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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人间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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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凤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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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最准备了很多点心零食和书本,既然带了祁以歌和周有匪两人,自然也少不了好茶好酒。

    三人和随从到了山上的一片林地,在树下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随从铺上地毯,放上矮桌与软垫,又拿出准备好的瓜果点心、酒水清茶。

    周有匪一屁股坐到软垫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累死我了,终于到了。”

    祁以歌说:“你个浪迹江湖的人,身体极虚,每天运动量还没有我的一半。”

    周有匪把眉头一皱,“嘁,你不懂,修行在心不在身,我虽然人在屋檐下,但心却在黄河大海,悬崖山峰。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你这就不懂了吧。”

    陈最哈哈大笑起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把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祁以歌无奈的摇摇头,抓起一把食盒里的瓜子磕了起来,“她这叫厚颜无耻,那你是没听到她以前,这种二皮脸的话多了去了。”

    “去去去,”周有匪剥起橘子来,“陈最对了陈兄,你就没有什么相好?天天带我们到处跑,你相好的就没什么意见?”

    陈最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陈某要是有相好就天天枕在温柔乡,也不每日奔波了。”

    “那你还天天跟我们混在一起,更找不到相好了。”周有匪说道。

    陈最用余光扫了一眼祁以歌,“哈哈哈,不劳周兄费心,陈某心中自有打算。”

    周有匪嗅了嗅空气,“这酒真香啊,陈兄带了什么好酒来?”

    陈最示意侍从把酒打开,“还是瞒不过周兄的鼻子,五十年陈酿‘秋露白’。”

    祁以歌眼前一亮,感受到自己的味蕾正在苏醒,“是上次在你家庭院喝的那种吗?”

    陈最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祁以歌赶紧接过酒碗,“上次没喝尽心,这次我可不能那么快就歇菜,满上满上!”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赏花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祁以歌喝了几碗感到睡意袭来,伸伸懒腰便枕着软垫躺在地毯上,望着头顶的朵朵缀满枝头的凤凰花,看着看着只觉眼前越来越模糊,不到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阿南,醒醒,阿南?”

    祁以歌正梦到自己躺在云端上,边喝酒边看着人间美景,阳光明媚温柔,悦耳的鸟叫虫鸣,空气中令人陶醉的香气。是六月里的亭台楼阁,“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祁以歌朦朦胧胧地半睁开眼睛,陈最正在轻声唤她。但她还是很困,挣扎了几下又把眼睛合上了。

    “你这样不行,太温柔了,让我来。”周有匪说着,跑到祁以歌身边,撤了枕着的软垫,一把捏住她的鼻子。

    祁以歌没了枕头,本就睡得不舒服,又被捏住了鼻子,憋的她一下坐起身来,周有匪赶紧塞了一瓣儿清甜的橘子到祁以歌嘴里。

    祁以歌一下清醒了大半。

    “你干嘛啊,扰人清梦。”祁以歌揉了揉眼睛。

    “该起来了吧,都睡了快一个时辰了。走走走,到周围转转。”

    侍从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陈最说道:“这里有一位农家是陈某的朋友,昨日我已派人和他商量了时辰,我们是客,让主人等太久可不太好。”

    三人从林中穿行,越往前走青石板越来越稀疏,最后完全变成了崎岖坎坷的山间小路。山花遍野,树木苍翠欲滴,空气中暗香浮动,还有鸟儿宛转吟唱。今日天气回暖,凤凰山像一个含羞的少女,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三人顺着一条小溪往里探索着,溪水清明如玉,这时眼前的风景与之前已经是大不相同了。

    远远的,祁以歌突然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耕地,耕地后种着一片橘子树。再往前走几步,看到了隐藏在果树后的乡村小屋,房顶上还有渐渐升起的袅袅炊烟。

    “前面便是了。”陈最说道。

    三人刚踏进院门,便看到有一男子上来迎接,来人约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体格健壮。

    有两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在院中追逐打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正在院中编制鸡笼。

    三人被邀请进入房内,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个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风干的腊肉和香肠。

    刚坐下,一位农妇便端饭菜上桌了。农妇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底蓝碎花小褂,一条蓝色裤子,头发乌黑浓密被一根筷子简单的盘在脑后,上面蒙着一块蓝色方头巾,两鬓还有些许碎发。小麦色的皮肤泛着红光,脸上带着羞涩腼腆的微笑,一双杏眼黑白分明。虽衣着简单,但还是无法掩盖其出尘的气质。

    农夫说大儿子正在耕地里忙活,二女儿今年春天里出嫁了,嫁给了隔壁村子教书先生。教书先生虽然没什么钱,但对他女儿很好。农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农夫笑着说,他们也不图什么富贵,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很满足了。

    祁以歌问:“大哥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座山上吗?”

    陈最笑了笑,“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张兄从前可是朝中的三品提刑官,最后是顿悟出仕,但这凤凰山上做了一名农夫。嫂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心甘情愿跟着丈夫带着孩子归隐田园,没有丝毫怨言。”陈最说着像农夫行了一礼,“张兄和嫂夫人都是陈某敬佩又羡慕的对象。”

    农夫哈哈大笑,“陈兄过誉了,我是个认死理的人,实在不善于在官场中周旋。与其荣华富贵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还不如做个农夫来的自由。”

    “‘芦花被下,卧雪眠云,保全得一窝夜气;竹叶杯中,吟风弄月,躲离了万丈红尘。’大概就是大哥所求吧。”祁以歌说道。

    农夫笑道:“没想到姑娘竟算我张某的半个知音,看姑娘的见解与学识,也绝非池中之物。张某的农舍向不问来处,来了就是朋友,聊得到一出便是知己。在我这儿大家都不用拘礼,只管开心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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