儿来啊?”陈最问。
祁以歌想了想,“就是想来吧,然后就来了,也没想太多。”
陈最又问:“因为广陵?还是……因为他?”
祁以歌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还是不是啊,不准打哑谜。”祁以歌只是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说道:“你猜。”又仰头饮尽碗中酒。
祁以歌正准备倒酒,发现酒坛已经空了,又摇了摇陈最跟前的酒坛,也是滴酒未剩。于是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我困了,回去睡觉了,晚安。”说罢转身给陈最招了招手。
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还有,谢谢你的酒,下次我请你喝。”说罢正准备下台阶,一脚踩了个空,幸亏陈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过了许久,祁以歌没有反应,陈最才发现她靠在他肩上早已进入梦乡。
陈最看着沉睡的祁以歌,脸上泛起笑意,又低声叫了几声,祁以歌只模模糊糊说了几句梦话,又埋头睡了起来。
陈最无奈,只好抱起她,向她住的方向走去。
夜色已深,却不想刚好碰到议事回来的殷知渔。殷知渔看到陈最怀中睡得正香的祁以歌,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如常。
陈最先开口解释道:“她喝醉了,睡得太沉又叫不醒,我只好把她送回来。”又顿了顿,“我送她回去就好,岛主不用担心。”
“既然是舍妹,就不必麻烦陈公子了。”
殷知渔说罢便从陈最手里接过祁以歌,向陈最微微颔首,随之转身离开。
陈最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勾了勾嘴角,也转身离开。
祁以歌感觉睡得不太舒服,伸手抱紧殷知渔的脖子调整了一下睡姿。
“殷知渔……”祁以歌喃喃道。
“嗯。”
“是个大笨蛋……”
祁以歌说完这句话就专专心心的睡觉了,殷知渔皱眉,才意识到怀中的少女是在说梦话。
殷知渔把祁以歌送到房间时,衣服上已经有了祁以歌的口水印。婢女们赶紧把祁以歌扶到床上躺着。
殷知渔正打算离开,祁以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不会放弃……殷知渔……”
“嗯。”
“你早晚……我的……我可是金陵……”
殷知渔突然来了兴致,“金陵什么?”
“金陵……一朵金花。”
殷知渔有些想笑,把衣袖慢慢拉了出来。
“看你明天还说不说得出这些话。”说完又给祁以歌盖上了被子。
走到门口,吩咐了婢女做些醒酒汤来,给她服下了再让她睡。
祁以歌第二天醒来,头有些发晕,但幸好不痛,多亏了昨天那碗醒酒汤。
她揉了揉太阳穴,记得昨天喝了好些酒……好像是陈最抱她回来的?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于是祁以歌蒙上被子继续睡回笼觉。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梳洗完就直接到偏厅同大家一起吃饭。陈最还是同往常一样精神爽朗满脸笑意,一点都没有宿醉的样子。
陈最看到祁以歌,笑着跟她打招呼:“阿南。”
祁以歌笑笑,也跟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